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修行界,論禪宗祖庭根底淵源潛力無窮者,毫無疑問是延綿傳承萬萬年的大禪寺爲當世第一。
以大禪寺爲中心建立的巨大佛國,籠罩無窮無盡位面領域,佛光遮天,地涌金蓮,甚至西方大禪神國被世間善男信女稱之爲:“極樂淨土”。
神國聖寺自古傳承七十二項絕學,頂尖高深的功法術道更是浩瀚若海,可以說加入大禪寺的修士,只能是你沒有資質悟性學不到絕學,卻幾乎絕不存在大禪寺沒有適合你絕學的說法。
只是,昔日大禪寺叛寺之人,今日武當祖庭的真正無上宗主張三丰,卻憑藉劍修的傲慢與強大,通過短短數千年時間,便直接打造出了一個無論實力還是勢力都堪堪與大禪寺並駕齊驅的巨無霸組織:武當劍宗。
也許相比大禪寺在無盡時光中所積累下來的龐大潛勢力,武當一脈還稍稍遜色,但僅僅從功法角度講,近數百年來,天下修行界已經漸漸有了“武當功訣出於大禪而高於大禪”的認知,武當張三丰,也的確是古往今來舉世罕見的雄主宗師……
只是此時此刻,這位身爲一方雄主舉世宗師的強者,卻漸漸皺緊了雪白的壽眉,本來論道修真各抒己見的整個真武殿都安靜了,任誰都不敢打擾這位無上宗主的思緒。
隨着張三丰的視線,數十雙眼睛都漸漸挪移,最後緊緊盯在了真武殿內的陰陽劍池上,他們眼睜睜看着陰陽劍池的“極陰劍眼”內,緩緩蔓延生長出一柄純紫色的邪劍,一柄雖然單薄纖弱,甚至劍脊上有寸寸龜裂紋,劍刃口上有道道崩裂口,卻依然是殺意盈宵,邪氣沖天的罕見邪劍。
武當劍宗又被稱之爲武當劍池,卻因爲當年張三丰在武當山立道時曾佈下陰陽造化大陣,以無上丹道修爲匯聚天下正邪、陰陽、剛柔、生死之劍氣於武當。
儘管只是抽取天地間散溢的一絲一縷,但天下間劍修者何其衆也,集少成多,積沙成塔,終究讓這陰陽大陣收斂三界六道諸天位面每一縷劍氣,最終形成了武當劍宗聞名天下的武當劍氣池。
這個巨型劍氣池以“正陽剛生,邪陰柔死”爲界,各匯陰陽劍氣,恍若黑白相間的水流般,除了交匯處,互不侵擾。數千年下來,形成了一個環繞武當祖庭的巨大劍氣陰陽陣,便恍若黑白兩色的江流衝破虛空曲折而下,圍繞武當懸浮於空中的巨峰,最後交匯合流於武當真武殿,陰陽正邪的劍氣合流於一處,產生巨大磅礴的力量溢出,若非張三丰的自身修爲已經驚天動地,修煉到了人間極限的地步,這個陰陽劍氣池早就像核彈一樣爆開了。
然而千百年來,這股對衝的劍氣力量一直被張三丰以無上修爲束縛限制鎮壓着,形成能量對衝泯滅,散溢出來的巨大靈氣則還原成了最最純淨的靈氣能源,惠澤劍宗無數歲月。可以說武當可以在短短數千年時光內追上大禪寺萬萬年的實力積累,除了張三丰真人的無上修爲外,這匯聚天下正邪陰陽劍氣的大陣也功不可沒。
它的作用相當於昔年紫宵引仙陣對於血魄嶺的意義,但發揮的實際效力,卻又是引仙陣的千百倍以上。
“正陽剛生,邪陰柔死”兩種劍氣自諸天抽取而來,匯聚於武當,對衝於真武殿內,形成了一對巨大的陰陽劍氣雙魚:極陰劍眼與極陽劍眼。
整個圖卷恍若一個巨大無比的太極圖般,被張三丰以無上修爲鎮壓,這樣的畫面,幾乎匯聚凝結了武當功法融匯水火貫通生死的所有精髓,日日觀想時時揣摩,對於修行武當功訣的修者來說,可以說是意義重大,推動驚人。
諸天劍術產生的劍氣,幾乎無論強弱精粗,幾乎都被採集一縷匯聚於武當劍池內,但真正有資格衝入真武殿而不被其它劍氣同化衝散者,無疑是當世最強、最可怕的劍氣劍意。
原本武當真武殿陰陽劍氣魚內核心所蘊的成型劍氣不過數柄生成真實的寶劍模樣,其它劍氣示入陰陽核心,便匯如流水般,難以顯像。
直到今日,邪劍劍眼中,一柄劍光純粹浩蕩的青劍突然發出“嗆嗆”激鳴,引動了大殿內坐而論道的諸修側目,而片刻之後,劍池內漸漸生出一縷紫氣,攀附於那劍光純粹的青劍之上,最後附劍而生,漸漸凝氣成型,彙集成了一柄殺氣邪意都相當驚人的純紫邪劍。
原本,整個邪劍劍眼裡的成型邪劍只有不過六柄而已,諸天位面,無窮領域,天下入邪入魔的劍修劍術,幾乎只有這六柄劍夠資格在張三丰面前顯化真實。
第一柄,是一柄劍機無雙,無鋒無刃,通體恍若劍形鐵棍但偏偏劍意刺目,只是看上一眼,便有“會割傷眼睛”刺痛感的無鋒劍器,劍名:百年孤獨。
其二,是一柄尊榮華貴,飾有七彩珠、九華玉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寶劍,劍氣寒光縈繞貴氣逼人,但同時亦然有股沖天之氣撕裂雲宵,直視之時,恍惚間便好似有仙人執劍西來,一劍斬下,撕天裂宇絕霸天下。劍氣無雙,貴氣無雙,劍名:帝劍飛仙。
其三,是一柄厚脊的霸劍,劍器通體古樸厚實凝重,似乎帶有一股莫名的神性,長久直視,似乎可以看到雪夜血夜,一個孤獨的劍客,輕輕吹下劍鋒上殘留的雪與血……
傲慢,高潔,神性之劍,劍名:傲劍吹雪。
其四,是一柄婉轉妖異,通體赤金的奇形長劍,劍形若蛇,劍意若蛇,蜿蜒轉折,其意極兇,視之便覺得有一隻劇毒金蛇附於背脊之上,如芒在背已經不足已形容其恐怖,直視此劍,恍若一隻劇毒金蛇已經吻在你的咽喉,死生一瞬。這殺機起伏,妖邪隱隱的邪劍,劍名:五毒金蛇。
其五,卻是鎖在劍鞘裡的長劍,劍鞘上裝飾着十三顆明珠,便恍若劍鞘中十三種劍術意境,直視此劍,精神便被攝入一個虛幻扭曲的空間,有十三名最頂尖的劍手向你發出最可怕凌厲的刺殺,對攻,閃避,封擋……
一切一切拼盡所有的努力,卻終究不能迴避那必殺一劍的到來,似乎那可怕的第十三劍斬出,便意味着無可挽回,必死無疑。劍名:十三劍獄。
其六,是一柄青光湛湛,神光流溢,氣機清澈恍若碧湖的乾淨劍器,沒有殺,沒有死,沒有惡,視着此劍,便好像看到一個衣袂飄飄的青衣女孩,輕笑着,蹦跳着向你走來……在這最輕快甜美的迷夢中,那隱藏在鮮花下的一劍,驀然刺透了你的咽喉。
“你是屬於我的,哪怕你的死,也必須是屬於我的。”
歡快的青衣女孩伏在你的胸膛,如是低低的暱語,卻帶出無盡的恐怖。
美麗歡快乾淨的青色夢境驀然崩碎,接下來卻是如同地獄降臨般的恐怖與絕望感,青色的劍氣一絲一縷的穿透你的身軀,將你分屍無數,碎屍萬斷。
其七,是一柄剛剛生成的,恍若一面破碎紫鏡般的凝紫劍器,劍脊之上破碎林立恍若紋理,但它偏偏就不破,不碎,不斷,甚至吸收其周縈繞的紫氣,一絲一縷的強行修復。
一股純粹的不甘,一股瀕臨死亡時的掙扎,一股末日天塌無處可逃絕望下的挺劍抗爭:“蒼天殺人我也不要死,大地崩滅我也不要死,碎屍萬斷我也不要死,身陷地獄我也不要死……”
純粹的情緒,純粹的欲·望,哪怕毀滅一切也要堅持活下去的長生野望,儘管在張三丰眼中還稱不上絕對的強,但已經是刺目的鮮明瞭。所以這位無上宗主,這位繼往開來的無上大宗師在思慮片刻後,以指爲筆,在那已經破碎極多的紫色單薄劍脊上緩緩寫下四個字。劍名:破滅永生。
無論在怎樣災劫毀滅下都要駐世永生的劍意在這一刻鎖死,哪怕帶領末日降臨,哪怕毀滅一切都絕不會死的瘋狂掙扎在朱鵬的心胸中嘶吼掙扎。
一次,兩次,三次……
一千次,兩千次,三千次……
一萬次,兩萬次,三萬次……
七萬次,八萬次,九萬次……
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身死,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喪命,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被那杆竹杖刺透要害,所有一切的感情都在這恐怖的輪迴中磨滅了,若不是朱鵬的神魂堅韌到正常修士不敢想象的地步,若不是他深諳三分歸元之道,可以轉化氣血真元來補充神魂,朱鵬早就在眼前的阿青劍下魂飛魄散了。
儘管只是意志與神魂層面的交鋒,但神魂告訴肉身:“你被斬殺了。”便會造成肉身真實死亡的既定事實。
若不是朱鵬神魂力量與求生欲·望都堅定到不可想象的地步,換是常人,死一萬次都餘下八萬九千多次了。
但這一遍又一遍的死亡卻並不是沒有價值的,朱鵬與那道越女劍意在自身識海廝殺,固然損失慘重,但對面那道越女劍意雖然極純極精,卻是無源之水,隨着一次次的意境輪迴,什麼范蠡,什麼西施,什麼館娃宮,什麼三千甲士,所有的意志都被磨滅了,整個近乎空白一片的識海內,只殘留着朱鵬,阿青,與朱鵬身後那個意志已被磨滅,癡癡呆呆的絕色美人西施而已。
整個意識海內除了這三者盡皆是一片的空白,面對那穿透了時間,空間,甚至心靈距離的竹杖一劍,朱鵬的意識也不再清明,他現在駕馭只是自己頑強的求生意念而已,那種放棄一切,自己也一定要活下去,那種歇斯底里的長生執念。
那貫通一切的竹劍刺來,朱鵬依然破不開,躲不過,擋不了,守不住,哪怕已經被這一式劍訣殺了九萬九千次也是一樣,但這一次的朱鵬與以前那九萬九千次不同,他退了。再也沒有守護在西施的身前,甚至面無表情的抓住身後女孩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擲向阿青刺來的劍,女孩在半空中形貌虛幻變化,時而變成朱三三,時而變成李師師,時而變成鍾靈、蘇玉、宮寒影甚至朱鵬所見過的一切美人……
“噗……刺啦……”竹劍直接貫穿了西施,甚至連帶刺入了其身後朱鵬的胸膛,但下一刻,一抹凝紫的劍光卻直接刺透了西施身體,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刺入了越女阿青的咽喉……
青色的光粒一點點的散開,越女手執竹劍的身影隨着這直透要害的一劍化成漫天光粒,最後歸於虛無,意識海中的一切廝殺結束,朱鵬驀然抱住身前的西施,迅速的爲她包紮傷口,無論是越女還是朱鵬的劍,都沒有真正意義上刺穿她致命的要害,若是朱鵬懷中的西施是一個正常的凡人,在這真元劍氣極度凝集的兩劍下甚至都不會死,只會受不輕不重的洞穿傷而已。
只是,朱鵬懷中的西施並不是正常意義上的凡人,她甚至並不是人,只是朱鵬的愛意凝結而已。隨着朱鵬那舍盡一切的一劍刺出,在中劍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死了,生機絕滅,無可挽回。
朱鵬快速的爲她包紮傷勢,但這個容貌漸漸模糊迷離的女人卻一絲半點的反應也無,她一點點的潰散,便如同越女阿青般漸漸的消逝,那纖細的手掌掙扎着慢慢撫過朱鵬的臉頰,在那越發看不清的容貌下,那一雙眼眸內透出的依戀與不捨卻越發的清晰……直到她完全崩散,盡化虛無。
與此同時,無盡位面外的武當祖庭真武殿內,自極陰劍池內邪劍:“破滅永生”凝型,所有的弟子都已經散盡了,此時此刻,整個真武大殿內,只有白髮皓首氣質沉凝的道祖張三丰與一個一身青袍的武當年青弟子,這名武當弟子跪於張三丰背後,劍眉星目氣息清朗極是不凡,卻是武當劍宗年青一代當之無愧的絕對魁首武當宋青書。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沉寂的真武殿終於被張三丰的話語聲打破:“青書,你可知道,在我的設想中,這極陰劍池內所凝出的第七道邪劍劍意,本應該是你的,是你的武當太極殺劍訣。”
“弟子資質駑鈍悟性不足,有負祖師重託。”聽聞張三丰的話語,宋青書臉上也是紅白一片,最後大禮下拜卻再不敢起。
事實上莫說是張三丰,便是他自己也一直以爲自己會是真武殿極陰劍池內,第七道劍意的凝聚者,身爲《倚天屠龍》天書的擁有者,身爲整個武當的天之驕子,他實在擁有了太多太多的優勢,自幼便被張三丰這個修爲深不可測的駐世地仙手把手教導着修煉,最後卻仍然被人硬生生的壓下一頭,莫說張三丰不悅,宋青書心中窩的火,幾乎已經如活火山般噴薄欲出了。
“正常來說,本不應如此的,諸天高手,仙神強者我幾乎都有所認知,老一輩的強者自身道路已經定下,不可能自棄已道與你在劍道爭鋒,而新一代的修者除了那歷經混沌百戰時代的了越女傳人,又怎麼可能有人比你更強?”
思索半刻卻終究不果,搖搖頭,半晌之後張三丰苦笑言道:“鴻蒙世界,諸天位面,這浩縹蒼穹中的強者無數,天才無數,也許……
也是我對你的要求實在太高了,罷罷罷,你先下去吧,勝不驕,一時之敗也誤氣燥,好好休息兩天。”
如是語着,張三丰一揮袍袖,便直接把已經是金丹真人境的宋青書拂出真武殿,莫說張三丰已經是駐世已久的地仙傳奇,便是同樣的金丹境界,也是一至九層壁壘森然上下明確,張三丰一拂之力,莫說是宋青書,便是一個上品金丹的金丹巔峰境,也未必能硬扛下來,張三丰的強悍早在無數年前,就已經突破人間極限了。
就在真武殿宋青書被掃出大殿的同時,朱鵬手中所握的凝紫妖劍驀然炸散開無數氣機,紫火蒸騰輻射下,其身邊楚天機的一身護體當場便潰散一半。
“嗆”的一聲驚鳴劍吟白虹掠過,朱鵬驀然睜開了佈滿血絲的眼睛,一抹劍光順着紫火輻射所衝出來的破綻,斜斜刺入楚天機的心房,快、準、奇、詭,驀然刺殺。
如此措手不及下,楚天機的心房瞬間被朱鵬的劍光絞殺成一片血霧,紫焰焚身轟的一下把他變成了一個大號的紫色火炬。
“朱鵬,你瘋了嗎?”
紫色的火炬中傳出楚天機驚怒交加的吼聲,可實際上他的應對半點不慢,心房被絞碎對於步虛境的修士來說根本不至於致命,但楚天機依然彙集一身元氣直接自爆,因爲此時自爆才發揮出他九轉不死的最大殺傷力,再廢話兩句,他被朱鵬紫宵炎焚化的真元越多,爆炸的威力也就越小。
轟,巨大的元氣波動,恍若一個大當量核彈在半空爆開,方圓數十里都被一瞬間的陽氣輻射所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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