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驚的一句話,令程曉小原本蒼白的臉,頓時慘無人色。
她打了個冷顫,嘴脣微微有些發抖:“你……你……在說什麼?”
程文俊眉毛挑得高高,似乎對程曉小這個反應很滿意,他把頭伸到她耳邊,一字一句的說:“如果你想知道你媽怎麼死的,是誰害死的,你到底是誰的種,那麼……一個億,少一個子我都不會說的。”
……
程曉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看守所的,腿上像灌了鉛了樣,腦子裡嗡嗡直響。
有個年輕的警察看她失魂落魄地走出來,關心的上前問了句:“這位小姐,你臉色難看,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程曉小恍若未聞,偏過頭呆呆的看着他,眼中沒有焦距。
有人說,孩子三歲前是沒有記憶的,但程曉小不是,她始終記得那恐怖的一幕,這是她隱藏在心底深處的秘密。
那是一個下着雷雨的夏夜,她被尿憋醒,卻找不到媽媽。
書房裡似乎有什麼聲音,她好奇,悄悄的走過去,裡面是爸爸媽媽的聲音,似乎在吵架。
程曉小有點害怕,記憶中爸爸媽媽很少吵架,也不怎麼說話,但對她卻很好。
忽然一聲慘叫,那是媽媽的聲音,慘叫聲越來越大,她嚇得一哆嗦,輕輕的轉開了門,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爸爸一臉猙獰,把媽媽騎在身下,拳頭狠命的落在她身上,一邊打一邊罵:“賤貨,叫你給我戴綠帽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她嚇得哇哇大哭,哭聲驚天動地。媽媽一把推開爸爸,把她抱起來摟在懷裡輕輕哄着。
爸爸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摔門而去。
她不記得這一夜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只知道媽媽臉上的淚沒有一刻停過。
幾天後,媽媽出一趟遠門,回來後說要她帶去一個地方。她高興地收拾好自己的小包包,和媽媽一起爬上了一輛好看的車。
司機是個鬍子叔叔,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和媽媽有說有笑。
車開得很快,兩邊的樹像光一樣往後閃。後來的記憶她就沒有了,聽外婆說,他們在高速公路上遇到了車禍,車毀人亡,自己被媽媽掩在身下,救回一條命。
程曉小摸了一把臉,竟然全是淚水。她懊惱的捶了捶頭,爲什麼一點都記不起來……爲什麼……
當年的車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父母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自己究竟是誰的孩子?
媽媽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嗎?
誰害死了她……
程曉小忽然覺得天旋地轉,腦子裡有個東西在上竄下跳,讓她疼痛無比。她抱住了頭,慢慢的蹲了下來。
……
江榕天回到家,習慣性的往樓上臥房看,燈沒有亮,他心漏一拍,忙開了門進去,飛奔上樓。
爬到一半,他停下了腳步,沙發上似乎有個人坐着。回頭一看,竟然是曉小。
他忙折回來,把人摟進懷裡:“怎麼了寶貝,在等老公回家嗎?”
懷裡的人渾身冰涼,一點溫度都沒有,他有些嗔怒:“要等也到被窩裡等,客廳裡多冷,怎麼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程曉小擡起頭,勉強露出一點笑容:“怎麼纔回來,我想你了。”67.356
江榕天渾身每個細胞都叫囂着舒暢,她竟然說想他,多麼難得的。
他吻了吻她冰冷的小臉,輕聲說:“寶貝,今天和小宇應酬幾個高官,走不開,以後會早點回來。寶貝。我也想你,一會你就知道你家老公是怎麼想你的。”
程曉小直愣愣地看着他,眼中的熱度像要把他灼燒。只有在這個男人的懷裡,她才感覺到了一絲安全。
男人被禁起得她這樣的目光,把曉小橫抱起來,飛奔上樓,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脫去了衣服,把她壓在身下。
程曉小擡頭,有些茫然的看着他,黑亮的眸子蒙着一層霧氣,說不出的惹人憐愛。
江榕天心中一動,封住了她的脣。
激情過後,江榕天慵懶地說:“今天去看守所了?”
程曉小知道一定是身後的保鏢告訴他的,忙往男人懷裡蹭了蹭,撒嬌說:“他要見我,還是錢的事。”
江榕天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她光滑的後背,“別理會他,就當這個人不存在。”
程曉小張了張嘴,到底沒有把心底的秘密說出來。
“睡吧,老公摟着你。”江榕天耐心的哄着她。
“以後,別讓那兩個人跟着了,一點人身自由都沒有。”
程曉小想着心事,故意撒嬌着對男人說。
“那怎麼行,我不放心。”
程曉小退後一步,說:“江榕天,平常上下班的,可不可以不要。有事了再讓他們跟着。”
江榕天故意壞笑道:“老婆,看你的表現,我再做決定。”
程曉小氣惱的嘟起了嘴,偏過身不去理他。
江榕天把人轉過來,無可奈何的嘆了口:“都聽你的,老婆大人,別生氣了好不好。”
程曉小迅速環住了他的腰身,討好的往他懷裡拱了拱,藏有心事的眼睛緩緩閉上。
柔軟凹凸的身體湊過來,江榕天只覺得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他輕輕的拍打着她的後背,像哄小孩一樣的哄她入睡。
男人低沉的呼吸聲傳來,曉小睜開了眼睛,黑暗中,她用力的眨了兩下眼睛,目光落在男人堅毅的下巴,久久不能入睡。
……
第二天,程曉小一到學校,就向年級主任提出調課,她把今天的課都調到了上午。
下午在學校吃過飯後,她先回了趟家,把自己所有的剩下的存款算了算,除去給風啓投資的,手上還有近五千萬的現金。
程曉小並不是沒錢,實際上,江榕天給她的那張卡,裡面的零多得嚇死人。
但事關她媽媽的事,她不想讓男人知道。畢竟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更何況這關係到媽媽的聲譽,雖然她已經去世二十年了。
……
程曉小又一次走進了看守所,又一次的坐在了程文俊的對面。
有戲。
程文俊臉色一喜,壓低聲說:“你想通了。”
程曉小搖搖頭,這一回決定先發制人,而不是被他牽扯着鼻子走。
“沒有想通。逝者已斯,我不想再把過去的舊帳翻出來。實在對不起,這筆買賣我不想跟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