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的話裡藏着玄機,這讓關巖溪好生的琢磨了一會,不過醫者父母心,她沒打算管廠裡烏七八糟的事,只想做好了自己的本職工作,小妹得罪了誰,跟誰好不好的,跟她都沒有任何關係。
想通了這些,她就沒打算對李海的話再介懷,第二天上班,還特意去了小梅的宿舍,這麼一打聽才知道她今天請假了,她急忙的將電話給郝眉打了過去,說如果今天有個叫小梅的年輕姑娘過去,讓她給照顧着點。
掛了電話,她忽然又覺得自己多事了,這明顯的就是被李海影響了,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冷靜了,能將情緒帶到了工作中。
沒一會手機又叮鈴鈴的響了起來,她還以爲是郝眉打過來的,可一看又是個陌生的號碼。
不知道最近怎麼了,她接起來電話,才聽出來原來對方是培訓中心的,說從昨天開始就沒看見劉子陽來這裡上課了,如果再不來考勤就化成零了,那還得回交管局重新申請考試。
關巖溪縱了縱眉頭,來這裡上班也快一星期了,這幾天忙忙呼呼的,她還真把劉子陽的事情給忘記了,她急忙的給他打了電話,可手機一直都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這小子不會出點什麼事吧,關巖溪這心裡越想越是慌亂,忽然就有些坐不住了,趕忙的收拾了東西,跑向了辦公室那邊。
一聽說家裡有事,袁主任二話沒說就給準了假,關巖溪開着那輛小車,就直奔了西郊劉子陽住的那個快捷酒店。
上了四樓,她問過服務員了,可這些服務員都是分班倒的,就算是看見了也不是二十四小時都能看見的,她有些焦急的敲着門,門裡面似乎沒什麼動靜。
她將耳朵貼過去,然後又用力的敲了敲,最後只得朝着服務檯走過去,可那邊的人卻不給她開門,還說這是客人的隱私,萬一有什麼就成了他們酒店的責任了,關巖溪一臉的黑線,上了樓左思右想的就想着要撞開房門來看看,這身體剛衝過去,房門忽然就打開了。
一個沒剎住的將裡面的人撞翻了過去,關巖溪有些惱火的看着身下的肉墊子,“劉子陽,你怎麼回事,不去學習也不開門,你知不知道我剛纔都要撞門了,這要是撞壞了我還得承擔法律責任呢!”
她這麼一通吼,也不見地上的人有點反應,她這才覺得不太對勁,就看見面色紅撲撲神行還無比憔悴的劉子陽,正有氣無力地看着她。
她啊了一聲,伸開雙手去扶他,此時手機掉落在地上,直接摔成了關機模式,她都來不及撿起來,就扶着劉子陽躺到了大牀上。
屋子裡有股子味道,估計有幾天不通風了,關巖溪縱縱眉頭,然後拉開窗簾,一陣刺眼的陽光照進來,劉子陽還極不舒服地哼了一聲。
關巖溪將手機撿起來開了半天也沒打開,走進來關上大門索性就放在了小櫃上,屋子裡面光亮了,這麼一看劉子陽的臉上有些不正常的潮紅色,她伸過手去探了探額頭,這一探之下,心跳猛地就劇烈了起來。
“你發燒了,溫度還不低,快走,我送你去醫院!”
劉子陽都有些燒糊塗了,可一聽說要去醫院,又急忙的伸手推着關巖溪,“我不去,不去醫院!”
劉子陽一點都不配合,關巖溪根本就拉不起來他,要說送醫院也是有些困難。
“那你先躺着,我出去買點藥,一會就回來。”
劉子陽點點頭,擡了擡眸子,又閉上了眼睛。
這裡關巖溪也不是太熟悉,好在快捷酒店裡有當地的村民,她問了路才知道不遠的小區裡有個社區診所,是從前村子裡的赤腳醫生,平改之後就跟着搬了過來,已經幹了有些年頭了。
等她拿了東西上樓的時候,劉子陽已經橫躺在了牀上,鼻孔裡面出的氣都能烤熟一個雞蛋了。
她給他夾了體溫表,不到五分鐘就已經三十九度了。
關巖溪沒猶豫直接的拿出了注射器,灌了退燒和消炎的藥。
剛纔聽社區的那個老大夫說了,最近一陣流感挺嚴重的,每天光來他這裡的人就有五六個都是高燒的,打一針再吃三天藥差不多就能好了。
可她的消毒棉才擦上去,劉子陽突然睜大了眼睛坐了起來,“你幹什麼脫我褲子?”
關巖溪囧着一張臉,那個針頭差點扎錯了地方。
“快點躺好了,不然扎疼了我可不管!”
劉子陽這才知道關巖溪是要給他打針,頓時一張臉難受的糾結着。
關巖溪趁着這個功夫,重新消毒,然後針頭快速的紮了下去,就聽着劉子陽極痛苦的哼了一聲,她這才知道這麼個大男人了竟然還害怕打針!
像那個老大夫說的一樣,劉子陽的燒一直反反覆覆的沒有好,關巖溪給公司請了假,又在旁邊開了個房間,只是這考試也在這緊要關頭,她只能趁着劉子陽白天清醒的時候,將他送去了培訓中心,然後一個人傻傻的在外面等着。
高考也不過如此吧,她心裡想着。
兩個多小時之後,劉子陽臉色紅撲撲的走了回來,神色萎靡沒有一點精氣神,關巖溪不僅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該讓他來考試了。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回家吧,以後這裡不用來了。”劉子陽晃了晃手裡的合格證給關巖溪看了看。
關巖溪接過來這才覺得放心了,“那我們就回家。”
這句話說的身體極不舒服的劉子陽心裡暖融融的,上了車就依靠着座位昏昏沉沉的,關巖溪也沒有喊他,用手探了探額頭覺得溫度還可以,就趕緊的退了房拉着他回了江城市區。
到了劉子陽的公寓,還沒等關巖溪說了要走,劉子陽就迷迷糊糊的睡到了牀上。
關巖溪愣了愣,然後給他拉上了被子,又摸了摸他的額頭,這才走出了臥室。
房間裡有股子黴味,看來是幾天沒有人過來了,地上已經有了一層灰塵,隔着陽光看過來,地上有一串腳印,那是他們進來時留下的。
關巖溪有些懷疑劉子陽家的保姆呢,在住院期間不是一直在的嗎?
此時房間裡有點動靜,她看見劉子陽晃悠悠的走了出來,“我想喝點水。”
“好。”關巖溪朝着廚房那邊走去,這纔想起來什麼都沒有,她轉頭朝着劉子陽喊着,“你先坐會,我馬上燒水。”
廚房裡顯得很乾淨,有些東西還都帶着包裝,看來劉子揚在這裡純粹就是睡覺來的。
她燒了水然後走出來,看見劉子陽又在沙發上睡着了,臉色還微紅着,這麼一探額頭還是很熱,看來這次的流感還挺厲害,至少也得一週才能完全好了。
給他吃了藥,然後扶着他回到臥室,劉子陽有些孩子氣的拉着關巖溪的手,“你別走好嗎?”
“好,我不走。”關巖溪哄着他,剛吃了藥要發汗,讓他躺好了不要亂動了,劉子陽點點頭卻沒有鬆開她的手,直到他睡了關巖溪才抽出手來,看着劉子陽的睡臉,真想奚落他兩句,感個冒啊,有什麼大不了的,可她只是給他掖了掖被角。
房間裡收拾起來還真的不輕鬆,關巖溪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然後將抹布晾了起來,這一回頭才覺得像個屋子。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肚子有些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關巖溪嘆了口氣,然後走進臥室摸了摸劉子陽的額頭,潮乎乎的已經沒有那麼熱了,她纔想起了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別指望着這高檔小區裡有什麼,關巖溪拿着車鑰匙和門鑰匙轉了一大圈才找到這裡的綜合超市。
等她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小區裡一個人都沒有,或者高檔小區就是這樣,哪有那麼多的閒人出來溜達。
關巖溪鎖了車拎着東西往樓上走,這纔想起了電梯卡,她有些無語的想了想,好像是24樓,手裡拎着的大米和蔬菜這一下真的很想扔在地上。
黑漆漆的樓道里傳來腳步蹬蹬蹬的聲音,關巖溪走得很快,心跳劇烈的跳動着,每到有光亮的地方她才休息一會。
這裡安靜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這種感覺也就是晚上值夜班的時候路過太平間的時候纔有過。
正這樣想的時候,忽然覺得樓下有腳步聲傳來,她有些心驚,手就朝着樓梯間的門拉過去,這一拉心裡立馬就慌了,原來不是每個樓層的樓梯間都開着,現在這一層就關上了,根本就打不開。
她慌忙的站了起來,拎着東西朝上面走着,剛纔疲憊的感覺一下子被慌張取代,她的腳步不自覺的開始快了起來。
可那腳步聲似乎比她還要快,蹬蹬蹬的已經追了上來,她慌張的跑着而後面的人還是追了上來,並且朝着她伸出手。
她驚慌的大喊着,將手裡的東西全都扔了過去,錯亂之中腳下一個不留神,直接的磕在了扶手欄杆上面,就覺得胳膊處一陣鈍痛。
“關巖溪,你瘋了嗎?看清楚了,我是劉子陽!”雙手狼狽的擋開了她扔過來的東西,耳邊都是她驚恐的喊聲,她這是在幹嘛,他不過是擔了心追上來,這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