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融融的火堆上架着野豬肉,幾天沒吃東西了,關巖溪有些垂涎欲滴的看着架子上被烤的直滴油的肉食。
男人已經昏睡了過去,一點動靜都沒有,她都不知道她爲什麼沒有離開,反而是找了他身上的火石點了火,還割了肉,雖然有些下不去嘴,可她還是往嘴裡塞了進去。
天快亮的時候,關巖溪才靠在一邊的大樹幹上睡着了,可能是有個伴的關係,這一覺她睡得有些沉了,直到感覺有個冰涼的東西貼着她的臉頰,她纔有些驚恐地睜開了眼睛。
只見那男人站在她身側,此刻正用那杆槍指着她的臉頰。
關巖溪被嚇得一驚,即刻的就清醒了,有些恐懼的看着那人,“你幹什麼,昨晚上是我救了你!”
想起那血腥的一幕,還是讓關巖溪心有餘悸,幹了這麼多年的外科醫生,竟然沒有做過這麼暴力的外科手術,尤其是沒有麻醉師沒有護士,更沒有專業的幫手。
男人只是瞧了瞧她,然後槍頭一偏,直接的挑向了樹幹。
關巖溪一側頭就看見一條小青蛇刺溜溜的爬遠了,原來他是來救她的。
“謝謝!”關巖溪的臉頰紅了紅,知道是誤會了這個人。
男人沒說話的收回了槍,然後轉身又坐到了遠處,“這林子裡活物很多,以後不要靠着大樹睡了。”
關巖溪看了看這片未知的林子,心存感激的看了看他。
“我以爲你昨晚上會走了。”男人放下槍,伸手抓過火堆邊上還有些餘溫的豬肉大口的吃着。
關巖溪看了看那把槍,又將話吞了回去。
“我叫巴利,你不用這麼怕我!”巴利轉頭看了看關巖溪,然後繼續啃着那塊豬肉。
這種場面有些滑稽,關巖溪覺得她要和綁架她的人成朋友了,電視中是不是有這樣演的,最後綁匪會放了她,還成爲了朋友。
可一切的幻想都在男人拿槍的聲響中停了下來,關巖溪甚至有些愣神的看着他熄滅了火堆,然後朝着她走過來。
“你們要帶我去哪裡?”關巖溪無措的跟着站了起來,不知道他還要幹什麼。
“你現在必須跟着我。”這片林子裡危機重重,巴利報答恩人的方式就是確保她的安全,至少在沒有弄清楚她和這次叛亂沒有關係之前,他是不會送她離開的。
從對這片林子的陌生感開始就在漫無目的的走着,可巴利似乎對這裡很是熟悉,哪邊有水源,哪邊有實物,而且帶着關巖溪一直在這裡兜圈子,似乎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關巖溪感覺挺奇怪的,巴利雖然沒讓她離開,可卻給了她充分的自由,在林子裡嫣然的開始保護她,這種感覺很奇特。
他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壞人。
“巴利,我覺得你並不是一個壞人,你能告訴我你們要怎麼處理我嗎?”這是關巖溪憋了很久的話,在火光映襯的夜晚,她憋足了勇氣看着巴利。
巴利用木棍勾了勾火,然後擡頭看了她一眼,“你要是和那些人沒關係,我爲什麼要處理你!”
“那些人,誰,我和誰有關係!”關巖溪有些情急的站了起來。
通過這幾日的觀察,巴利覺得這個女人也十分的有趣,明明怕得要命,可還是裝作一副膽大的樣子,就像她這個樣子,哪裡會參與到部落之間的競爭,他幾乎可以肯定她和那些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爲什麼來這裡,難道不知道這片林子裡的危險嗎?”巴利想起了第一次見她,如果不是他的槍,她早就喪命在野豬的嘴裡了。
關巖溪有些吃驚的笑了,“我來這裡,難道不是你們帶着我來的,我還想問你們,我在清邁過了一個燈水節,結果好端端的就被你們帶來了這裡,我不是泰國人,我是來泰國辦事的,現在事情沒辦成,還鬧了一個失蹤,現在你們又問我,這林子,鬼才知道這林子裡有什麼!”
巴利被她義憤填膺的模樣逗笑了,看她此刻的模樣還真的不像是開玩笑,估計她是遇上壞人了,能獨自一個人跑到林子裡,還能活着見到他這也算是奇蹟了。
“等我這邊的事情安排好了,我會送你回去。”巴利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然後有些警惕的看着四周。
“你說的是真的?”一時間關巖溪有些幻聽的感覺,看着巴利小心的問着。
巴利轉頭看着她又點了點頭。
關巖溪興奮地跑過去一把抱住了他,“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巴利黝黑的臉上有了些囧色,剛想推開她,忽然聽見了周遭的異響。
關巖溪看見了他的神情變化,有些擔憂的問着,“怎麼了?”
噓!巴利給了她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推開她迅速的拿起了腳邊的槍。
關巖溪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口水,然後小心的後退着站在了邊上,就看着巴利拿着槍看着四周,臉上掛了一片戒備的神色。
“是不是又有野豬過來了?”關巖溪小心的問着,覺得依着巴利的身手,就算是野豬過來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巴利看了她一眼,關巖溪立刻的就閉了嘴。
嗖,一聲槍響,劃破了整個安靜的夜空,子彈毫無顧忌的掃射了過來,巴利的眼中有了些嗜血的光芒,飛快的走過來拉起了關巖溪開始狂跑了起來。
林子裡還有別人,手裡都帶着槍,這些人應該不是來找關巖溪的,找她用不着這麼大的動靜,慌亂的逃跑中關巖溪看了看巴利,發現他的神情很是凝重。
這片林子沒有人比他更加的熟悉,如果不是身邊拖着關巖溪,他早就甩開了那些人。
關巖溪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伸手拽着巴利,“那些是什麼人,爲什麼追着我們,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
這女人一系列的問題讓巴利開始頭疼,他皺了皺眉頭,然後將她塞進了旁邊的灌木叢裡,“待在這別動,我去引開他們!”
關巖溪一愣,伸手緊抓着巴利的胳膊,“巴利,你不會有事吧?”
巴利看了看她,沒有說話,然後快速的向回跑去。
槍聲就在耳邊響了起來,關巖溪驚恐地捂着耳朵閉着眼睛,整個身子都蜷縮在灌木林裡面。
漸漸地槍聲遠了,身邊又變得異常安靜了起來,關巖溪還是不敢出來,縮在裡面等着巴利,她都不知道原來這幾日她都在依賴這個男人,而現在忽然又變得只剩了自己,那種沒來由的心慌讓她恐懼異常。
夜風吹過來,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她猛地睜開了眼睛,怪自己竟然睡了過去,她警惕的向外面看着,槍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可巴利還是沒有回來,她很害怕,最後不得不顫抖着從灌木叢中鑽了出來。
身上有些火辣辣的疼着,她的身上已經被劃出了很多的血口子,可這些跟在槍林彈雨之中的巴利比起來真的不算什麼。
她開始瘋狂的尋找,沿着巴利離開的那條路,恐懼和擔憂讓她淚流滿面,她無所顧忌的大喊了起來,心裡慌作一團,真的害怕下一秒就看見巴利躺在地上的情景。
忽然林子的另一邊有些動靜,她趕緊的捂住了嘴巴,小心翼翼的朝着那邊走了過去。
林子的空地上,巴利半勾着身子扶着大樹站着,不遠處橫躺着幾個人,關巖溪沒敢去看,只是朝着巴利走過去。
巴利也看見她了,還擡頭望了望。
關巖溪沒聽見他說什麼,只是看見手裡的槍沒有了,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可他還活着,那一刻她有些欣喜如狂,剛要跑過去,就看見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人影,一身的黑色好像是要融入了這個黑夜中。
關巖溪有些愣了,就看見那個黑衣人舉起了手,手裡握着一把槍,那一刻她幾乎瞪大了眼睛,大聲喊着就跑了出去。
“住手,不要,巴利快躲開!”
關巖溪這樣突如其來的衝出來,驚擾了在場的兩個人,尤其是黑衣人那一刻的震驚幾乎無法形容。
而此時巴利也意識到了什麼,身體快速的衝了過去,與黑衣人纏鬥在了一起。
關巖溪喘息着癱坐在了地上,心裡慶幸着還好巴利沒有死。
纏鬥的功夫黑衣人的手槍掉在了地上,巴利喊着她撿起來,關巖溪很聽話的跑過去,將手槍抓在了手裡,擡手指着黑衣人。
巴利看了她一眼,說了聲好,然後利用魁梧的身材將黑衣人壓制了下來。
關巖溪拉了槍栓就要撥動扳手,可此時黑衣人突然轉過臉來,那張熟悉的面具之下,一雙含了情意的眸子,關巖溪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
巴利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轉頭朝她大喊着,“開槍,怎麼不開槍!”
關巖溪一陣哆嗦,手一下子扣動了扳機,子彈悄無聲息的射了出去,關巖溪恐慌的大喊了一聲,子彈卻是打在了一旁的空地上。
巴利一愣,而黑衣人則是笑了笑,先發制人將巴利一把推開,然後滾了一圈的來到了關巖溪的身旁,一把奪過了那把手槍,然後站起身來將她拉到一邊,這才擡手指着巴利。
“別動!”
巴利就真的躺在上沒有動,不過一雙獵鷹似的眸子卻緊盯着黑衣人,“這件事情跟女人沒關係,你讓她走,我任你處置!”
黑衣人摸了一下臉,然後看着驚慌失措的關巖溪,一把拉過了她,“是嗎?”
關巖溪恐懼的大喊了一聲,這讓黑衣人不自覺的放鬆了手裡的勁道,倒是將她攬在了懷裡。
“放開我,你這個臭流氓!”關巖溪下意識的看了看他,擡手摸向了那張熟悉的面具,可黑衣人卻是一躲,避開了她的手。
此時若干的槍聲傳來,他抱着她在地上滾了一圈,然後看了看巴利,這才扔給他一把槍。
“我不會傷害她,希望你也如此!”
過於熟悉的聲音讓關巖溪情不自禁的轉過頭,而此時面具男卻是拽着她往前跑了起來,側身的輪廓讓她忽的想起了一個人,心裡面強烈的依附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