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滑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清脆而又悅耳,客廳裡的所有人都一驚,一股陰涼的冷汗從後背冒出,而任瑩瑩站在原地像是一個失了魂魄的人一般,目光呆滯,晶瑩的淚水卻不斷從眼眶中涌出。
整個客廳的氣氛也漸漸變得有些凝重,空氣中也漸漸散失了水分,讓所有人的脣瓣有種乾裂而又澀澀的感覺。
“瑩瑩,你怎麼了?誰打來的電話?瑩瑩?”孫月華擔憂的走到任瑩瑩的面前,輕輕的推了推她的身子,因爲任瑩瑩的反常讓他們所有都有種不詳的預感。
孫月華的話,任瑩瑩顯然沒有聽見去,整個人依舊愣愣的站在原地,心靈的提防線正在一點點的瓦解中。
空白的腦子裡縈繞的都是剛剛打電話過來那人所說的內容,那一字不差的緊張驚慌感,讓任瑩瑩突然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任瑩瑩這樣的狀態維持了兩分鐘左右,客廳裡的其他人就有些站不住腳了,第一個衝上去的確實一直很少說話的齊昊。
齊昊抓着任瑩瑩的肩膀,俊眉微微覷着:“瑩瑩?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
其他人也連忙湊了過來,着急的問:“是啊!瑩瑩,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可別讓爸媽着急啊!快說啊!”
“姐,怎麼了?剛剛那電話誰打來的?”
在自己所有親人的喚聲下,任瑩瑩的思緒才一點點被拉回,可是淚珠在臉頰上卻是越滾越洶涌,她擡起猩紅的雙眸望着客廳裡的親人,聲音哽咽道:“是……是警察……打來的,說……說是……。”停停頓頓了半天,任瑩瑩依舊沒有勇氣將剛剛在電話那頭警察的原話說出來。
“警察?”
這倆個比較刺耳的字眼傳入所有人的耳畔中,每個人心頭都涌上一股強烈的不安感。
“瑩瑩,快點說清楚,什麼警察?警察爲什麼會打電話給你?”任翔威有些着急了,聲貝也不由的大了幾分。
被任翔威這麼一吼,任瑩瑩的淚水跟開了水閘一般,冰涼的玉手緊緊握着孫月華和齊昊的手:“是交警……打來的,他說……他說……逸湳……逸湳出車禍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任瑩瑩斷斷續續好不容易將話說了出來,這話卻給在場所有人當頭一棒。
就像是晴空萬里的藍天突然出現了一道閃電一半。
所有人都還在震驚中還沒有緩過神來,齊昊卻無比鎮定的問:“那交警有沒有說是在哪個醫院啊?”
任瑩瑩腿漸漸發軟,聲音輕如羽毛:“在北河醫院。”
一行人到達醫院的手術室門外,護士拿着一副手術同意書走了過來:“請問誰是凌逸湳的家屬?”
一直堅持沒有倒下去的任瑩瑩一聽到護士叫凌逸湳的名字,條件反射的連忙站起來:“我是,我是他的妻子,我老公怎麼樣了?”
“凌太太先彆着急,我們副院長穆爾教授正在全力搶救中,我們一定會盡力的,還麻煩您先把這個同意書給籤一下。”說完,護士將同意書和筆遞給任瑩瑩。
任瑩瑩接過筆和同意書,手卻劇烈顫抖着,渾身也跟着微顫着。
在簽好同意書後,護士打算回手術室,卻被任瑩瑩突然拉住:“護士,麻煩你一定要救我老公,我們的孩子還沒有出世了。”
“凌太太,您先別激動,我們會盡力的,但還請你自己保重身子,畢竟您還有有孕在身。”
任瀟瀟連忙上前扶住任瑩瑩:“姐,放心,穆爾一定會盡全力搶救逸湳哥的,逸湳哥一定不會有事的,你現在不能激動,爲了你肚子裡的孩子着想,好嗎?”
任瑩瑩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冰涼的手覆在小腹上,那裡正有一條小生命在慢慢成長,在過不了幾個月這條小生命就可以出來和他們團圓了。
所以,逸湳,拜託你,求求你,爲了孩子和我,一定要活下來,一定要活下來,我和孩子都不能失去你。
任瑩瑩不斷給自己加油打氣,現在孩子就是她唯一的支撐,她現在絕對不能倒下,她要帶着自己的孩子親眼看着逸湳安全出這個手術室。
護士們不斷走進走出,她們那些急促的步伐如同踩在任瑩瑩的心田上,一踩一個腳印,讓她的心也更加沉重了不少。
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一名帶着口罩的護士喊道:“請問你們誰是rh血型的?傷者出血量過多,我們血庫現在沒有那麼多血。”
等待在手術室外的人都互相對視了幾眼。
熊貓血本來就罕見,現在……。
“我是。”
“我是。”
兩個異口同聲的聲音傳了過來。
大家都扭頭看向齊昊和齊震父子倆。
齊昊和齊震父子倆連忙走到護士的面前:“我們正好是rh血型。”
“那好,請你們倆位跟我來。”
齊昊和齊震父子倆進入手術室後,手術室的門便再次重重的關上。
任瑩瑩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有種強烈的眩暈感在縈繞着,淚水卻從來都沒有制止過。
兩名警察這時走了過來,看了一下在場的情況,也不好在這個時候開口,便一直站在一旁,沒有多說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凌逸湳的父母在聞訊時也連忙從鳳城趕到b時,可天氣的原因,再加上堵車,所以現在依舊還沒有進入b市的範圍。
“姐,別擔心,一定會沒事的。”任瀟瀟手攬着任瑩瑩不停的安慰着。
孫月華也坐在任瑩瑩的旁邊:“瑩瑩,你餓嗎?別把自己的身子給餓壞了,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
任瑩瑩輕輕的搖了搖頭,並沒有開口說話。
寧雪梅也一臉擔憂的望着任瑩瑩:“瑩瑩,你現在可不能倒下。”
“恩,我知道。”
齊昊和任翔威就負責幫凌逸湳交手術之類的各種費用,跑上跑下的,從手術室抽完血出來後,就沒有歇息過一會。
時間再次一點一滴的過去,中午的盛宴瞬間變成了集體守在醫院的手術室外,大家早已經失去了餓的感覺,心裡只剩下擔心還是擔心。
凌逸湳的父母每隔幾分鐘都會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電話都是齊昊接聽的,因爲任瑩瑩真的沒有勇氣把這裡的情況再次轉述給別人聽,她自己的內心是真的無比痛苦,甚至都已經處在奔潰的邊緣上了。
如果手術失敗的話,任瑩瑩連後果都不敢想象。
時間轉眼就快到下午四點了,每個人的心裡都跟揪着似的,一刻都不敢放鬆,尤其是任瑩瑩,內心無比痛苦的掙扎着。
卻不得祈禱下一秒穆爾從手術室出來說凌逸湳已經度過危險期,已經沒事了,這是她此時最希望聽到的話。
終於,手術室的燈熄滅,這就代表手術結束了,下一秒,手術室的門就被緩緩打開,穆爾穿着防塵手術服帶着口罩從裡面走了出來。
穆爾的腳剛邁出手術室,所有人就簇擁而上,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任瑩瑩,任瑩瑩渾身顫抖的上前抓着穆爾的衣服,脣瓣也微顫着,心裡無比緊張的問:“穆爾,我……逸湳……逸湳怎麼樣?”
穆爾摘下口罩,望着如此傷心和緊張的任瑩瑩,心裡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但還是不得不搖了搖頭說道:“抱歉,瑩瑩,我已經盡力了,逸湳的傷……是真的太嚴重了,在手術中就大出血過兩次,我盡權利搶救,但是,恐怕……是熬不過去了。”
穆爾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熬不過去了?盡力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任瑩瑩的淚水再次涌了出來,抓着穆爾衣服的手也越來越用力,情緒也漸漸激動了起來:“不是,穆爾,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對不對?快說,你剛剛的話就是在和我開玩笑對不對,快說。”
穆爾垂下眸子,顯得非常惆悵,這種情景也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見穆爾不說話,任瑩瑩更加激動了:“穆爾,你說話啊!說話啊!逸湳不會就這樣離開我和孩子的,對不對?你剛剛只是在和我開玩笑對不對?說啊!說啊!你說話啊!啊!”任瑩瑩的語氣越來越激動,最後腿一軟,之間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任瀟瀟的淚水也再次流淌下來,語氣卻顯得非常鎮定,嘴角還泛着一抹苦澀的笑:“穆爾,你是在和我們開玩笑是不是?”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