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葉弘波等人早已將門外的喪屍清了個乾淨,本來還在外面沉浸在屠殺的快感中的三人突然聽見槍械庫中一聲巨響,整個地面似乎都晃了兩晃。
“轟!”
三人對視一眼,立馬往槍械庫內部跑去,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桓楚坐倒在牆角上,肩上猙獰的傷勢清晰可見。
“老闆,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
此時親疏立馬可見。
葉弘波第一個衝到桓楚面前,一臉焦急地問道。看他臉上的神色,絕對不是作僞,而是真正對一個兄弟、一個領導者的關心。
滯後的李國豪也反應過來,一路小跑來到桓楚身邊,一臉關切的神色,卻沒有開腔。
鄭智作爲一個軍人的職業素養讓他並沒有和李國豪一樣急着表忠心,而是子彈上膛,小心謹慎地警戒着四周。
已經從揹包裡拿來急救包的陳玟雯趕開李國豪,在桓楚邊上蹲下身子,拿出一包嗎啡就要撕開。
“不用。”桓楚阻止了陳玟雯的行動,咬着牙說道:“不是什麼重傷,直接包紮就行。”
衆人的物資雖然還算得上豐厚,但嗎啡之類的鎮痛藥仍然是稀缺品。此時已經安下心來的桓楚雖然覺得被削去一大塊皮肉的左肩疼痛難忍,但作爲整個隊伍領袖的他並不認爲自己就擁有搞特殊化的權力。
他不知道未來這隻隊伍會面臨怎樣的困難和挫折,每一樣物資都應該留在最需要的時候使用,而不應該浪費在不該浪費的地方。
陳玟雯知道桓楚是個驢脾氣,決定了的事就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雖然看着桓楚冷汗密佈甚至有些變形的臉龐有些心痛,但仍是聽從了桓楚的命令。
“我要消毒了。”陳玟雯取出一包醫用脫脂棉,在碘酒裡蘸了蘸,對着桓楚警告道。
“嗯。”也不知是有自虐傾向還是想要鍛鍊自己的意志力,桓楚鋼牙緊咬,竟然也不閉上雙眼,反而直接轉過頭看着血肉淋漓的傷口。
陳玟雯擡起手,拿着蘸了碘酒的脫脂棉一點點靠近了桓楚的傷口。眼看着脫脂棉要碰到傷口了,那隻掌握一切的手又收了回去。猶疑着又把手伸過來,可在空中停了片刻,又收了回去......
陳玟雯看着那恐怖的傷勢,猶豫了半晌,終究沒有狠下心。
雖然女王是狠不下心,可她卻不知道自己搖搖晃晃的玉手給桓楚帶來了多大的壓力,差點就要被搞的神經衰弱了。正所謂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要死之前等死的感覺。
桓楚現在心中就是如此。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直面傷痛,可陳大女王偏偏一直不動手。這樣一驚一乍的眼看就要把他僅存的勇氣消磨乾淨,一時也是不耐,竟然破天荒頭一次衝着女王大喊道:“你還有完沒完了!弘波,你來!”
陳玟雯一聽見桓楚居然衝着她大吼,心中頓時委屈起來,一雙美目眼看着就要流下晶瑩的淚珠。可她咬咬牙,還是不放心讓葉弘波這樣五大三粗的漢子給自己的心上人上藥,只得強忍着眼淚止下了葉弘波的動作,輕聲說道:“還是我來吧。”
這次狠下心,陳玟雯手上用力,眼看着都快乾涸的脫脂棉終於和桓楚慘不忍睹的肩傷來了個親密接觸。
“嘶~”
左肩傳來的劇烈的疼痛和灼烤感讓桓楚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額頂冷汗瑟瑟而下。
陳玟雯看着桓楚痛苦的模樣,本來心底對他不識好人心的表現還存着的幾分怨氣頓時煙消雲散,纖纖柔荑小心地握着脫脂棉,輕柔地在桓楚肩上擦拭起來。
火辣辣的疼痛不斷刺激着桓楚的神經,就在桓楚懷疑自己究竟能不能抗過去時,陳玟雯的動作終於停止了,那看起來比喪屍還要恐怖的脫脂棉終於離開了自己的肩膀。
“呼~”桓楚頓時鬆了口氣。
“呼~”陳玟雯也接着鬆了口氣,將已經被血液染紅的脫脂棉球隨手丟到一邊,又從急救包裡掏出一卷紗布,給桓楚纏了兩圈,直到將桓楚外露的肩膀包了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再紮了個蝴蝶結綁緊,才停了下來。
桓楚看着自己左肩上那個巨大的蝴蝶結,一時間竟然忘了疼痛,忍不住哭笑不得地看着陳玟雯,說道:“這,這是什麼個意思?”
“美觀啊。”陳玟雯仰頭看天花板,嘴角露出一個壞笑。
“......”桓楚只能無語。
這時終於得了機會的葉弘波趕緊問道:“老闆,你怎麼傷成這樣?還有,剛纔的爆炸是怎麼回事?”
桓楚感覺肩上的疼痛已經減弱了很多,又被陳玟雯戲耍一頓的他不禁存了幾分惡趣味的性質:剛纔老子被那怪物的屍體薰了個半死,現在怎麼算也該輪到你們幾個兔崽子了。
於是,他也不提醒衆人,衝着一旁被自己關上門的登記室擺了擺臉,示意他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葉弘波毫不猶豫地拉開大門,領着鄭智李國豪便走了進去。
“一...”桓楚嘴角帶着邪笑,開始了計時。
“二...”才數到二,葉弘波和李國豪就衝了出來,衝出來的同時還不忘把大門“咣”的一下關上,立刻扶住牆乾咳起來,似乎要把剛纔吸進肺部的臭氣全部吐出來才肯停下。
桓楚臉上笑容更甚,嘴裡還不忘調侃道:“兩個廢物,進去才兩秒就乖乖跑出來了。”
葉弘波擡起頭正要分辯,卻突然覺得鼻間還殘留着一絲惡臭,腹內頓時一陣翻滾,又彎下腰對着牆根乾嘔起來。
過了大概半分鐘時間,鄭智才推開大門,一臉驚愕地從登記室裡走了出來。曾經是偵察連尖兵的他,甚至接受過在糞坑起尋找食物充飢的訓練,這等對於常人來說難以容忍的惡臭,對於他而言自然算不上什麼。
他的驚愕是面對桓楚而發的。
剛纔他仔細檢查過怪物的屍體,自然將它的能力和死因看了個七七八八。他很有自知之明,若是一對一單挑這麼一隻四肢肌肉極度發達、可以吸附在任何地方進行攻擊的怪物,是絕對沒有任何勝算的。
甚至他壓根不會想到將手雷扔進怪物嘴中這種以身犯險的戰術,此時看向桓楚的一對眼眸裡除了尊敬便是濃濃的欽佩。
軍人,只崇拜強者。強,是不分戰鬥力和謀劃能力的。
可他終究沒有親眼見證這怪物的恐怖之處。若是知道那怪物異常迅猛的速度和飛射如電尖銳如刀的長舌,他恐怕對待桓楚的態度會像龐樂一般轉成毫無道理地狂熱崇拜。
“老闆,那是個什麼東西?”葉弘波此時已經停止了乾嘔,深深呼吸了幾口雖然算不上新鮮但比起登記室內要好上許多的空氣,開口問道。
他雖然進入登記室不過短短2秒時間,但憑着他的頭腦和眼光已經將內部的情形看了個八九不離十,也差不多在頭腦中形成了桓楚與怪物大戰時的畫面。
只是他對於桓楚的戰鬥力已經有一個大致的把握,沒有仔細觀察過怪物屍體的他實在想不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東西能把桓楚逼得選擇瞭如此險惡的戰鬥方式。
桓楚搖頭輕嘆:“我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在末世裡活下來這麼久,倒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恐怖的怪物。”
陳玟雯立馬補充道:“是啊,真是噁心死了。就和《生化危機》裡的爬行者一樣。”
李國豪雖然沒有葉弘波的觀察能力和鄭智的承受能力,但他也粗略地看了一下那具無頭怪屍,此時聽了陳玟雯的話,將二者一做對比,立馬點頭表示同意。
葉弘波雖然身體狀態有點不好(吐啊吐啊的都快吐蒙了),但頭腦仍然保持着清醒,對着桓楚打了個眼色,先是指了指右眼,又摸了摸脖子。
桓楚立馬明白過來。指右眼的意思是拍照,當然不可能是給衆人拍照留念,而是拍裡面死去的怪物。摸脖子指的是死人,自然說的是裝死的李峰。
整個動作連起來的意思就是給那具怪屍拍幾張照,然後帶回去給李峰,看看他知不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桓楚根本不用思索,點點頭表示了同意,便開口對着不怕臭的鄭智說道:“鄭智,你拿着這手機進去給那怪物拍幾張照,也算留個存檔。”
鄭智也不多問,直接接過葉弘波遞來的手機,大步走進了瀰漫着惡臭的登記室裡。
可他這一次進去的時間挺長,連李國豪都要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在裡面懷念軍營裡的生活時,他才走了出來。
拿着手機的左手仍然光潔如常,但緊緊握着的右手卻滿是黑褐色的髒血。他將手機交給了桓楚,又俯身在桓楚耳邊悄聲說道:“老闆,剛纔我拍照的時候發現那怪物爆開的喉嚨裡有什麼東西在反光。伸手進去掏了掏,發現了這個東西。”
“噢?”桓楚眉毛一挑,也來不及看照片,直接接過了鄭智遞來的從怪物屍體中挖出的東西。
那物品體積很小,大概只有桓楚小時候玩過的大型彈珠差不多大。表面上看起來黯淡無光,但當手電筒的光線照上去時立馬反射出璀璨的光輝,就如同鏡面一般。
要不是葉弘波的突然提醒,以及鄭智在拍照時注意到了閃光燈的反射,恐怕桓楚便要和這個球狀物體擦肩而過了。
桓楚此時心中頓時嘣嘣直跳,立馬想到了以前看過的各種生化喪屍小說中的腦核之類的東西。那可是傳說中吃下去就能變超人的靈丹妙藥,如果真的被自己碰見了,哇哈哈...
可桓楚的YY並沒有持續太久,這玩意兒無比堅硬的外殼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吃的東西。沒有辦法的他只能把這個玻璃球隨手塞到了貼身的口袋裡,打算回去之後再慢慢研究。
“好了好了,收拾收拾就準備搬槍吧。”拍拍雙手從地上站立起來的桓楚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