八月天,在北方這片大平原裡,已經有了幾分涼意,西邊那輪老日頭,懶懶地掛在天邊,說上不上說下不下,萬道霞光,卻把半個天都染紅了。空中慢慢地掠過了一行雁影過去有半天了,才又追上了一隻孤雁,嘴裡呱呱叫喚着,卻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前行的雁列。臉上斜掛着一條刀疤的,眯縫着雙眼的毛太擡頭看了一眼,嘴裡哧地笑了一聲。一個生着滿口黑鬍子的漢子,把一口折鐵刀使勁地插在乾裂的泥土裡,他嘴裡不乾淨地嚷着:他妹子的,我看八成他是不來啦,咱們這叫傻老婆等癡漢子,急也他孃的白急!臉上帶着疤的毛太,斜着眼睨着他,哼了聲,道:沉着氣兒,錯不了!穿着一身黃繭布褲褂的刁三,冷冷地道:馬老二採的盤子錯不了,這趟子買賣,要是沒有錯,咱們哥兒五個應該可以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