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子響了,尖厲的喧叫把靜寂的暗夜撕個粉碎。戰俘們詐屍般地從鋪上爬起,屁股碰着屁股,腦瓜頂着腦瓜,手忙腳亂地穿衣服、靸鞋子。六號大屋沒有燈,可並不黑,南牆電網的長明燈和崗樓上的探照燈,穿過裝着鐵柵的門窗,把柔黃的光和雪白的光錚錚有聲地拋人了屋裡。鐵柵門“嘩啦”打個大開,戰俘們挨在地鋪跟前,臉衝鐵門筆直立好,彷彿兩排枯樹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