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眼睛微眯着,看的認真,然後喊了不遠處的丈夫,“誒,當家的,你看看,那是二叔家那小子和那晦氣的童養媳陳蘇嗎?”
沈大成正割着稻穀,聽見自家婆娘這麼一說,看了過去,“好像真是他們兩個。”
沈大成對這兩人沒什麼感覺,只知道以前老二在的時候,他們家的生活好了不少,後來多了這個侄子,老二卻不能多幫着了,自家婆娘天天罵老二白眼狼,他知道並非如此,也不敢多說什麼。
但是想想,也確實覺得現在家裡不如侄子出生前的時候好了,他心裡頭也不是滋味的,想着要是沒那個侄子就好了,家裡一定比現在好多了,兒子娶媳婦也有彩禮娶好些的兒媳婦。
不過現在老二夫婦都去了,他心裡頭有些不快,也不能說什麼了,畢竟人都死了,就是自家婆娘,這幾天一直想着老二家的東西,兩個大人都去了,留下點田產,自家婆娘怎麼能去搶呢?那兩個孩子也要生活的。
可心裡這麼想,沈大成卻不敢說出來,要是說出來,一定會給自家婆娘大打一頓的,到時候又是臉青一塊紫一塊,被鄰居笑話了。
“你看看,他們兩個身上背了多少東西?你說,那都是什麼啊?沒準是好東西。”顧氏兩個眼睛都在放光,好像看到什麼好寶貝似得。
即使知道沈二家除了那房契地契,已經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即使這樣,顧氏也覺得那些小零小碎的東西是好的。
而且,聽老三媳婦說,陳蘇這兩天都往山裡面跑,每次揹簍帶出來總有一揹簍東西回來,裡面一定有些好東西的。
這麼想着,顧氏心裡下定了決心,等會幹完活去沈二家看看。
沈大成眯着眼睛,因爲隔的太遠,也看不到兩人背上背了什麼,搖搖頭,說道:“還能有什麼好東西,你不是陳蘇一個人上山嗎?那丫頭多大的年紀,總不能獵了野豬吧,不過挖了幾棵野菜而已。”
沈大成知道自家婆娘的心思,想着現在老二家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真的沒必要再去走幾趟,沒準還落了村民們的話柄笑話他們家欺負老二家的兩個孩子呢。
可顧氏可不是這麼想,這揹簍雖然不是野豬這龐然大物,可能弄那麼多,豈止是幾棵野菜啊?肯定有好東西。
越想,顧氏就越好奇,最後,乾脆放下手上的活,吩咐着家裡一干人等好好幹活,自己先回去做飯。
小林氏看着婆婆那貪心的樣子,忍不住的嗤聲,卻也不好說什麼?
小林氏是沈家灣隔着兩個村莊林村的姑娘,名叫林桃花,兩年前十五歲的她就嫁到了沈家灣沈大成家大兒子沈春,去年生了個女兒叫瑤兒。
因爲生的是女兒,小林氏便不得婆婆顧氏的待見,認爲她沒用,是個不會下蛋的雞,現在女兒已經一歲多了,肚子久久還是沒動靜,更讓顧氏不喜,整天吹噓自己當初第一個就生了沈春這個兒子。
小林氏雖然性子也不是容易被人拿捏惱罵的,可畢竟自己沒生出個兒子,這就落了顧氏一頭,農村人的生兒傳宗接代的觀念根深蒂固,小林氏即使肚子被欺負的有火,也不敢朝着婆婆發火,只好衝着丈夫代發貨,偶爾和顧氏吵的厲害,就只好回孃家躲一下,也幸好,丈夫對她還算是好的,不然真的嫁錯了人了。
如今,婆婆又去找二叔家的麻煩,小林氏是嗤之以鼻的,認爲不道德,可當顧氏說家裡的東西她也在用呢,小林氏又不好吭聲了,畢竟在沈家這裡,顧氏說了算,公公都不算,更別說憨厚的丈夫了。
……
這邊顧氏走的匆忙,完全不給家人喘氣的機會,可畢竟家裡由顧氏做主,其他人即使心裡頭有想法也不好說什麼?
隔着兩塊田的田裡頭,沈三一家也在收割着糧食。
看見大嫂走的那麼着急,沈大正也好奇了,當看見大嫂走的方向是二哥家的時候,他也藉機找了個去方便的機會偷偷的跟了上去,剛纔陳蘇和侄子沈衍揹着那一大筐東西他可都是看見的,既然要去拿好處,可不能讓大嫂一個人拿光了。
陳蘇沈衍兩人剛一到家,陳蘇便連忙將手裡這袋銀耳藏草垛裡面去,剩下的柿子,也趕緊藏了起來。
顧氏敲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陳蘇在院子裡摘野菜,而沈衍早已經進屋躺着了。
“砰砰砰……”
門被拍的極響,陳蘇眉頭皺了一下,連忙上前去開門,看見的邊是顧氏那張笑面虎的臉。
陳蘇只打開一條小縫,看着門外的顧氏,“大伯孃,有事嗎?”
陳蘇額頭上的傷口還沒好完全,如今在結痂,怪滲人的,顧氏看了一眼想到那天的事還是有些害怕。
“蘇丫頭啊,剛纔你們是不是從大橋壩那邊回來的?”顧氏問道。
在農村,每隔一小段距離就有一個地名,大橋壩並沒有橋,當年聽說有橋的,後來不知道怎麼變成了平坦的路了。
陳蘇點點頭,“嗯,是從那回來的,今天去採了些野菜,家裡沒什麼菜了,總不能餓着的,我中午還沒吃飯呢,大伯孃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弄點野菜拌飯了,沒時間招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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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氏不知道陳蘇什麼時候變得說話那麼流利大膽了,之前陳蘇跟她說話的時候,都是低着頭,聲音說的聽都聽不見的,可現在,居然變的不同了,不會磕了一下把腦袋磕壞了吧?
不過陳蘇那番話下的逐客令她是知道,但是她可不會那麼輕易就走人的。
顧氏嘿嘿笑着,用她微胖,對於陳蘇來說巨大的身軀壓了門去,讓陳蘇不得不鬆手讓她進來。
“我剛纔看見你和阿衍背了不少東西回來呢,告訴大伯孃,你們都去弄了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