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爾在五角大樓的那朋友還算是很靠譜的，他說美軍自個預測要付出1。5萬人的傷亡，還真的沒有騙戈爾。
頗受尊重的思想庫戰略和國際問題研究中心得出的數據，和美軍後勤局的計算機算出來的數字，幾乎都是1。5萬。
戰場指揮官、中央司令部司令施瓦茨科普夫認爲頂多就死5000人，而鮑威爾這個白髮將軍則認爲是3000人。但是不管如何，1。5萬個裝屍袋是悄悄地準備好了。
連美軍自己都認爲要付出這麼大的傷亡，更何況別人。傷亡大，意味着戰爭進展困難，也就意味着戰爭的時間會是相當漫長。事實上，美軍內部擔心海灣戰爭變成另一個越戰的人不在少數。
在這種大環境下，誰又能夠想到，僅僅兩個小時，戰爭的勝負已經初現端倪了。而美軍所展現出來的戰鬥力，會加深人們的看法——薩達姆撐不了多久。再在布什的佈局之下，世界的石油巨頭一起用力，西方各國配合，阿拉伯國家增產石油，甚至不惜用小艇把石油運出波斯灣。
當一切都明朗起來之後，也就再沒有人會相信，油價會飆向100美元了。油價便會像被拋棄的婊子，被世人所唾棄，身價直線下降……
所有的問題彙集在一點，就是人們同樣看到了伊拉克軍隊的實力。五千輛坦克，上萬輛裝甲車，三千多們大口徑火炮，七百多架作戰飛機，這些就是老薩最大的依仗。老薩揚言要把這場戰爭變成第二個越戰，如果美國膽敢進攻的話。他的底氣不是空穴來風，而是確確實實有家底撐着。
而老薩和他的軍隊，也註定爲世界軍事變革充當註腳，成爲現代化高技術戰爭中的試驗對象。
回到紐約華爾街藍天總部，期貨市場上的白線稍稍向上飄了飄，戈爾馬上就看到了，頓時激動地抓着傑克的胳膊：“是不是開打了？戈爾！”
傑克還沒說話，已經站在衆人稍微靠前一些位置的迪克冷靜地說道：“不是，有多單進場了，看來有人提前獲知了消息。”說完扭頭深深看了戈爾一眼，後者愣了一下，急忙掏出手機又打電話去了。顯然，又是給他那個五角大樓的朋友打。
柳石不明白地問：“如果不是開仗，油價爲什麼會上浮？”
傑克給她解釋道：“做多的在增加，肯定會產生影響的，單是我們就持有了3。5億桶，所以這一點上浮是正常的。”
他話音剛落，那根白線突然往上竄了竄，漲了差不多兩美元的樣子。現場頓時響起一陣驚呼。那邊，戈爾顧不上講電話了，幾乎是小跑着過來，臉色通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激動：“布什簽署命令了！”
他這句話剛一出口，期貨市場馬上有了反應，油價開始反彈，空單被全數取消——大家都嗅到了不正常的味道。
此時，一名交易員打開了電視，上面正在播放新聞：“爲維護世界和平、解放科威特，多國部隊開始發起正義之戰……請看本臺記者從羅斯福號航母發回的報道……”
畫面中，掛滿了彈藥的f-14d艦載戰鬥機陸續被彈射起飛，然後是f/a-18戰鬥攻擊機。鏡頭切換，遠處的威斯康星號戰列艦發射了第一枚戰斧巡航導彈，緊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然後更遠處的伯克級驅逐艦、提康德羅加級導彈巡洋艦隨即跟着向預定目標發射了戰斧巡航導彈……
“開打了，老天，終於開打了！”戈爾激動地跳起來在空中狠狠地揮了一下拳頭。
此時，剛剛從26美元緩慢爬升到28美元的油價，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樣猛地飆到了32美元！
伴隨着白線波動，是交易員的大喊聲：“倫敦32美元！”
然後報價根本就停不下來，現場頓時炸了窩一樣。
“33！”
“33。5！”
“34！”
……
這一回，無論是傑克這邊的團隊還是戈爾那邊的團隊，都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之前壓抑着的緊張、疑惑、擔心全都在這一刻釋放了出來。戈爾激動地來回走動着，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大屏幕
迪克深深呼出了一口氣，看着傑克說道：“傑克，我之所以答應成爲藍天的首席交易員，是因爲什麼，你知道嗎？”
傑克同樣激動得滿臉通紅，他深深地看了迪克一眼：“迪克，也許你永遠沒有機會見到大老闆，真的。”
迪克聳聳肩：“或許一個電話交流的機會也不錯。”
“我盡力。”
柳石拍了幾下手掌，問道：“傑克，我們是多少建倉的？”
傑克很快給出答案：“平均26美元多一些。”
“這麼說我們開始盈利了。”
迪克插進來一句話：“柳小姐，事實上這是暴利。”
此時大家的心情都很輕鬆，有說有笑。而在華夏南港，李路卻沒有了之前的輕鬆，而是緊緊盯着被操作員頻繁梗概的最新報價。戚君庭不知道爲什麼油價上漲了，三哥反而皺着眉頭好像很糾結的樣子，但是這個時候他顯然不會去打擾李路。
李路糾結的是，到底在什麼價位轉手做空單。記憶很清晰，油價會上到42美元的位置。但是他不知道會在這個位置上待多久。不得不考慮的因素是，報價從紐約通過海事衛星電話傳遞過來，然後再由操作員記錄下來，最後對小黑板上的進行更新。這裡面的延遲也許會不到一分鐘，但是在期貨市場，按照李路手持的多單，哪怕相差一秒鐘，也會造成上億美元的損失。
目光移到旁邊的平均進場價格，飛快地在心裡算了一下，如果到40美元哪怕39美元，也有每桶最少13美元的利潤。3。5億桶就是45。5億，夠了。其實他還有一個擔心，藍天的動作肯定會引起華爾街那些背景關係複雜的財團的注意，如果被盯上了，恐怕會被挖出來，他這個幕後老闆就有曝光的可能。
想到這，李路控制住了貪心，拿起海事衛星電話：“傑克，現在的價格是多少？”
那邊的傑克聽到老闆突然發問，飛快地把目光移到大屏幕上：“剛剛衝上40美元！”
李路果斷地下達指令：“轉手做空！3億桶！”
“老闆，油價還在上漲……”
李路毫不猶豫地打斷他的話：“執行命令！馬上！另外告訴戈爾，他最好跟着我的步伐來，否則會死的很難看。”
紐約那邊再一次被李路搞得一團亂糟糟的了，傑克這邊的團隊還好，之前的正確判斷已經讓他們對執行這樣難以用常理去理解的命令有了慣性，於是在大家都在期盼着油價漲到100美元去的時候，他們調整了方向……
戈爾這邊的卻沒這麼順利，首先是戈爾得到了李路的警告後，不可避免地再次懷疑了。由不得他不懷疑，因爲不到一個小時，油價就衝到了40美元，這纔是一個開始！
也許會衝到45美元，甚至50美元！
那將會是一大筆錢！
戈爾此時就是貪得無厭的賭徒，贏了就會想着贏更多。他雙眼通紅，緊緊咬着牙齒，雙手緊握雙拳。
傑克想了想，輕嘆口氣，走過去：“戈爾，大老闆不希望看到你傾家蕩產，未來大老闆也不會再玩金融，至少很長一段時間不會。所以，這是最後一次。怎麼選擇，你自己決定。”
說完就走到自己那邊去了。
戈爾臉色陰晴不定，他的團隊都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命令，他的助手更是渾身激動得顫抖着，希望從他嘴裡聽到任何一個命令。這種等待實在是太熬人了，雖然可能僅僅是幾秒鐘，卻猶如幾年一般。
傑克那邊是真正的大手筆，數以億桶計的期貨，見好就收也是數十億的利潤，不可能不對他們產生影響。
過了十幾秒，也許是十幾年，戈爾才猶如身上被割下一大塊肉一樣，心疼和不捨的表情毫不掩飾，他衝傑克大喊：“告訴李，我選擇相信他，他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隨即，他下達了指令，他的團隊馬上就忙碌起來，跟上傑克那邊的步伐。
這一切的變化讓旁觀者的柳石眼花繚亂，她揉着太陽穴走到休息區坐着去了，看着數十位交易員上了發條一樣忙碌着，各種敲擊鍵盤、打電話、相互交流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就好像這裡纔是美軍的指揮中心一樣。
傑克只是看了一會兒，就走到安靜的地方，手裡捂着耳麥，低頭傾聽着。
李路的聲音很清晰地傳來：“聽着傑克，你要記下幾點，用你的腦子。第一，油價跌破30美元后開始拋單，留下10億保證金，等到油價下降到20美元全部拋出。第二，此次獲利的資金包括本金，除去5億美元注入藍天投資，其他的一分爲二，一半匯入我的瑞士銀行賬戶，另一半分散注入紅色集團和大唐實業，用最穩妥最安全的方式，你知道怎麼做。第三，轉告柳石，她關於科技公司的規劃我看過了，沒有問題，提醒她前期把重點放在智能手機和個人電腦的研發上，所需資金直接走我的私人賬戶。第四，藍天投資此次的動作很大，肯定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接下來暫時進入休眠期。第五，方向機械公司的技術儲備資料、研發人員和精密機械要加快轉移的速度，但是方向機械公司的發展不能放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傑克沉聲答道：“是的老闆，我明白，您說的我都記下了，請放心。”
“對我們來說，戰爭已經結束了，傑克，那邊的事情結束，你就應該爲尋找油田和我的船隊忙碌了。”李路用輕鬆的口吻說道，“接下來的奇蹟將交給你來創造，我，只負責支付美元。”
傑克不禁心情澎湃起來，方向機械公司圓了他執掌一家軍火公司的夢想，雖然和那些軍火巨頭相比，方向公司還很弱小，而且隨着技術儲備資料研究人員等等的轉移，實力也會受到影響，但是依然比其他小公司要強大得多——有一個經驗豐富的雄貓設計團隊坐鎮，再加上藍天投資基金的資金支持，再沒有什麼能夠阻擋發展的了。
而現在，李路的話語中暗示意味很強烈地告訴他，已經成立的大唐實業，除了戚君庭這一個掌舵人坐鎮華夏之外，華夏以外的工作都交給他來進行。這是責任，更是權利。想想揮舞着鉅額的支票滿世界地購買巨型輪船甚至是船廠，而參與到石油領域中去，則讓他有一個可以和美國總統平起平坐的機會——只要大唐實業成爲大型石油集團，而他是其中的一位話事人。
傑克追求的不就是這些嗎？
錢？對早已經是億萬富翁的傑克來說，已經變成一堆無意義的數字了。
良久，心情激動得不能自已的傑克說出一句：“李，您放心吧！”
他沒有稱老闆，而是叫了李路的名字，這意味着他無論是個人感情還是工作，都選擇了堅定跟在李路的身後。他這是再一次向李路表態。
那邊的李路微微一笑：“傑克，我想一架最新的龐巴迪長程商務機才能符合你現在的身份，不是嗎？”
傑克也開心地笑起來，配合老闆的幽默：“我想是這樣的，老闆。”
……
注：步槍對金融是七竅通了六竅，即便在參考專業人士著作的情況下，還是寫得很艱難。關於石油期貨這幾章，步槍是一邊看着資料一邊寫，花費了兩天的時間。但是即便如此，相信還存在不少步槍看不出來的專業上的問題，在此請弟兄們見諒，四千字的內容三千字的價格，請弟兄們笑納，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