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亦在帳外輕喚時,甄宓已在桌旁靜坐了許久,
“夫人,讓小亦伺候你歇息吧!”
“不用,你自己先去歇着吧!”甄宓知道再有一會曹丕就該回帳歇息了。
“夫人,二公子今晚可能不回帳歇息了,您不用等了。”
“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可小亦怎麼知道,他那會應該不在帳外!”甄宓思索着於是問道,
“小亦,你一直在帳外嗎?”
“不是,夫人,小亦剛從隊裡過來。”
“你見着二公子了?”
“沒有。”
甄宓頓覺異樣,於是喚了申亦進帳問話,可申亦剛剛進帳,曹丕就回來了,甄宓和申亦同時驚訝的看着曹丕,甄宓轉又看着申亦,發現申亦面上的驚訝要遠遠強於自己,
“二公子,你怎麼回來了!”申亦驚訝道,
曹丕未予理睬,只是盯着甄宓,卻發現甄宓滿臉疑雲,末了才吩咐申亦道,
“你可以下去歇息了!”
“可是,二公子,你怎麼。。。。。。”
曹丕迅速打斷道,
“我說了,你可以去歇息了!!”
申亦離去後,甄宓就徑自睡去,只是今夜她的臉埋向內側,她在努力剋制自己不去看他,不去聽他,也不去想他。
而曹丕則在書桌前思索良久,雙眉緊鎖,像是有什麼事難爲了他,末了纔在長椅上躺下,只是今夜他面對着甄宓而臥,須臾,曹丕柔聲喚道,
“宓兒,睡了嗎?”
甄宓沒有作答,靜臥如初,
曹丕深情的看着她的背影,滿眼內疚,像是對甄宓、卻更像是自語道,
“對不起,宓兒!我不該那樣!我原本就是想保護你,可我卻差點傷害了你,我真的很抱歉!”
甄宓此時已難忍心痛,遂眼淚奪眶而出,可雙脣卻被緊咬,她不能心軟,她不能讓自己說出心裡的話“哪怕是天誅地滅,我也想跟你廝守到老!”
清晨的時候,曹丕起的要比往日早些許,穿衣、洗漱、出帳的動作都極其輕柔,他害怕打擾到甄宓的晨眠,可甄宓還是非常清楚。所以曹丕剛出帳,她就起身梳洗,梳妝完畢後,才聽見申亦來到帳外,於是喚道,
“小亦,進來吧!”
“夫人,您今起的真早!”申亦邊說邊放下手裡的面盆,
“恩,小亦,我今天想在軍營裡轉轉,你陪我一塊吧!”
申亦聽後有些驚訝,迷惑道,
“軍營中多是粗俗漢子,沒啥轉的,您要是覺得悶,可以到卞夫人那說說話,不過事前最好讓二公子安排了。”
“你這小鬼頭,想的還挺周全。不過我就是隨便的轉悠一會,不用麻煩二公子和卞夫人了。”
申亦不知如何,末了甄宓又故意道,
“你要是不願意陪我,那我可就自己去轉悠啦!沒準我又被抓了,不知道二公子會不會責罰你!”
說完甄宓偷瞄着申亦,見他面有難色,可又擔心被罰,正左右爲難的針扎,於是甄宓又溫言道,
“我保證就一會,要是二公子知曉了要責罰你,我冒死也會保你周全。如何?”
“您要保證就一會啊!”
甄宓笑說道,
“行啦!咱們這就走吧!”說完甄宓就拉着申亦往帳外走。
“可是夫人,早飯還沒用呢!”
“回來再用,我請你一塊吃!”
路上,甄宓從懷裡掏出幾塊糖來塞給申亦,
“先吃些糖。別餓瘦了,二公子說我虐待你呢!”
“我不餓,夫人您吃吧!”
“就知道不聽我話!”說着就撥了一顆糖塞入申亦的小嘴裡,又說道,
“還有這幾顆,你都給我吃完了!”
申亦很感動,眼眶有些溼潤,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在意他會不會餓着了。甄宓見此摸了摸申亦的頭,說道,“傻孩子!想什麼呢!趕緊走,我們先上沙場那邊看看去!”
申亦將甄宓帶往沙場方向,其實甄宓是想弄清楚曹丕到底出什麼事了,爲什麼連丞相都要責罰他?
要去沙場需經過一片池塘,被俘來曹營做女婢的袁府侍女們,都會來這個池塘裡洗衣服,甄宓恰巧與她們碰上。原本甄宓想故意避開她們走開,可那些侍女們卻故意堵住甄宓的去路,各個手裡還挽着衣藍,在袁府裡的時候,甄宓與她們也並無矛盾,可女人就是會妒忌,因妒忌而生恨。一個長得略微清秀可人的侍女先開口道,
“呦,瞧瞧,這不是袁夫人嘛!呸呸,瞧我這張笨嘴,該稱呼二公子夫人呢!”
又一個侍女接話道,
“不對!二公子還沒成親呢,哪來的夫人!”
幾名侍女聽此便相續大笑起來,甄宓也未發怒,只是阻止了欲上前理論的申亦,於是纔看着那位清秀可人的侍女說道,
“我知道你在袁府時,只是偶爾端茶遞水的貼身侍女,多半的時候只是陪主子們聊天解悶,地位甚高。可如今家破人亡,命運早已不是自己說了算,咱們都是俘虜至此,本應相互扶持,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一旁的使女們聽後多半是面露慚色,欲讓出路來,可那位清秀可人的侍女見此卻大聲對其他侍女們說道,
“別聽她妖言魅語的,什麼相互扶持,咱們哪個不是晚上在牀上伺候完了,白天還得伺候着洗衣做飯,她什麼時候來扶持過咱們了!再說了,她今年都二十有三了,又嫁人多年,二公子才英年十八,要不是她會狐狸魅功,二公子怎麼可能看得上她!還當塊寶似的,不但什麼活不讓她做,你們看看,還找了個人專門伺候她!”
甄宓聽後有些難過的說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都。。。。。。。可我也無能爲力!不過等袁刺史來救我時,我定會帶上你們一同走!”
“袁刺史來救你!我看你不僅是狐狸精,而且還是掃把星,袁府給你刻的家破人亡,如今的曹二公子也因你前途受損,你再夜夜纏着他不放,恐怕曹丞相會剝奪他帶兵的資格!”
甄宓欲細問曹丕的事情,可卻被申亦搶先道,
“你胡說些什麼!不就是宴會上你對二公子百般獻媚,而二公子都未正眼瞧過你嘛!你也不瞧瞧自個,雖是花開的年紀,可臉上、身上哪點及得上夫人了。”
那位清秀可人的侍女被申亦氣得說不上話來,於是伸手將申亦推倒在地,甄宓趕緊上前阻攔,卻遭到一幫侍女的圍攻,申亦見此迅速爬起後跑去。幾個侍女們便將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到甄宓身上,不一會甄宓的頭髮便散亂不堪,衣裙也被撕扯破裂,可侍女們仍舊不罷手繼續廝打甄宓,終於衣裙破損不堪,再無法遮住甄宓光滑細膩的肌膚,甄宓於是雙臂環抱,蜷縮在地上,羞恥、心疼讓她不禁淚流滿面,如果身旁有把刀,她一定會盡快了決自己,免得遭受如此羞辱。
那位清秀可人的侍女見此仍不甘心,又將自己的指甲朝甄宓白皙的背部劃去,甄宓頓感背部火辣刺骨,疼痛難忍,終於慘叫出聲。
申亦叫來了曹丕,正急速的奔向甄宓,可還是晚了,聽到甄宓的慘叫後,曹丕更加心急如焚,雙眼怒光四射,吼出的聲音更是讓人聞聲喪膽,
“住手!!!!!”
曹丕雙腿更加快速的奔向甄宓,申亦無法跟的上,被曹丕丟了一大段。一幫侍女被曹丕的吼聲嚇住,不知所措。曹丕趕到,見甄宓蜷縮的地上衣不遮體,背上更有五道血紅的抓印,心痛難耐,可怒火卻將眼裡的悲傷掩蓋,曹丕脫下自己的長袍,蹲下身,小心翼翼的爲甄宓裹上,可眼前的傷痛讓他無法再面對下去,於是喚來申亦照顧甄宓。
此時侍女們已清醒過來,趕緊拿了衣藍欲離開,突然在她們的背後傳來曹丕低沉兇怒的聲音,
“都給我站住!”
侍女們一起停下了腳步,但都沒敢轉身,手裡提的籃子不停的抖動。突然一把利劍刺入那位清秀可人侍女的腹部,從背後刺入,曹丕在她回頭之前將劍拔出,侍女即刻癱臥在地。其他的侍女們見此驚恐的尖叫起來,衣藍全部掉落在地。曹丕正欲刺向另一位侍女,卻被甄宓抱住雙腿攔下,
“二公子!放過她們吧!宓兒求您了!!”說真將曹丕的雙腿抱得更緊。
曹丕於是不再動彈,他太害怕傷着甄宓了。
“宓兒,她們如此歹毒對你,你又何必求情!爲了你日後的安全,你撒手,讓我殺了她們!!”
“二公子,我與她們同屬淪落人,我原該照應她們,怎麼還能自相殘殺呢!!”
侍女們聽言全都跪下,懇求道,
“求二公子饒了奴婢吧!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轉又對着甄宓道,
“謝夫人不殺之恩,奴婢一定謹記在心!”
甄宓又擡頭盯住曹丕,再次懇言道,
“二公子,求您了!”
曹丕看向甄宓期盼的眼神,無奈將佩劍收回鞘內,遂又俯身輕柔的將甄宓挽起,細語道,
“好了,都聽你的,快起來吧!”
甄宓對曹丕的貼身攙扶有些迴避,曹丕見此說道,
“如果不讓我把你抱回去,你這樣周身凌亂怕是多有不便,只會爲你招來更多非議。”
甄宓想想後便不再回避,任由着曹丕將她小心環抱,她將臉埋向曹丕的懷內,閉上眼睛,感受着曹丕的體味與心跳,不禁深醉,甄宓真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
回到帳內許久後,曹丕見懷裡的甄宓仍無動靜,還是閉着眼睛縮在自己的懷裡,無比溫順,遂心有所觸,於是低下頭在甄宓的額上印上一吻,甄宓頓時驚醒,即刻從曹丕的懷裡跳下,
“慢些!別摔着!!”曹丕來不及阻攔,
甄宓站穩後有些責怪的看着曹丕,曹丕於是笑言道,
“我的雙手都用來抱着你了,只能用閒着的脣來提醒你!”
“可你不能喚我下來的嘛!”甄宓責怪道,
“你睡着了嗎!原來我的懷裡這麼舒服哦!”曹丕逗趣的看着甄宓,甄宓於是雙頰緋紅,低下頭不再理睬曹丕。
曹丕突然想起什麼,於是對甄宓說道,
“兵營那邊還有些事,我得過去了。申亦會來照顧你。”
甄宓看着曹丕急從的背影,想起侍女們說的話,於是心裡更加擔心起曹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