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普林斯頓一片鬱鬱蔥蔥,城內佈滿了蒼松翠柏和古典建築,高大的喬木隨處可見,這座環繞在卡內基湖與特拉華河之間的小城充滿着寧靜與幽雅.座落於此,有着200餘年歷史的普林斯頓大學更是將這座小鎮籠罩在濃濃的文化氛圍之中.這裡毗鄰紐約,距離市中心亦不過區區百餘里,城內3萬多的居民大抵生活富裕,也頗多上層人士。經歷了數百年曆史風雨的普林斯頓大學更是被認爲是全美國最漂亮、最有貴族氣息的大學。
然而,這沁人心脾的怡然氣氛在普林斯頓等離子體物理研究中心內卻蕩然無存.打破這令人陶醉的氣氛的是華裔研究員吳雲.
“湯姆森,這次的項目是我發起的,你怎麼能在現在將我從項目組中剔除呢?”吳雲一臉憤憤的質問着中心的主任.
我也想給予你公正的待遇,雲,你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從五角大樓介入的那一刻起,這個項目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你知道,如果我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走開.”湯姆森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頓了一下,他笑道:”我可以補償你,中心還有不少好的項目,如果你現在精力充沛的話,我可以讓你先挑.”
“我不想做到一半卻又被人說‘這個項目我們接管了’,這是歧視,你知道嗎?這是歧視!我要這個項目,湯姆森,這是我的,那顆隕石是我發現的,該死.”吳雲並不爲他的補償心動,事實上,在項目開始之前,每個研究員都有權挑選適合自己的項目,“這真是個冷笑話””吳雲心中想到,從8年前來到這裡,他就不喜歡這種美國式幽默.
“噢,這我可無能爲力,我可要回去了,也許你應當和托馬斯中校談談,現在他可是這裡的頭.”湯姆森不無氣憤的說到.看來,這兩天,一副撲克臉的托馬斯中校並不是只招惹了吳雲一個人.
看着湯姆森滑稽的笑臉,吳雲也毫無辦法,只得悻悻的奪門而出.”去找托馬斯?算了吧,自己就是被他剔除的,當時與他據理力爭了近一個小時,可一副公事公辦樣子的托馬斯根本油鹽不進,說什麼安全問題?大爺我的安全級別比你箇中校高多了,說穿了不就是歧視華人嘛.”吳雲憤慨的想着.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自己連個小吏都算不上,還是老祖宗說的話精闢啊!
斷絕了最後希望的吳雲只好取車回家,因爲華人的緣故,這類事情時有發生,向上申訴的結果好壞參半,顯然,這次是壞的那一半.
身爲華裔數學家的吳雲在密碼學上有極高的造詣,並精通英語法語,對德語意大利語也略知一二,而這一切的基礎都是數學.將整個生命奉獻給數學的吳雲力圖將一切都能數字話,譬如語言,他在中學的外語一塌糊塗,然而大學中的數學學習卻讓他在外語上取得了不俗的成績,要不是普林斯頓的學業和工作驚人的繁重,也許他可以讓外語這一副產品衍伸的
而這次被軍方稱作B303工程的項目則是源於吳雲一次對宇宙射線的分析,在那次分析中,吳雲發現一組射線帶有明顯的規律性,含有部分語言地質,於是在上報之後對其進行了長達一週的追蹤,並在同事的幫助下確定了信息源頭.
可沒等吳雲研究出個之乎者也,那隕石就脫離了軌道並墜毀在了墨西哥,隨後就失去了在這一項目上的參與權,轉而由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來人接管,於是,吳雲一個星期沒日沒夜的辛苦就付之東流了.
“該死!”吳雲越想越氣,一拳打在了方向盤上,無辜受虐的別克車發出不滿的喇叭聲,讓吳雲清醒了許多。
緩緩的點上一隻煙,吳雲試圖平復自己糟糕的心情.自從將語言的規律性以數學的方法來學習以後,自小對英語恨之入骨的吳雲對外語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尤其在講求規律的拉丁語系更是成績斐然,雖然沒有那些語言天才誇張,但他還是在普林斯頓開始的2年裡修完了法語,且在之後的幾年裡修習了德語和意大利語,雖然沒有法語精通,但也能看懂簡單的文章.按照普大的規定,本科生必須修習一門外語方能畢業,爲了能在大三開始的專業課中投入全部精力,於是選擇了規律性較強的法語。
而這次發現的隕石中不斷散發的具有極強的規律性的宇宙射線,讓吳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那變化着的頻率彷彿是具有着生命一般,規律卻又自由,自由卻又受到約束,就像是聲域極廣的歌手唱出的歌聲。在吳雲看來,那就是數字化的生命。那一個星期,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剛到普林斯頓的日子裡,每天廢寢忘食鑽研着線性分析法,差分分析法,非對稱鑰算法等密碼學上的基礎知識,每天都有收穫,每天都充滿了新鮮感,每天都感受着數字跌躍。而吳雲真的想嘗試揭開謎底,軍方的參與更是加深這種-這證明了研究這顆隕石極具價值。
生着悶氣的吳雲一個人坐在自家的後院發楞,搜腸刮肚的想着在這個項目上插一腳。可是唯一能幫上自己,說上話的卻只有普大了。然而,這所始建於十八世紀中葉的大學卻是全美最具貴族氣息的大學,這同樣意味着:講究門第。
建校以來,普林斯頓大學一直是以男性爲主要培養對象,學生基本來自中上層家庭,至今沒有完全擺脫偏重白人男性的傳統。1945年,普大招收了第一個黑人本科生,這比哈佛大學晚了50年。學校從1969年纔開始招收女生,但至今仍有許多人抱怨它的男女學生比例不平衡。普大的本科生俱樂部在90年代才允許女生加入。而歧視華人的傳統更是由來已久,純技術出身的吳雲在普大根本沒有足夠的關係去與五角大樓對峙,更何況,爲了一個項目的參與權硬磕軍方也不是智者所爲。
就在吳雲冥思苦想之際,負責搜尋工作的史密斯上校也是煩惱多多。這次墜落的隕石,讓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的研究員們欣喜若狂,在此之前,他們已多次接受到類似的宇宙射犀並懷疑如此具有規律性的波會是一種信號,然而,此前的波源無一例外墜落在了外星,例如月球,水星的小行星區等,或乾脆穿過了太陽系,徑自走了。而此次,正是解開謎底的時候了。
按照這些研究員的推測,這顆隕石上或者攜帶了未知的放射性物質,或者攜帶了具有放射性的生物,這可是爆炸性的新聞啊。想到自己數年甚至數十年的辛苦即將得到回報的研究員們,怎能不興奮呢。從這一點來講,吳雲或者纔是插隊者。
可史密斯上校的煩惱正是來源於這些研究員的熱切,他們想要找到全部的隕石,以作出較完整的分析,可是當天墜落的隕石超過了十顆,並散落在以墨西哥城市坎貝切爲中心,半徑600多公里的範圍內,糟糕的是,這裡是一塊半島,西邊就是坎佩切灣,東邊則是尤卡坦灣,最糟糕的不是有隕石墜入海中,而逝巴首都哈瓦那也在這個半徑範圍以內。“真是傷腦筋啊~”,史密斯上校以手撫額哀鳴着。
相比之下,隊員們的壓力略小一些,他們接到的命令是以高科技手段幫助墨西哥搜尋境內隕石,但當地地形複雜,且範圍實在太大,工作進展緩慢。
最重要的是,因爲隕石所含放射性太強,且頻率特殊,導致當日參與定位隕石墜落地點的設備均收到不同程度的干擾,精度低的驚人,爲了無有遺漏,才得出了半徑600公里這一令人啼笑皆非的結論。
“也許應該申請外交部,讓卡斯特羅也幫忙找找。”史密斯上校不無惡意的想到。
最終,在歷經一個多月的搜尋,美國人在墨西哥的幫助下找到了其中的7顆隕石,並運回了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而當日駐進普林斯頓等離子體物理研究中心,研究吳雲報告的研究員們則陸續的撤離了。
吳雲則將希望從普林斯頓轉移到了華盛頓,幾經遊說未果,乾脆將事情捅給了華盛頓的媒體,希望當公衆知道了此事之後,降低該項目的保密級別,並得以參與其中。然而吳雲雖有幾位從普大畢業的記者朋友,但如此的問題卻難以審覈通過,與政界,軍界並稱華盛頓3大勢力的傳媒集團在此事上與軍方保持一致,吳雲寄出的數封信件無一刊登,反而收到了以普林斯頓的名義發出的警告信。於是,吳雲剛剛活泛起來的心又沉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