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休賽期。
沒有比賽可看的觀衆，只能繼續討論S7世界賽。
這一日。
宋明打開B站回放錄像，發現不知不覺鳥巢奪冠的播放量來到了三千萬，點開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彈幕。
【我們~是~冠軍！！】
滑到最後。
紅色加粗的字體填滿了視頻界面，不知道有多少觀衆重複着這句話。
看着這般狂熱的場景，宋明本該很激動來着，只是這一週多，他翻來覆去看了不下十遍，心裡變得越發空虛。
或者說。
LPL的憋氣大會實在熬人。
當SKT傳出跟Huni、Peanut解約，著名豪門CJ俱樂部解散，選手與賽訓組全部流入自由市場時，又被爆出coreJJ有意試水轉會市場。
隔壁大動作不斷，有意補強的戰隊都在想方設法的完善團隊，LPL卻只有內部傳出的一些小道消息。
無奈。
宋明又看了一遍鳥巢大戰、刷完7國解說，然後跑去抗吧欣賞打分貼和分鍋大會。
正無聊時。
手機彈窗了一則消息——Penicillin：設備調試完成，明天下午2點開啓直播。
【好耶！】
【青神要離開LGD了嘛？】
【外面都在傳。】
【青神爲什麼不參加全明星啊，我去投票的時候發現沒有你。】
【嗚嗚，鳥巢人還有合體的一天嗎？】
看着這條評論。
秦浩有點哭笑不得：咳咳，我們又沒掛。
正主出來迴應，評論區再度引起熱議。
畢竟這幾天小道消息滿天飛，不少網友聽說藤井會有大動作，比如取消升降級，新增LPL席位，只是那些微博大V每次只透露一丟丟的內幕，搞得觀衆迫切需要新的消息來源。
“臥槽，青！”
“取消升降級後，那些甲級戰隊該怎麼辦？”甲級戰隊維繫進取心的唯一方式，就是打上LPL。哪怕對電競無感，單以投資回報考慮，LPL的名額也足夠值錢。比如以前的QG戰隊，他們就是僱傭兵模式，最擅長的就是賣席位。
所以聽到取消升降級，很多依賴次級聯賽吃飯的人都很不爽。
“玩家國度收購席位是不是真的？”
“聽某大V說，LGD今年賺了幾千萬？”
“藍蓮花昨天發了個微博，說是不負衆望。青神，你是不是加盟JDG了？”
秦浩只是露了一面。
收到的提問能有一籮筐。
或者說，他低估了這個轉會期的威力，和粉絲對他的關心。甚至一開始接到這些報價的時候，他還被金額嚇了一跳。根本沒想過自己這麼‘值錢’。
怕了怕了。
秦浩嘀咕着關掉微博。
~~~
“這是什麼意思？”
EDG俱樂部。
阿布刷到了一條朋友圈。
能看出來照片是在一家咖啡廳前拍的。
當然，他對在哪拍不感興趣，他想不通的是這位Top經理幹嘛發的內容，說什麼：終於！！有救了！！
問題你一個戰隊經理，還有誰要害你不成？
作爲小圈子裡的打工人。
阿布當然知道郭皓是誰。
畢竟他當EDG教練那會，郭皓纔是2144戰隊的經理，直到白色月牙被郭皓請去執教DAN並且成功打上LPL塑造了一段圈內佳話，阿布纔在一次活動裡，加了郭皓微信。
說實話。
當他知道百麗國際跑去收購DAN，他還吃驚來着。更吃驚的是，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甲級戰隊經理，竟然沒被資方踢掉。
過了一會。
BLG戰隊經理髮微信過來，猜測Top纔是Penicillin的下家。
這個猜測實在瘋狂！
Top要啥沒啥，怎麼可能獲得轉會期第一大魚的青睞。
別人不知道。
他作爲愛德朱的身邊人，可是知道資方的德行。
哪怕涉足電競業務，百麗國際也不可能投資太多。
“除了Penicillin，還有誰能讓他這麼激動？而且Top剛改建，事情多的要命，他不去梳理戰隊，反而天天往魔都跑。他就不怕惹得母公司不快？”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阿布這些天一直追逐着Penicillin，沒怎麼關注外界。
當知道Top戰隊收購了甲級聯賽的KOF戰隊，且郭皓作爲經理只露了一面。頓時，阿布心裡興起不安。
一個電話打過去。
李正泰婉拒了見面要求。
阿布深深吐了一口氣，連忙找到老闆彙報自己的看法。
“真的假的？”
愛德朱給自己倒了杯茶，“他加盟Top有什麼好處？要是爲了錢，幹嘛不加盟TL。”
“故土難離？”
“算了……”
事到如今，愛德朱也有點失去耐心。作爲富二代，他很少遇到這麼不給面子的選手：“給他們三天時間，不接受我們就放棄。”
“Scout那邊……”
“他又怎麼了？”愛德朱有點煩躁，他本以爲這事很簡單，誰知道談了三輪，對面態度越來越冷淡。
“他好像猜到我們要找人取代他。”阿布仔細斟酌着話語。
“左右不過兩三天的事。”愛德朱遞過去一個眼神：“去，穩住他。”
~~~
走進百麗國際的大門。
副手看着莫名亢奮的郭皓，心裡感慨頗多。
這兩天，他親眼見證郭皓先斬後奏，用承諾贏得Penicillin經紀人的青睞，再利用這份口頭協定向上面申請特批經費。
也就是說。
如果上面不批款，就靠俱樂部剩下的一千多萬經費，最多是在原班底上修修補補，沒可能簽下Penicillin——當初說好每年三千萬經費，持續三年，完成自我造血。
“皓哥，你就不怕……”
出了電梯，副手腳步猶豫。
“你覺得LGD現在的超高人氣是怎麼來的？”郭皓反問。
“當然是成績。”
“不全是。”郭皓指着外邊的走廊，聊道：“換個問題，如果廠長跟Uzi同時退役，你覺得誰的熱度保持得更久。”
“Uzi。”
“爲什麼？”
“因爲GSL更愛挑事，專打逆風局。”副手腦子轉的很快。
“……”
郭皓用強大的毅力憋住笑，“沒錯，這就跟娛樂圈一樣。粉絲的戰鬥力決定了偶像的市場壽命。”
說完。
郭皓踏進了會議室。
一份份資料發下去。
郭皓提了提嗓子，開腔道：“這裡麪包含了藤井統計的賽事數據，不難看出，自S6開始，不管是觀看峰值、在線人數、還是討論度和二次播放量，都在快速回暖，甚至S賽決賽打破了S5的實時人數記錄。”
慣例吹完外部條件。
郭皓說起這次特別申報的經費：“我之前覺得三年，應該能讓Top超過OMG，成爲國內前五的人氣俱樂部，但，如果有了Penicillin，我覺得簽字那一刻，就能成爲國內頂尖俱樂部。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關注微博，如果關注的話就會發現，最近隨便一條有關Penicillin的轉會猜測都能收穫大量的討論和轉發量。”
“好。”
“？？”
郭皓還想強調爭取Penicillin的難度。
沒想到審批部門很輕易的開了綠燈：“不是你說的，圍繞Penicillin建隊？在伱來之前，我找藤井那邊瞭解過，他們說只要簽字，Penicillin會穿着Top隊服出現在奔馳的廣告片裡。”
哪來的奔馳？
郭皓正疑惑，然後又聽見一句：“既然打算佈局電競，我們當然要找最頂流的合作。
對了，你申請的那點經費應該不夠打造一支銀河戰艦，我們這邊做主加到五千萬。還有，這筆錢不從俱樂部的賬上走。所以，”
部門老大看了郭皓一眼：“我希望今年年底能看到俱樂部盈利。不需要盈利太多，但要盈利。”
“不從俱樂部的賬上走？”
“嗯，我們會用母公司的名義，跟Penicillin籤合同。”
“……”
郭皓一臉豪邁的走進大樓，然後一臉迷茫的走出。
來之前，他幻想的是自己費了很多口水，‘艱難’說服公司放款，成就一段佳話。
唯獨沒想過事情這麼簡單。
感覺像是他跟Penicillin經紀人開始第一輪洽談的時候，公司就找人調查過市場情況，比他更明白Penicillin這個ID意味着什麼。
甚至他都不知道Penicillin還跟奔馳簽過廣告約。
那可是奔馳。
以往合作的不乏國際巨星。
當然。
奔馳作爲LPL最重量級的合作伙伴之一，拍個廣告可能只是爲了加深身上的電競符號，但奔馳敢這麼做，肯定提前做過市場調研。
或許這纔是上面這麼痛快的原因。
郭皓自己琢磨了一會，隨即把這件事拋到腦後。
管他呢。
俱樂部現在有錢！
次日下午。
秦浩開播時，虎牙早就給出了主頁預告。
一時間。禮物滿天飛。
憋了一段時間的粉絲，選擇了最熱烈的迴應方式。
【淦，眼都被晃瞎了。】
【虎牙真的狗，這禮物特效做的這麼炫幹嘛。】
【姐姐們，我也是i浩，有沒有機會認識一下。】
【青青青青青青。】
【決賽視頻破四千萬了！】
“謝謝大家的支持，但請不要過度消費，主播養得起自己。”
【我有錢，我樂意！】
看到這條加大加粗的彈幕。
秦浩嘆了口氣，看情況迴應了一些問題。
“我說的那句自私，其實跟陣容搭配有關。”
秦浩見很多人好奇大狗賽後採訪說的那句話，選擇坦誠道：“像我們去年在洛杉磯打比賽，雖然現場氛圍很不錯，但你知道現場大部分都是美國人。
這一屆不一樣，我當時站在通道口，看着烏泱泱的人頭莫名會有一種心理暗示：就覺得不能在自己人面前丟臉。所以我跟隊友說，原諒我的自私，我想c。”
“毒瘤是什麼？”
“其實咖哥私下裡其實話挺多的，經常跟我們聊他在電狼的故事。
但你們不逛陰間論壇可能不知道，就MSI結束咖哥離隊那會，電狼找了個韓援打野，夏季賽還是一路連勝。
然後那段時間天天有人私信罵他，說電狼沒了你這個毒瘤，中後期反而打得更好，更有紀律性——也不是生氣吧，只是遇到這種事，你過不了心理那一關。”
說着，秦浩嘴角向上：“感覺咖哥在抗壓這方面，還得練練。”
“離不離隊？”
“這個不能聊，反正馬上有消息了。”
“不是我要當謎語人，是藤井那邊有規定。”
一邊聊。
一邊排位上分。
粉絲有種跟朋友聊天的感覺。
抗吧。
有個看直播的水友發帖感慨：
【作爲隊伍的絕對核心，就因爲決賽想玩輸出英雄，還跟隊友說對不起。】
“我青偉大這四個字，不是隨便說說。”
“沒見PP紅過臉。”
“以前大狗直播聊過，他開玩笑說LGD明面上的隊長是他，但暗地裡的隊長只能是PP。”
“我不覺得這是玩笑。”
“看過那張圖沒，當初MaRin還在的時候，這B天天拿眼神瞧Penicillin。”
“只有喊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電競魅魔跟你開玩笑呢。”
“我要是有個實力強還不喜歡嘴我菜的隊友，我也把他當爹。”
“Uzi最後一局硬選老鼠的時候，會覺得虧欠嗎？”
“你說呢？”
“哈哈，Tabe跟Uzi當隊友的條件之一，就是別老罵他。”
“菜逼不能罵？”
GSL空降戰場。
“那就別嫌Uzi的風評不好，他自己作的。”
秦浩並不知道抗吧發生的事。
播了三個小時。
秦浩坐車去縣城。
車上，李正泰拿出一沓合同：“按你所說的，商務獨立直播獨立，只籤一年。”
“沒說時間太短？”
李正泰搖搖頭，想着跟郭皓的接觸過程，道：“他說，Top有着絕對的誠意。”
這倒是讓秦浩有點不好意思，“我其實願意多籤2年，只是……”
“不需要跟他們解釋。”
李正泰知道秦浩的性格，他認真道：“如果合作愉快，這些都是小事。”
來到一間包廂。
這是秦浩第一次跟郭皓見面。
作爲Top經理，他的個子不高，偏瘦，第一眼看過去不太像是專業人士，更像是鄰家大哥。
秦浩正想着怎麼開口，結果對面來了一句：“浩……浩神。”
聽着顫音。
秦浩嚇了一跳。
好在對面只是急着把他迎進去。
“籤吧。”
李正泰細心檢查過多遍，附耳提醒。
手印按下去那一刻。
郭皓的心也跟着落回原處。
“相信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李正泰意有所指。
“哈哈，合作愉快。”
郭皓心情很好，得償所願後，他關心道：“浩……”
“叫我小浩就行。”
“小浩，你想跟誰當隊友？有沒有心儀的目標。”
郭皓有點迫不及待：“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去邀請。”
秦浩有點哭笑不得，以前在LGD，這事都是管理層跟教練商量，“我們隊沒有教練？”
郭皓一拍腦袋：“哦，夏季賽打完，白教就去FPX了。”
見秦浩迷惑，郭皓補充：“就是原來的NB，他們老闆不想交席位費，前段時間選擇把隊伍賣了。剛好我們那會也要解散，就沒留他。”
郭皓爲了打消秦浩的顧忌，又說了一句：“我的遊戲理解肯定沒你強。試訓的事，真要靠你把握。”
在郭皓期待的眼神裡。
秦浩撥給Cvmax：“教練。”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勁爆的音樂。
“喂？！小浩？！”
“教練，我去Top了。”
某夜店。
Cvmax大口灌掉清酒，跑去衛生間，“剛剛有點吵，你說什麼？”
“我離開LGD了。”
“哪？”
“Top。”
Cvmax沒聽說過：“爲什麼？”
秦浩反問：“教練，你願意來嗎？”
“爲什麼不來？”Cvmax語氣裡滿是奇怪：“對了，李官炯那傢伙跑去JDG了。”隊裡也只有Cvmax喜歡直呼Heart爲那傢伙。
秦浩壓低音量：“我相信我的選擇，而且Top想大幹一番。”秦浩暗示。
“哦。”
那邊有點平淡。
這次奪冠，他難得接到了老爺子打來的電話，回了躺家，“我自己跟俱樂部談條件，你就別操心了。對了，你簽了幾年？”
“一年。二千四百萬。”
“哦，那確實還可以。”
秦浩聽着有點難頂。
他看過教練爲了一百塊打賞給人倒立的視頻，還想着幫他一把。
又聊了幾句。
Cvmax說道：“所以，IMP去JDG，C博說要考慮……那你打了2年職業，沒有遇到好的選手？”
“我？我覺得GimGoon不錯。”
“GT的那個上單？”Cvmax經常看次級聯賽，知道這個ID，只是印象裡，GimGoon打得沒那麼出彩：“你確定？我記得他年紀有點大，好像是95年的。”
“我排位經常撞到他，他是我覺得比較難抓的人。”
Cvmax知道秦浩在韓服是出了名的愛幫上。
他說難抓。
那說明意識真的頂級。
“大齡上單也就這點好處。”
Cvmax無所謂道：“我這邊同樣幫你跟蹤一下。就這樣吧，大後天見。”
Cvmax很是乾脆。
他對LGD沒有一點感情。
凌晨。
Mouse正苦勸Smlz來RW試訓，對面突然發了一句：“不行，我要先去Top試訓。”
“？？？”
阿光連打三個問號。
這段時間，他沒少跟老賊聊，都以爲妥了，能組個復仇者聯盟。
“有誰能拒絕跟青神當隊友？”
老賊沒瞞着：“我先去Top試試，說不定人家嫌我菜。”
一小時不到。
一條小道消息傳遍全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