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 經年以前多年後
古老神秘的梵唱,呢喃進每一處的角落,揮灑下別樣的寧靜。金縷綢衣,純金面具,看清楚容顏,卻吸引着每一個人的眼神望向了酒店莊園的大門外。一頂浮臺轎,身前身後是數十個衣着素淨的白衣女子,面遮白紗,身姿婀娜,款款入內。隊伍中間的雙人擡轎上,一雙眼神閃動,四下一掃,似有一股萬鈞壓力紛射而出。
所有注意的人只感到心頭莫名的一陣氣悶,紛紛躲閃着雙眼,不敢再去看。同時凡是認出來人是誰時,都帶着極大的驚恐和驚訝。怎麼都想不出來,她怎麼會離開她的國度,出現在瑞士的。而且哪裡不好去,居然還來這裡的訂婚宴。古玩圈子和印度教好像沒有任何的牽扯吧?
低頭議論帶着疑惑的同時,雲城也皺起了眉頭。他不是不知道伊澤會來,可是這個節骨眼上,眼看着主賞那一位要跳出來了,也正好能把主賞背後的人都吸引出來的時候,伊澤突然出現,這個直接打亂了大好的局面啊。眯眼一瞬間,聽到幾聲嘶嘶聲響,臉上不由的一抽。尼瑪!不會是那個大傢伙也來了吧?
轉頭的一瞬間,比大水桶還要粗上好幾倍的一條巨蟒,猛然躬身在身後,身軀蜿蜿蜒蜒,吐着蛇信,一下子對着雲城撲了過去。還未來得及叫喊一聲,九兒的身形已經擋在面前,伸手就要把雲城猛推出去。丹恩的一聲大叫而起,也是急忙的朝着雲城的奔跑過來,想要擋在雲城的身前。
血盆大口張開,在即將觸碰到九兒的一瞬間,停滯,歪頭看了看,燈籠般的眼珠中露出疑惑,似乎在疑惑爲什麼有個女人突然出現在面前。現場除了伊澤之外,所有人都猛的閉了一下眼,產生而出的念頭是‘完了’。只是緊閉的瞬間又極力睜開,已經目露‘假惺惺’般慈悲的眼神,呆滯了一兩秒,突然瞳孔放大,變成癡傻狀。
離的最近的九兒也在閉上眼睛之時,感覺到哪裡不對時,慢慢睜開了雙眼。相隔不過幾十毫米遠,丹恩已經一屁股跌在了九兒的身邊,瞠目結舌的看向了九兒的背後。緊接着,九兒也是立刻轉身過去,一剎那間,根本來不及想太多,看到的卻是那條巨蟒,吐着蛇信,身子環環繞繞,東拐西扭的在雲城身邊盤繞。
很少有人能夠看出動物的表情,只能根據其肢體語言,才能發現它們的喜怒哀樂。可是看眼前一條巨蟒不斷的用蛇頭磨蹭着雲城的時,完全一副討好狀時,怎麼瞧都能知道這條大傢伙的心情很是愉快啊。九兒微愣之下,仔細的看了看身邊慢慢挪動的蛇身,蛇紋古怪異常,還帶着一股很熟悉的香味。仔細的一聞,看向了雲城,又看向了不遠處慢慢走來的伊澤,頓時懂了。
天吶!一條巨蟒居然沾染了嬰兒香?!不對!這……這不會是曾經出現在小城城學校的那一條吧。已然肯定了心思,對比遠處伊澤浮現的笑容,再次把剩餘的懷疑抹去,這必定就是那條曾經打擾過雲城的巨蟒,屬於伊澤·婆羅門所在的印度教的那一條。反正肯定不是大黑黑,再說大黑黑如果在這裡的話,小城城肯定會告訴自己的。
挪腳朝着雲城慢慢走了幾步,陡然而來的是蛇頭輕轉,看過來的眼神帶着某種警告。‘啪’的一個巴掌拍在了蛇頭上,九兒笑着看向對自己招手的那個人影,很是乖巧的走了過去,同時帶着些許好奇的看着這條巨蟒。心裡真有種說不出來的酸意。伸手在雲城的腰間掐了一下。
“怎麼回事?這女人腦子不正常吧,怎麼做事一點兒不符合常理?”
雲城無奈的瞥了一眼已經來到自己身邊的伊澤:“還能怎麼回事?小心眼犯了唄。本來我還以爲憐兒姐能夠壓得住她,現在她手下的人來齊了,肯定不比憐兒姐那邊少。估計酒店四周都有大量的人存在。”
“嗯,我確實調集了不少人。”面對雲城和九兒旁若無人的話語,伊澤也是輕淡的說了一聲,然後看向了九兒,眼中露出一絲挑釁,“你的運氣不錯,我最多隻能這樣給你搗亂。今天是老公的姐姐做事,我不想打亂她的計劃。不過你也別得意,只是訂婚而已!”
三言兩語的竊竊私語,伊澤轉身便走,帶着一條巨蟒和手下的一羣聖女,朝着酒店莊園內走去。
一段小小的插曲,雲城冰冷的臉色未變,九兒的臉色已然鐵青。場下的譁然聲聲起。在一羣身影消失在酒店門口時,都在不解又玩味的看向了雲城和九兒。知道一些‘內幕’的人眉飛色舞,議論着多久多久之前,九兒自不量力的派人暗殺過伊澤的事件,想當然的把訂婚宴聯繫起來,得出的結論是人家是來掃場子的。
雲城的眼神一眯,直覺中似乎有了某種被監視的感覺。這不是面對草坪上數百雙眼睛的感覺,這分明是被人給盯上的感覺。心中一動,對於伊澤的出現,頓時明瞭幾分。這幾個當初的漏網之魚果然夠謹慎,沒看到自己的敗勢,就想要抽身而退的離開。自己還在想用主賞執掌引出這些老怪物的時候,人家居然有點看破了這樣的伎倆,時刻準備着不顯痕跡的跑路。
幸好伊澤這一刻的到來,聯想到曾經的事情,再加上巨蟒的出現,令這些老傢伙終於暴露出了痕跡了。心中訕笑一聲,緊緊捏了捏九兒的手,一點不露痕跡的繼續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丹恩在示意下,再一次的站在了話筒前,準備把這訂婚宴徹底的完成。這女人今天經受了不少畫面,有點嚇到了。幸好是見過大場面的,否則沒準要瘋!
九兒餘光掃了雲城幾眼,感受着手心的微疼時,似乎也反應了過來。這一切應該是憐兒姑娘安排的,小城城的做法似乎偏離了憐兒姑娘的初衷,纔有了伊澤亂入,打破僵持的局勢吧?多年的摸爬滾打,演技已然一流的九兒面露憤恨顏色,死死的盯着伊澤離開的方向,心中卻在冷笑:還不是被憐兒姑娘給壓制住了,真以爲是什麼神女就了不起?
幾秒之下,丹恩剛宣佈完了,在雲城的身邊低語幾句,立刻退了下去。趁着空隙,說明了訂婚宴的完成。而醒轉過來的主財理事和上一任主財理事,頓時不約而同的先後發出了聲音。
“作爲主罰理事,竟然差點給圈子帶來危難,真不知你有什麼樣的資格享受權利的。”
“小子,如此你有何話可說。交出的主罰執掌位置!”
似乎伊澤的出現,帶來的不僅局勢的倒向,還是各種各樣盯着雲城冒着綠光的眼神。
“主罰理事,你確實不大妥當坐在這個位置上了,以你的年歲,還擔不起這樣的重任。”
彷彿在這一刻,看戲的都變成了吃肉的,想要分享主罰位置上權利的,幾乎都展露出啃食模樣。先前貌似中立的人兒,也都紛紛的倒戈相向。在頹勢漸起之時,竟然直接形成了統一的聲音。喧囂聲比起之前主財理事等人的退縮,更爲劇烈而現。
而云城一直冷冰冰的不發一眼,似乎更加給了底氣似的,連連把此前“惹到印度教”的不實傳言都變成了真。這一刻,這一瞬間,似乎無盡的壓力蜂涌而下,而天地之間,竟然沒有了兩人的容身之處。
一眼對視,雙眼相望。
九兒,看到了麼?若有一天你我真的犯下了不可彌補的錯誤,將要面對的或許比今天的更爲慘烈。之前,咱們走的太順當了,忘記了去停一下腳步,看看收歸旗下的人心是如何。
九兒,當某一天,真的面對千夫所指時,你們是否還會擁有這樣坦然的心態去應對?
今天,不過是將來可能發生事情的演習。不過是憐兒所做的一場局勢。
古玩圈子,說白了也逃不出名利漩渦。看夠了繁華,偶爾見一見圈子內的陰暗,是不是很可笑?
眨眼之間,一如從前默契,不用言語之下,看明白了所有。
當世人把古玩圈子論述的多麼神秘,多麼不可捉摸,多麼難以接觸時,誰又知道此時此刻古玩圈子上演着一幕‘逼位讓賢’。
九兒莫名的一笑,眼眶漸漸溼潤。似乎預想到將來的某天,當週曼柔、高妍溪、許淑兒和她一一展現人前,卻又一心相依在身邊男孩身上時,整個華夏,或者整個世界,會有多少的言論打擊下來。可是誰又能瞭解,爲了在一起相依相守,那個男孩付出了怎樣的代價。而其他女人又經歷了多少的苦痛。
恍惚中一聲重重的‘住口’吶喊,酒店裡走出一位老者,面帶肅穆色,幾番掃視來回穿梭於人羣裡……
而對於九兒和雲城而言,這一刻,好像是破了禁忌一般的身如夢幻,對於兩人之外的一切,都沒有空去理會。
經年以前,我的眼裡看到了世界,看到了你。
多年以後,我的眼裡只看到了你,卻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