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凌晨五點前，是最後的期限。”
這天晚上，佩佩和樂音只能一起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擺滿了咖啡。
現在，能做的事情極度稀少。
各種護身符，十字架，都在身上帶了一圈。
現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這個小區的治安還是比較好的，大樓內各處也都有監控。如果是人類要侵入，肯定不是那麼容易。但如果是某種非人類之物的話……
“如果過時無法完成，我會親自來找你，討還代價。”
紙條上的這句話，讓樂音只覺得頭皮發麻。
而對佩佩來說，如果樂音真的遭遇到什麼不測，那麼下一個，就輪到她了。
對此，她顯然不可能不緊張。
緊接着，她將咖啡杯放回桌面，說：“就爲了一個男人，將自己弄到這種局面，愚不可及。”
樂音的手死死握着咖啡杯，她當然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她比誰都更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爲什麼……
“我其實對高考從來沒有什麼特別的志願，更談不上夢想。刻苦讀書，做題庫，對我來說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數學課，我永遠都無法理解，代數，幾何，這些大多數人一輩子工作根本用不上的知識，爲什麼要花費那麼長的時間去學習？一直到那一天去上數學課，看到藍鷹的時候……”
“不行！”樂音拼命搖頭：“真去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反而更危險吧！待在家裡面，房門一鎖，至少是安全的。如果那東西可以突破門鎖，人多人少的地方根本沒有分別。不管它怎麼恐嚇我，我絕不會去傷害我媽媽！絕對不會！”
“你都沒和我提過。”
不值得……
“我是爲了他才報考這所大學的。就像是瘋了一樣……高中的時候，我學習成績真的很差，所以父母給我找了一位數學教師，讓他給我補課。補課的地點是在那位老師的家裡面，每週六的時候，五六個學生一起聚集到他家裡面，接受他的課外輔導。那時候，我才認識了藍鷹。”
“我，我不知道……”樂音低下頭去，不敢直視佩佩。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佩佩卻是一針見血地指出：“讓我來告訴你，你是怎麼想的吧。你自己也很清楚，你的做法有多麼地……不上臺面。所以，雖然你的願望實現了，但是你的內心卻很糾結掙扎，你是強行地用超自然的力量纔得到了他，而這一點將會縈繞你的一生。你永遠都沒有辦法擺脫這一點對你的良心譴責，所以，你想去補償他，不，確切說，你想用這種辦法，來減輕你的愧疚感。”
這種狗血的閨蜜喜歡上同一個男人的劇情戲碼，在電視劇裡面層出不窮，但是在現實裡，只會帶給人強烈的尷尬。很少有人會和電視劇一樣，一邊是傻白甜聖母，一邊是無下限惡毒女配。
又沉默了一會，樂音又接着說道：“所以我想考上和他的志願一樣的這所位於W市的學校。否則，等高考後，我和他就會在不同的城市裡了。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所以那時候，我用盡了我的力氣去學習，居然真的讓我僥倖考上了。”
零點過去了。
這幾天的時間裡面，樂音和佩佩之間很默契地對藍鷹絕口不提。
“你們認識的時間更早一些吧。”佩佩接着繼續說道：“爲了他，你不惜做到了這個地步，你就那麼……喜歡他嗎？”
然而，一點用都沒有。
“因爲你也從來沒問過和藍鷹有關的任何事情。加入足球社啦啦隊的時候，也是一副不太請願的樣子。”
“的確是不值得。”
房間內一下陷入了沉寂。
“沒事。”米蘭對此卻自信滿滿：“我不會有事的。”
當年，她也是那麼勸說二哥的。
說到這，佩佩握住了樂音的手。
“他不喜歡我。這一點，我看得出來。我也很清楚，如果對他表白，會是什麼結果。哪怕我加入足球社，看了那麼多球賽，爲了和他就能有一點共同話題。我……我甚至願意爲了他，冒着風險，去讓他有機會成爲職業足球運動員，我……”
“聽你這麼說還挺勵志的。但是爲什麼到了大四，你都不敢去對他表白？甚至到最後，你要用……那個東西去得到藍鷹？”
“藍鷹。”
看着鐘錶，和坐在對面無比緊張的樂音，佩佩說道：“你想好了嗎？其實可以去一些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夜店之類，在那種特別熱鬧的地方……”
戴臨在隔壁看着這一幕，對米蘭說道：“我們接下來不需要去直接接觸她們嗎？”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難免地……這個問題還是被擺到了桌面上。
樂音緊咬着嘴脣。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產生那個想法的？”
“先不要貿然接觸。”米蘭也拿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說：“到時候，隨機應變。最壞情況下，你不是還能迴歸醫院裡面去麼？”
“什麼……時候？”
佩佩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眶涌出了一滴眼淚。
室內寂靜到鐘錶指針走動的聲音都是如此刺耳。
“我，我知道了……”
她發現自己沒辦法反駁佩佩。
“我記得也很清楚。”
“他數學其實成績也挺好的。”
佩佩拿起桌上的咖啡，下意識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鐘，明知道最多也就過去了兩三分鐘而已。
爲什麼……
“在那之前，先讓我們活下來吧。”
“我和你不一樣，樂音。我絕對不會去操縱篡改藍鷹本人的意志。我會想辦法救你，樂音，但如果，如果我們能活下來，如果我們都可以活下來，我會和你競爭。”
“你是不可能和我一起回醫院去的，米蘭。”
戴倫家族已經近乎滅亡了，一旦她死去，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任何戴倫家族的血脈。
時間，繼續流逝着，距離凌晨五點，也是越來越近了。
這時候，戴臨也開始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此時……到了凌晨四點半。
還有……半個小時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