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陽的話讓謝子川着實的激動了一下,他甚至可以想象關巖溪在船上等他焦急的神情。
他無意識的朝着茫茫大海看了看,那份神情讓劉子陽很是彆扭的捏緊了拳頭,而後謝子川轉過頭來,看見了劉子陽臉上不太舒服的模樣。
“船不能動了。”他有些無奈地說着,其實劉子陽真的沒有必要非要來救他。
“小船在那邊,上面還有幾個人,我們得游過去,不知道你行不行?”劉子陽看了看謝子川,卻沒將他的話放在心裡。
“這一片都是暗流,快艇要不是撞上了懸崖卡在這裡,恐怕早就沉了。”謝子川也想出去,所以這一段時間也在快艇周圍尋找出路。
“我剛游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暗流,我們現在趕快出去,這天都要亮了。”劉子陽忽然想起了和陳楠的約定,他們必須抓緊回到大船上。
可謝子川卻坐了下來,“你回去吧,我走不了。”
“你什麼意思,我們冒了這麼大的危險過來,豈是你一句走不了就完的。”劉子陽有些急了,難不成他還想鬧脾氣。
謝子川看了看他,然後捲起了褲管,“這樣我們兩個都走不了。”
劉子陽又縱了縱眉頭,忽然想起了船上的那條繩子。
“你等一下。”
謝子川不明所以,只見他一下又跳進了海水裡,沒一會兒就抓着一條繩子游了回來。
“你要幹什麼?”
劉子陽將繩子的一端綁在了謝子川的腰上,另一端系在他自己身上,這才拉起了他。
“走吧,這點傷不算藉口,大家都在等你。”
謝子川不再說什麼,而是跟着他跳進了海水裡,海水很涼,冰的人刺骨,這一次劫後餘生的傷,也讓他通曉了很多道理。
來的時候已經消耗了很多力氣,此時劉子陽有些使不上力氣,後面還拽着一個人,他們遊的很是吃力。
“你怎麼了?”謝子川的腿上有傷,使不上什麼力氣,前面一直是劉子陽在拉着,可漸漸的他感覺到了前方的吃力。
“沒事,我們快走。”停了一會兒,劉子陽覺得這裡的氣流和來時不太一樣,可方向卻是沒錯的。
謝子川點了點頭,忍者疼痛,儘量的往前遊着。
可突然的一股力道朝他捲過來,連他整個人都捲了進去。
劉子陽就覺得後勁猛地一下,他來不及用力也跟着捲了進去。
漩渦的力道很大,劉子陽抓不住什麼,覺得繩子越纏越緊,直接的勒着了他,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有些掙扎,卻連上游的力氣都沒有了,忽然的繩子鬆開了,那口氣喘出來,他猛地探出頭喘了口氣,然後又被捲入了漩渦的裡面。
這功夫他看見謝子川比他還要狼狽,手裡還抓着繩子的一端,看樣子剛纔是他隔斷了繩子。
他大口的喘息了一下,然後用力的撲騰着,隨身帶來的氧氣早就在來時躲避洋流的時候用沒了,沒想到回去的路上更加的兇險起來。
“謝子川,往下,下面……”話沒喊完又掉進了漩渦,這樣來回喊了幾遍,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明白,但是在水面上卻看不見了他的影子。
現在也容不得劉子陽多想,再不出去,等到體力徹底的透支,就真的出不去了,他猛地往下扎,順着漩渦的方向一點一點的往下走,直到感覺身邊沒有了衝擊力,才試着睜開了眼睛,只見謝子川還在那邊糾纏着,一直在用力和漩渦對抗着。
這樣不行,劉子陽衝過去,順着洋流拉起了他,張嘴想說話,卻吐出的全是泡泡。
謝子川推開他,可劉子陽還是固執的拉着他,兩個人往下紮了一會,又開始拼命地往上游,憋了好久他們纔回到了海面上大口的喘息着。
也就是在此時,謝子川才憤惱的喊着,“我們差點都要死在裡面了。”
這輩子他欠了劉子陽一條命!
劉子陽笑了笑,心裡忽然變得豁達起來,原來除了那點仇恨,他真的不希望謝子川就這麼死了,“不是沒有嗎?”
“爲什麼不走?”
“我答應了她,要帶你回去!”
謝子川的眉頭縱了縱,就見劉子陽又將繩子拿了出來。
“快,看,他們回來了。”亨利有些興奮的從小船上站了起來,看了不遠處的那兩個人影。
沒一會兒,幾個人七手八腳的將他們拉上來,就感覺這倆人已經完全的沒有了力氣。
“這下好了,我們快點回去。”人羣中一陣的興奮,都覺得這個劉子陽,年紀輕輕的,勇氣、氣度都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回去的路上,大家還在擔心那個漩渦的事情,可過了好久都沒有遇上,後來劉子陽分析這個區域的洋流一定是在動的,所以漩渦的位置也是千變萬化的,並囑咐大家都要小心一點。
大船上,自從那些營救的人走了之後一直都很安靜,船上有個老漁民,也是這裡帶路的人,他常年在這一帶打魚,年齡也算是這裡最老的了,閒來無事,他就開始給大家講起了這片海域的傳說。
這麼一喊,大家就都湊了過來。
“那是相傳很久以前的事了,這裡沒有斷臂懸崖而是有個村莊,常年依靠打魚爲生,這一帶的漁產很豐富,這裡的人基本上都能自給自足,除了每月去別的海島換一系列必須用品之外,他們生活得很幸福。”
老漁民的故事吸引了大家圍坐過來,除了擔憂的等待之外,這也算是排解心情的最好辦法。
“那後來呢,是不是海底地殼的運動讓這裡的地理位置發生了變化,村莊都搬走了嗎?”關巖溪一直不太相信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那些只是自然科學還不能解答的問題而已。
老漁民搖了搖頭,“這一帶的漁民一直都流傳着一種不成規的協定,每天只打三網,不管收穫是多少,都要收工,可就是這三網已經讓大家過足溫飽了。”
聽到這裡大家都笑了笑,說這還真的是個不成規的約定,估計也就是這裡的魚類比較多,所以漁民也就不貪圖那多了的一網。
“大家都是這麼說的,所以這條規矩越來越不被人們重視,直到後來,魚越來越少,大家都說這裡的魚被打撈盡了,都要去外海。”
“這也是無可厚非的,現在的漁民也是如此,所以纔有了諸多糾紛。”江城那邊同來的同事們有的關注新聞的自然也能插上話,這一下子就變成了沿海領域的討論會了。
“都別吵吵,聽老大爺給我們接着講。”
老漁民喝了口自帶的鐵壺茶,接着說到,“後來這些人就是打不到魚,說是觸怒了海神了,要供奉祭品。”
大家噫了一聲,覺得都是老生常談,肯定又是童男童女的。
老漁民搖了搖頭說,當時村裡供奉了海神廟,村裡的漁民喝多了酒,結伴去砸了海神廟,說他們常年供奉神明,可沒有人保佑他們,以後他們只信自己,最後連海神的雕像都扔進了大海里,之後那一晚上地動山搖,整個村子就這麼沒有了。
後來年頭久了,外來的漁民出海打魚到了這裡就回不去了,這裡就有了這麼一個傳說,說是當年村裡的人死的冤枉,想要投生就得去找個替死鬼,久而久之這裡就沒有人敢來了。
這就是一個茶餘飯後的笑話,大家都沒有往心裡去。
陳楠一直在船艙裡,此時走出來看見大家都很專注的樣子,就問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有,就是老王頭給講了鬼域的故事。”
陳楠嗯了一聲,也沒往心裡去,只是無意識的一直在看着那邊斷崖的方向。
那些人走了很久,一直都沒有消息傳來,漸漸的有人開始相信了鬼域的傳說,說這裡就是個不詳的地方。
陳楠也有些坐不住了,雖然他不太相信鬼怪之說,可劉子陽的身體卻是他最爲擔心的。
“大家都別說了,有沒有願意和我去看看的。”
說實話劉子陽走的時候他就已經後悔了,就算他惱火也該打暈了他,然後拉回海島再說。
他的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瞪了瞪眼睛,卻沒有人敢吱聲,就連隨同謝子川來的那些青年才俊都沒有一個人願意出面的,當時陳楠就是看透了,這些都是打着仁義道德幌子的不是人。
“那好,你們都等着,我要下去看看,如果老漢說的是真的,我到想看看在這鬼域作怪的鬼怪是什麼樣的。”
“陳總,我知道我不行可我願意和你去。”此時關巖溪已經抱了一套救生衣跑了過來,她的泳技不好,去了之後她只想不給他添麻煩。
陳楠想說不讓她去,可到了這個時候,他卻什麼都沒有說,他知道劉子陽在這裡一定不會同意,可如果她去了,子陽看見了,說不定他們就能回來了。
他心裡這個卑鄙的想法,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恥,可是確實的關巖溪不算什麼,但是劉子陽算!
“好,不過她一個人不行,我需要熟悉這一片水域的水手,還有帶路人!”陳楠的臉上劃過一道狠厲,如果劉子陽真的出了什麼事,這些人就算是陪葬也不爲過,他不會帶着他們直接回到島上,除非是劉子陽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