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靖南說完,就從車上歡快地跳了下去,打開後備箱,拿出所有的攀巖設備。我就死死地坐在後車座位上不肯下來,探出頭去,看着他一通熟練的忙活。又看了一眼這空曠的地方,正想找個合適的逃跑路線的時候,莫靖南已經站在車門旁,彎下腰把頭探了進來。
“發現往哪邊跑比較合適呢?楊思宛,我要是你的話,就不浪費你那本來就不太夠用的腦細胞,去想這些沒有用的事情。有這個空閒的時間,你還不如想一想怎麼讓我愉悅呢。你是要我拖你下來呢,還是你自己滾下來呢?”
莫靖南已經把車門打開了,同樣的問題,那天晚上在葉辰的車子裡,他也問過。不同的是,那天晚上,我是馬不停蹄地想要爬出來。而現在,我恨不得我的屁股被膠水粘在座位上纔好。我往另一邊的車門上靠了靠,離莫靖南遠遠地,試圖向這個向來不怎麼講道理的人講一講道理。
“你要我陪玩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能不能換個花樣?換個在陸地上玩的東西,這個我實在是駕馭不了,恐高。”我擡頭看了一眼那麼幾個跟壁虎似地趴在牆壁上的人影,心中就一個勁地哆嗦,想想就覺得恐怖了。要是讓我成爲其中的一隻壁虎,乾脆一巴掌拍死我得了。
莫靖南也順着我的視線看了過去,“所以,我剛纔才說是別樣的真心話大冒險!”
話音剛落,莫靖南就一把拽住我的手腕,硬生生地、毫不憐香惜玉地把我從車裡面給扯出來了。背上裝備就一路踢着我朝着前方走去,我都被他踢的快要哭了!
到了跟前,莫靖南三下五除二地就給我套上了那些個東西,我的所有抗議都被他徹底無視了。只是,當他最後一個動作收尾的時候,才認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問道,“楊思宛,今天是幾月幾號?”
我被莫靖南這個問題給問懵了,我心想幾月幾號我也不願意攀巖啊。他看着我一臉茫然的表情,似乎更加地不悅了,踹着我就要往前走。我大聲地發出反抗,“你別踢了,你讓我好好想想不行嗎?”
說完,我真的就絞盡腦汁地想了起來,終於在被他最後一腳踢着趴在那塊牆壁上的時候,想了起來今天是莫靖南的陰曆生日。我想我大概是被這個莫名其妙的約會搞的焦頭爛額了,纔會忘記他這人怪癖的很,一會兒過陽曆生日,一會兒過陰曆生日的。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就這樣,你要是忘記那個,他就會給你冠上個一點都不在乎他的罪名。
明明是個非常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卻不知道爲什麼老是對自己生日的事情耿耿於懷。我以爲三年過去了,他這臭毛病也能改改的,看來還真是應了那句話:狗改不了吃屎!
我很無奈地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塵,瞪着莫靖南吼道,“我攀還不行嗎,陰曆的壽星?”
莫靖南低着頭在整理裝備,沒有搭理我,但是,我還是能夠感覺到,我說出這句話之後,他身上的戾氣似乎散了些。轉過身擡起頭看着那高高的牆壁,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又接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你放心,我會一直跟在你身後的,就算是摔了下來,你還可以拉着我給你當墊背!”莫靖南面無表情地對着我說道,那神色那語氣怎麼看起來聽起來也不像是在安慰人的。
我在原地做了幾個舒展的動作,就開始在他的指揮下一階一階地往上攀爬。漸漸地,由一開始的恐懼慢慢地變成了一種征服的心理。一開始,爬一下,就回頭看一下,以確認莫靖南真的還在身後充當着我墊背的功能。後來,爬的認真了,也就忘記往回看了。
好不容易休息了一會兒,我纔想起來要回頭看看,這一看,心都快要蹦出來了。原來莫靖南一直跟在身後,所以,我回頭的時候,看到的也不過是他那惹人厭的頭顱。這下好了,他根本就不在我身後,我這一回頭看到的就是自己和地面之間相差的高度。我趕緊閉上眼睛,後背一層層的冷汗滲出來。
“莫靖南!”我咬牙切齒地衝着空中喊了句。
“楊思宛,別喊我名字喊我的如此地痛徹心扉,容易讓人誤會。”我話音剛落,就聽到在我左上方的方向傳來莫靖南的說話聲。我睜開眼睛,慢慢地轉過身體,看着一副看好戲的臉龐,有種就算他是壽星,我也想掐死他的衝動。但最終我還是耐着性子,微笑地問道,“說好的守候,說好的墊背呢?”
莫靖南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然後突然間從腰後面拿出來一把瑞士軍刀,“說好的守候和墊揹我都做了,那麼,下面就該輪到我們說好的真心話大冒險了。”
看着莫靖南那有些滲人的笑容,我不自覺地又吞了吞口水,說出來的話不由自主地缺少了一份底氣,“你……你想要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的……”
莫靖南賤賤地笑着,把瑞士軍刀交到我的手裡,一臉鎮定地說道,“咱們就猜拳,猜輸了的一方可以選擇真心話或者是大冒險,真心話就是誠實地回答對方所提出的問題,大冒險嘛……那就是每一次割一點身上的安全帶。”
我根本就沒有騰出手去接莫靖南的軍刀,我恨不得自己像章魚一樣,穩穩地吸附在牆上纔好。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向我左上方的那個神經病,“莫靖南,你瘋了吧?你讓我在這樣懸掛着的高空中,陪你玩猜拳,陪你玩真心話大冒險?你丫腦殘吧!”
“要開始了哦
……”莫靖南根本就不聽我指揮,我要是不配合着他玩,他就過來晃我。我哭喪着一張臉,不得已地陪這個極品壽星高空作業。每一次莫靖南輸了,他都選擇大冒險,我看着他被割的越來越細的帶子,有些慌神。他卻還是一臉無所謂的笑了笑,我每一次輸了都選擇真心話。只要我的回答讓莫靖南覺得不像是真心話,他也開始晃我,一直晃到我給他滿意的答案爲止。
雖然我知道莫靖南這人從小就愛好運動,還變態地特別喜歡挑戰極限運動。但是,這並不代表我能心理素質良好地看着他真的從我的眼前摔下去,我看着他那就快要斷了的帶子,着急地說道,“行了,莫靖南,你想要問什麼一次性問個完吧!老孃不跟你玩了,我要下去,我要回家……”
莫靖南好笑地看着我,也算是妥協地迴應道,“好,那你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我就繼續當你的守護和墊背,護送你安全着落。”
“說!”我一邊恐懼地往地面看了一眼,丈量着要是莫靖南再次說話不算話,我到底有沒有勇氣一個人滾下去。又擔心地瞟了他一眼,生怕他一下子摔下去還讓我落個嫌疑犯的罪名。
“好,那你聽好了,楊思宛,如果重新給你一個機會,你還願意再回到我身邊嗎?”
莫靖南說完之後,我覺得我一定是在空中待的時間太長了,連大腦都開始短路了,聽覺也開始混亂了。我竟然聽到莫靖南問我願不願意再回到他的身邊,怎麼可能?而且是在我折騰出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在廖敏一見到我的面,就要拿刀砍我的時候?
我迅速地否認了自己剛纔所聽到的那個問題,大聲喊了句,“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莫靖南,我們有什麼話,下去再好好說,好嗎?”
“不好,我喜歡在這種時刻都要保持着清醒和警覺的狀態下思考問題。因爲恐懼,你會真誠地面對自己的內心,不帶一絲一毫地摻假。所以,楊思宛,你要是不回答我這個問題的話,我不介意晚上在這裡賞賞月的。”
莫靖南說着就收拾起了軍刀,擺出了一個悠閒的姿態,似乎早已做好了要賞月的準備。我很無奈地看着他,深吸一口氣之後,閉上眼睛繼續吼道,“我不願意,我又不是阿貓阿狗,你叫我來我就來,叫我走我就走。你愛找誰找誰玩去,我不奉陪了!”
說着,我就自顧自地朝着下面爬去,不知道是因爲緊張還是什麼原因,我突然發現下去的路竟然比上去的路還要難走。一個不小心,我的左腳就滑了一下,一個踩空,就蕩在那裡。莫靖南慢悠悠地朝着我靠近,笑着問道,“你是想要在這裡晾乾成標本,還是要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