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歸屬地爲D國,用的是漫遊業務。”
“能否確定信號由D國所發?”鄭雄再次追問。
“衛星無法對這個信號進行定位,據我們推測極有可能在境內,而且應該就在L市。”
“馬上去調查,我要最詳細的資料。”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派出的偵查科同志一直沒有消息傳回,鄭雄如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內不時來回走動,焦躁等待着。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有消息傳回,說呼叫劉宇的手機已經關閉,經電子偵控追蹤器對大氣敏感度的讀數確定,呼叫人最後出現的地域爲L市郊。
“立即調取該呼叫號碼的通話記錄!”鄭雄提醒。
偵查員大聲回答:“沒有任何通話記錄,除了在3、6、9點分三次撥打過劉宇的電話之外。”
線索再次中斷,撥打劉宇電話卻不等接話人接通就掐斷,說明對手在確定劉宇的地址和落腳點,這是行家的做法。鄭雄推測,對手肯定還不知道劉宇已被控制,否則就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地不斷呼叫,確認劉宇的位置了。這說明對方在暗示什麼,在傳遞着什麼消息,這和微型電報上的兩組蹊蹺數字會有什麼關聯呢?鄭雄口裡重複着偵查員的回話,“3、6、9點分三次撥打,而且不等電話接通就掛斷電話……突然,鄭雄大腦中靈光一閃,在國外自己曾有一個比較要好的通訊專家在編排密碼的時候,經常用固定套式的反向逆尋法來推算,最後用排除法來求證結果。眼前這兩組奇特的數字,是否也可以按照這樣的公式進行推算。
鄭雄將自己的想法和情報專家吳曉天進行了論證,立即取得了吳曉天的贊同,於是,情報組立即用電腦開始對兩組數字分析反向破譯。不到半個小時,一百多個電話號碼立即擺到了桌上,按照排除法和尋找證法,最後,一個當地的手機號碼被確定爲最終的結果。
“立即對手機號進行偵控,最大程度獲取一切相關資料信息!”
不出所料,該號碼果然有疑團,此卡於一個月前被購出,雖然已開通,但是一直沒有使用過,但該號碼在半個小時前突然被一加密號碼呼叫過。
“立即追查電話來源和具體方位!”
電子作戰偵控室內偵查人員在快速高效地運轉着:“兩部電話都已關閉,無法查出更多資料,只能確定他們通話幾分鐘前的具體位置。”
“查通話記錄。”
15分鐘後,偵查員走進鄭雄辦公室,將一段視聽資料播放了出來,錄音中可以清晰地辨出,通話雙方都用了電子變音裝置。
男人:“老婆,這麼久家裡孩子聽話嗎?”
女人:“老調皮,經常被人欺負,不過問題不大。”
男人:“小三的那個燕子風箏是不是壞了?”
女人:“小三從來就不放風箏,你忘了,愛放風箏的是鄰居牛伯家的小順,不過前幾天小順跌了一跤,將手摔斷了,這個季節再也放不了風箏了。”
這應該是雙方在對暗號,覈對身份。
男人:“什麼地方見面?”
女人:“晚上8點,賓河公園音樂噴泉附近。”
男人:“晚上8點,賓河公園音樂噴泉附近。”
女人:“左手拿熒光棒,右手拿報紙。”
男人:“左手拿熒光棒,右手拿報紙。”
女人:“不見不散。”
男人:“不見不散。”
電話掛斷了。
“立即安排人手去賓河公園,通知分局,讓他們給予支援。”
斷線接頭
下午5點,偵查員在賓河公園放置了多部微型隱蔽攝像機,將整個公園全部納入視線範圍,側重點在音樂噴泉附近。
6點,南汀河將潮溼的河風送了過來,燥熱一天的氣溫開始下降,忙碌了一天的人們開始三三兩兩涌向賓河公園,或拉家常,或談論街頭小巷的流言蜚語。
7點,公園內各種音樂聲響了起來,成百上千的人合着音樂節拍,或扭秧歌或跳着當地的舞蹈,喧譁聲、嬉笑聲、歌舞聲淹沒了整個公園。
7點40分,監控人員報告有一個手拿熒光棒和報紙的中年男人進入公園大門。
7點50分,男人在音樂噴泉附近出現。放置在附近的幾部隱藏式攝像機鏡頭立即對準了他,不斷地捕捉他的相關信息。
8點,接頭的熒光棒和報紙沒有出現。
8點10分,熒光棒和報紙仍然沒有出現。等待的男人開始看手錶並不安地四處張望。
8點20分,仍然沒有人和男人接頭。
一絲不安從鄭雄的心頭浮起,就在他猶豫是否要對該男人採取措施的時候,站在音樂噴泉附近的男人突然捂住胸口蹲了下去,緊接着渾身出現抽搐症狀。
該男人在送往醫院進行搶救途中,鄭雄和偵查人員不停對其掐人中,做推拿,可是無論大家如何努力,將所有能想到的救護方法都用上了,男人仍舊沒能說出任何只言片語。觸着漸漸僵硬的身體,鄭雄眉頭緊鎖,不得不安排法醫對屍體進行解剖。
半個多小時的焦急等待,鄭雄在解剖室門口不停踱來走去,使勁地吞吸着煙霧,極力排解內心的焦悶,試圖從複雜繁亂的案情中抽出個頭緒。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過後,法醫室的房門終於打開,幾個滿臉疲倦的白大褂出現了。
“鄭處,實在抱歉,我們還得具體研究後才能給你最後的結論。”其中一個白大褂一臉尷尬地說。
“要具體研究?你們,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鄭雄聲音有些僵硬,硬生生將後半句話嚥了回去。幾個法醫滿臉疲倦,眼圈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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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鄭雄狐疑的眼神還有焦慮陰沉的臉,幾個法醫低頭走開了。
“張局,”鄭雄撥通了公安局長張德電話,“你們公安局是幹什麼吃的!派來的法醫簡直就是白癡!人體解剖結束後什麼都沒弄清,你不是說給我安排了最優秀的法醫嗎?”
“鄭處,消消氣,我瞭解具體情況後立即答覆你,他們一定有他們的理由。”張德陪着笑臉,但內心深處卻是火冒三丈,恨不得扇鄭雄兩個耳光才解恨。
“立即調取攝像機內鏡頭,逐一查看那些和目標有過近距離接觸的人!”鄭雄嗓音有些沙啞,但是掩蓋不了話音中的火藥味。
隔了一會兒,張德撥通了鄭雄電話:“法醫最後研定結果爲嫌疑男人死於一種神秘化學試劑,具體物質有待送科研部門認定。”
“奶奶的!”鄭雄喊上陳保直奔公安局法醫室。
公安局法醫室內,煙霧繚繞,張德局長和幾名法醫盯着投影儀播出的畫片。
“張局,這一點確認無疑,”一年齡稍大的法醫猛吸幾口煙,隨後緩緩地將煙霧吐出,“我以我40年的警齡做保證,此人絕對死於一種神秘的化學物質,該物質類似與目前東歐一些國家恐怖組織慣用的軍事化學病毒,人一旦沾染這類病毒後,全身細胞組織立即發生病變,等中毒之人察覺身體不適時,病變已經結束,人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
話音未落,鄭雄已推門進入,猴急插話:“把你們發現和解剖中觀察到的詳細情況給我說說,哪怕是最細微的環節。”
投影儀再次開始轉動,鏡頭一個接一個出現在銀幕上,法醫用一根細小的教棍指着銀幕上嫌疑人身上放大出來的特寫鏡頭進行詳細講解:“嫌疑人全身無任何創口,如果非要在他身上找出什麼特別的地方,那就是右掌拇指附近有一紅色的類似於針眼大小的紅點,紅點周圍有細小的水皰狀水腫。經解剖,嫌疑人全身出現下列情況——
“一是中性分葉核細胞:胞體增大,核分葉過多,出現分葉核細胞核絲斷裂,漿內有毒性顆粒;單核細胞胞體增大,核斷裂,核染質溶解,核漿空泡;中性。
“二是腸粘膜上皮隱窩細胞分裂受抑制,小絨毛上皮剝離,血漿樣液體滲入腸腔,電解質紊亂、肝輕度腫大,內臟血管麻痹擴張出現絲狀……”
鄭雄雲裡霧裡地聽法醫講了好半天,終於沉不住氣打斷了法醫的話:“你那些醫學分析也別講了,反正我聽不懂,你就直接告訴我,死者死亡的原因好了,也就是你們解剖得出的最後結論。”
“抱歉,”介紹情況的法醫半是無奈半是尷尬地對鄭雄說,“按我們目前所能掌握的,還不能得出是什麼化學物質,查閱了許多資料但仍舊得不出最後結論,我們推測嫌疑人死於芥子氣一類的軍事化學物質。”
“芥子氣一類的軍事化學物質?”鄭雄眉頭皺了起來,扭成了“川”字。殺手敢在公共場所動手,而且不露痕跡地離開,有幾點可以證明,第一就是他算準了當地醫生根本無法瞭解這類東西,也就不可能搶救活目標,其次就是目標已經暴露,殺手不得不採取措施要將其滅口斷線。可是,消息是怎麼泄露出去的?難道是自己內部有人在搗鬼,如果是,內鬼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