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自從皓然與心語確定了關係後,皓母特別開心,還打算買一套別墅作爲兩人結婚新房。心語說不必花那筆錢,結婚後兩人就住在城南那套老房,要與婆婆一起住,將來有了孩子還指望她老人家照顧。皓然也贊同心語的想法。認爲將來的日子,除了努力工作外,主要是用來孝敬父母和教育孩子。現在有了城南那套房子和茶葉店的房產就夠了。皓母覺得這兩個孩子很懂事,不追求時髦,不跟時尚攀比,也就打消了購買別墅的想法。正爲皓然和心語舉辦一場體面的婚禮,提前謀劃她的最佳方案。
晚飯後,心語收拾了碗筷,又忙着洗衣服去了。
已經是晚上八點半,雖然店門還沒有關,但已經沒有了顧客。皓母習慣先在店裡喝茶聊天,然後纔回城南那套老房休息。
皓母最喜歡喝的茶是花茶,尤其是以菊花茶和玫瑰花茶爲主。也喝茉莉花茶、桂花茶、金銀花茶、珠蘭花茶等。她經常跟顧客說:香花調意趣,清茗長精神。飲花茶不僅是一種樂趣,而且可以保健祛病。女人喝可以養顏,男人喝可以養心。她之所以有“茶葉西施”美譽,是因爲花茶滋養了她的容顏。
“夢雲母親那起案件快有結果了沒有?”皓母也關心起這件事來了。
“基本確定是一起冤案,但還有諸多隱情未能揭開,所以還不敢說有結果。”
“抓緊偵辦,我好給你和心語籌辦婚事,母親要抱孫子了。”皓母盈盈的笑,就像一朵盛開的大麗花。
“兒子很想知道,當年母親爲何要跟父親假離婚?”皓然以懇求的口吻問道。“如果您願意道出真情,可能對夢雲母親冤案的複查有幫助。”
皓母沒有立即迴應,而是先喝一口茶水,慈愛地看着兒子。她知道,應該讓兒子知道那一段隱瞞有近二十年的往事了。
02
“這些年來,我母子倆和你父親都過得一帆風順。兒子長大了,就要成家了。何況事情都已經過去將近二十年。現在說來也無妨。”皓母那張永葆青春美豔的臉上,平靜如水,沒有任何激動。“1995年10月份,你年僅二十六歲的父親任玉泉縣吉早鎮書記,兼任尨勇水庫工程指揮部副指揮長,主管財務工作。你父親不管是與上層還是跟當地老百姓,關係都鹽分融洽,大家都很欣賞他的工作能力。當時,組織上已經找他談話,馬上就要破格提升他爲玉泉縣副書記。可就在這一關鍵時刻,卻發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什麼事?”皓然急迫地問。
“有一天,你父親同吉早鎮派出所所長一起到尨勇水庫移民搬遷點檢查工作。先走了幾個地方,最後來到新寨組。新寨組有一個‘獨家村’移民戶,你父親他們經常在那家開會、吃飯、休息。原來那戶人家很窮,你父親就以建立移**絡點的形式,申請指標給那對夫婦修建了那座‘獨家村’……”皓母細細地呷一口茶。“當日,由於天色已晚,加上多想跟羣衆多聯絡感情,鼓勵他們安定生產生活。你父親就決定在那家吃晚飯。派出所所長說他還要回鎮裡處理業務,不願意進‘獨家村’,就騎着摩托車回鎮裡去了,但答應回來接你父親。因爲那天兩人共騎一輛摩托車下村。”
“當時的派出所所長,名叫莫高?”皓然問。
“不錯。就是莫高。前段時間他還到我們店裡來買如意茶呢。他也經常照顧我們的生意。”皓母停了一下,盯着兒子。
“請母親你接着說。”皓然催道。
“那對夫婦對你父親一直都很好。尤其是那個女人,對你父親特別熱情。不過,讓那個女人失望的是,你父親是一個講原則的人,從來不在外面亂來。對那個女人多次的有意挑逗,你父親只保持在友誼線內,絕不越過雷池半步。這一點,我最瞭解父親。”
“接下來呢?”見母再次停頓,皓然又催道。
“當晚,那對夫婦爲了表達得到‘獨家村’的感激,兩人輪番給你父親敬酒。那女人還不斷向你父親擠眉弄眼。你父親早就明白她的心意,就故意裝醉,先到他經常休息的房間裡睡了。其實你父親是藉機給莫高悄悄發信息,叫他馬上過來接自己回去。”
皓母的話,讓皓然真正瞭解到父親原來是一位潔身自好、循規蹈矩的好父親。
03
皓母美美地呷了一口茶,微笑着兒子。
“就在你父親昏昏欲睡之時,那個女人居然半裸着上身,悄然走他睡的房間,鑽進他的被子裡。不到兩秒,她丈夫突然闖進房間,一手扯住那女人的長髮,一手抓住你父親的短髮,把兩人拽下牀。也就在此時,她丈夫“哎呦”一聲突然倒地。你父親一看,原來是莫高及時趕到。”
“父親是否看到莫高從背後對若林進行突然襲擊?”皓然問。
“你父親不僅沒有看到莫高行兇,莫高反而還對若林的突然倒下驚愕當場。”皓母又道:“當時兩人還以爲,若林很有可能是因突發什麼致命疾病而倒下。”
“接下來呢?”皓然在尋根究底。
“爲避免事情牽扯到你父親,莫高叫你他先回鎮裡,其他的事不要他管。他這是爲你父親着想,到現在你父親還心存感激呢。”皓母進一步道:“從‘獨家村’到鎮裡就只有三公里的路程,你父親當晚是從新寨走步到鎮裡的。”
“後來呢?”皓然又問。
“你父親以爲沒什麼事。到了第十天,縣刑偵隊來到鎮裡,說是新寨組‘獨家村’十天前發生了一起兇殺案,是一起妻殺夫大案。你父親悄悄問莫高緣由。他說是那個女人雙手掐死自己的丈夫,與你父親無關,也與他莫高沒有任何牽連,叫你父親不要擔心。你父親越想越感覺不對,認爲此事不僅有可能要牽連到自己,還會連累到自己的家人,就匆忙回家跟我商量對策。”
皓然突然又覺得父親是那樣的膽小怕事,既懦弱又糊塗。
04
“兇手又不是我父親,怎麼會連累到我們一家人呢?”皓然疑惑不解地問。
“當時你父親馬上就要升任縣裡副書記,很有可能還要當選下屆縣長。就在這個節點上,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他擔心有人會以此爲口實,參他一把。當然,這還不是他最擔心的事。他最擔心的,是怕影響到我的名聲和你將來成長的前途。當時我是市歌舞團一名主力演員,也很有可能被提升爲副團長。”
“所以你們就決定離婚?”皓然如此猜測。
“離婚是我自己提出來,當時我覺得這是唯一的最佳選項。”皓母這是一句肯定回答。“你父親當時不同意,我說是假離婚,又不是真離。同時建議把你父親和你的名字都要更改。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你父親只好接受了我的建議。那時候戶口管理不是很嚴,改名換姓很容易。不到五天,我通過關係就把你父親和你的名字全部改了。你父親原來叫景天,只把天字改爲乾字。因爲乾就是天。他現在的名字叫景乾。你的名字只改了姓,由原來的景然,改成現在的皓然。離婚後丈夫改名,兒子隨母改姓,合乎情理。對於組織和辦戶口人員來說都是可以理解。”
“怪不得,在我童年的記憶裡,母親和父親那麼恩愛,怎麼會突然離婚呢?現在我終於明白了。”皓然雖然這麼說,但內心還是很複雜,因爲莫高的真正隱情還沒有得到揭開。
“離婚後,你父親只是半夜悄悄來到家裡,每次天還沒有亮就離開。我們恩愛如初,感情反而更加牢固。雖然離婚,但你父親從來不在外面亂來。他這一輩子只對母親好。至於後來他爲什麼在外有個女人,都是我逼他就範。那天晚上我已經對你說過,母親就怕他孤獨。因爲孤獨會讓男人失去工作熱情,失去工作動力,甚至萎靡不振。”
“後來母親怎麼不在歌舞團工作了呢?”皓然好奇地問。
“當時我們家的經濟狀況不是很好,在歌舞團工作還經常出去演出,擔心沒有人管你,就趁離婚之機辭職不幹了,從此就做起了茶葉生意。開始是擺地攤,後來慢慢做大,做到現在幾千萬的家業。總的來說,你父親改名,你換姓,母親辭職不幹,都是爲了你好。”
“您和父親是否知道覃茜的丈夫若林是怎麼死?真正的兇手是誰嗎?”
“剛纔我也說過,當時只是懷疑若林染上什麼疾病才突然倒下,根本就不知道具體兇手是誰。”母親接着關切地問:“你們查出眉目了沒有?”
“是有了眉目,但還不能馬上定案。”皓然接着說:“不過,剛纔母親能說這些,對我們定案很有幫助。”
“有幫助就好。”皓母給皓然再倒一杯茶,又道:“抓緊偵辦,儘快給夢雲有個說法,以便正式把心語娶過門。母親心頭有點急了。”
這時,心語忙好事也坐了過來,挽着皓母那隻迷人的手臂。“心語不會飛走的,皓哥辦案是有度的,想急也急不了。我們的婚禮也不要講究什麼排場,能節儉就儘量節儉,不要鋪張浪費。”又道:“能遇到這麼好的一個家,我心語已經知足了。”
“我想抱孫子了。人家到了你們這個年齡都生一兩個了。我能不急嗎?”皓母笑着和藹道。
“孫子會給你生的啦。母親放心吧。”心語羞澀地朝皓然看過來。
皓然想開口說話,皓母搶先道:“你倆現在就抓緊,能懷就先懷,到時候來個雙喜臨門。”
皓然沒有去接母親的話,而是徵求道:“過幾天我要帶心語走她外婆家一趟,順便了解心語的家庭情況,也許能對偵辦夢雲母親冤案有幫助。”
“好。”母親答應。“順便帶上禮物,如果心語外婆家有什麼困難,我們也要量力而行,該幫就得幫。”
“就買幾斤豬肉,幾斤糖,一條煙,這些就當作提親禮物了。”心語說的是實話。因爲她外婆家那裡提親的風俗就只需要這些禮物。買多了,反而認爲你俗氣。
“不能那麼簡單。”皓母叮囑兒子道:“外婆和外公一人封一千元紅包。家裡有孩子的,一人另外給一百元,不能讓人家覺得心語太寒酸。”
“到時就按母親的意思辦就行了。”皓然欣然答應。
兩人把母親送到店門口,皓母正要打開車門,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過身來問心語:“你外婆家不是有一個表妹嗎?”
“對。”心語確定。“她叫心玥,跟我一樣,也是省技校茶藝專業畢業。現她在家待業,人也長得漂亮,很乖,善良。”
“如果她願意,你和皓哥這次就把她帶上來。”皓母捏着心語一隻玉手,又關心道:“萬一你有了身孕,也要有一個懂行的幫手來打理茶葉店生意。”
“太好了!我正好也有這個想法。”心語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