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進嘴角的淚,苦澀無比。
江榕天啞聲道:“她偷偷去做了兩份親子鑑定,一份是我的,一份是程文俊的。”
朱澤宇隨口道:“別他娘扯蛋了,親子鑑定這玩藝,咱們又不是沒有作過假。”
江榕天微微嘆了口氣,撇過臉沒有說話。做一份假可以,兩份都做假……
朱澤宇吐出一口菸圈。
“小天,先撇去真假不說,程曉小這事做的地道,至少人家把事情都扛過來了。”
“我他媽要她扛嗎,她一個女人扛得了那麼多嗎?”江榕天猛的直起身,大聲吼道。
“你衝我吼什麼,有本事去問問你老子,是不是和她媽有一腿。”
“我他媽要連殺了他的心都有,你說跟誰睡不好,偏偏跟……”
江榕天眼前一黑,直直的躺了下去。
“我和她竟然……是兄妹,我還害得她不能生育……”
朱澤宇連連搖頭:“不可能,小天,我到現在都不相信,這絕不可能。她要是你妹妹,當初那葉家老太太怎麼還會把人託付給你。人家是傻的嗎?”
江榕天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一言不發。
“人家老太太多精明的一個人啊,在你前妻穿開襠褲的時候就替她在算計了,死前把所有的都安排的妥妥的,誰也沒她精明。”
朱澤宇打死他都不相信這麼扯的事,簡直莫名其妙。好好的夫妻變成了兄妹,他孃的他們倆個哪裡長得像兄妹。
他冷笑道:“依我看啊,十有八九是那程文俊爲了三千萬故意編出的謊言。你有時間在這兒喝悶酒,不如把事情搞搞清楚。”
江榕天慢慢閉上了眼睛,包間裡再次陷入了沉默。
兩年前,他出差回來,短短兩天的時間,就從天堂跌入了地獄。隨後他受傷住院,程曉小消失不見。
出院時,要不是自己胸口的傷還隱隱作痛,他甚至覺得這只不過是一場夢境而已。
這兩年,他過得行屍走肉,根本不願意去想過去的事情,特別是那兩天。
朱澤宇擡起腿踢了他一下。
“小天,兩條腿走路。一是去問你父親,二是去問陳文俊,這事不出三天,就有結果。如果她真的是你妹妹,你也可以死心,好好待她,反正……你也正少個妹妹。”
江榕天咬了咬脣瓣,忽然縱身躍起,拿起茶几上的東西往地上砸。
朱澤宇嚇了一跳,忙躲開了。
江榕天砸上了癮,把包間裡一切能砸的東西都砸掉了。
服務生聽見了動靜,忙跑過來,被朱澤宇攔下。
“別去,讓他發泄一下,所有的損失,我們來。”
此時的江榕天已經失控,隔着遠遠的距離,都能讓人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
不過短短十分鐘,現場已是一片狼藉。只剩下頭頂一個水晶燈還完好如初。
江榕天一個躍縱,把水晶燈連着燈座了起拉下來,掉落在地上,傳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躲在門口的朱澤宇看得哆嗦一下。
我的娘啊,這是要多大的怨氣才能連個燈都不放過。67.356
江榕天砸累了,也發泄夠了,長手長腳的癱倒在地上,喘着粗氣。
許久,他抿了抿嘴,啞聲道:“去把阿方找來。給他打個電話,當年的車禍替我查清真相,不惜一切代價。”
朱澤宇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皺着眉頭道:“他……很貴的,你可要想好了。”
江榕天嘴裡所說的他,也就是當初把程曉小找出來的那個人。
此人黑白通吃,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這世上,沒有他找不到的人,也沒有他查不出的事情。
朱澤宇只聽過聲音,沒有見過真人。
江榕天臉色微沉,“這件事總要查個水落石出,要真是他做的,我會給曉小一個交待。這是我唯一能爲她做的。”
朱澤宇看着眼前突然清醒的男子,心頭一片冰涼。
我的媽啊,如果真是他做的,就這一個交待,這是要在b市掀起狂風巨浪啊。
錯,不是狂風巨浪,而是驚濤駭浪……
朱澤宇徹底的蔫兒了。
……
曉小和風啓在山莊又呆了一個晚上,就回了城裡。
兩人停好車,坐電梯上樓。剛出電梯門,就看到陳斌抱着胸,笑眯眯的看着他倆。
曉小先是一驚,然後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陳斌朝風啓挑挑眉:“早點回來陪你。”
曉小嬌羞的瞪了他一眼,“也不先打個電話回來。“
“給你個驚喜不好嗎,曉小,快給我下碗麪條吃,我餓死了。”
……
一碗麪條下肚,陳斌朝曉小翹起了拇指:“美味無比。”
葉風啓替他泡了杯熱茶,笑着說:“實際上,她的廚藝中,也只有這一項能拿得出手。”
曉小假裝生氣道:“誰說的,我煲得魚湯也很好喝的,其它菜做得也不差。在美國的時候,他們不知道多喜歡我做的飯菜呢?”
“那是他們別無選擇!”風啓難得毒舌的一回。
程曉小氣得用靠墊去砸他。
陳斌看着兩人打鬧,笑着做和事佬:“好了好了,我有個好消息要宣佈。”
曉小揚着小臉,催促道:“什麼好消息,快說。”
“好消息是,我媽讓我帶你回家吃飯。”
“這算什麼好消息?”程曉小有點緊張。
“我媽說,有些傳家的東西,總要親手交給你。曉小,我媽的傳家寶可不是什麼一般的東西,你這下要發了。”
風啓哈哈一笑:“果然是個好消息。這麼說來,我也得替妹子預備些嫁妝才行。曉小,你去洗碗,我和陳斌研究一下嫁妝的事情。”
程曉小見葉風啓一副家長的樣子,齜了齜牙,扮了個鬼眼去了廚房。
……
程曉小把碗洗乾淨,見水瓶裡沒有了水,拿起水壺燒了一壺水。
她想着這兩人談事,自己在不大好,索性就在廚房裡等着水開。
就在她發呆的時候,一雙胳膊從背後環住她。曉小身子一僵。
陳斌覺察到她的僵硬,忙放開了,笑道:“嚇着了?”
程曉小轉過身,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肩,掩飾道:“你怎麼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魂都被你跑了。”
陳斌看着她嗔羞的樣子,心裡喜歡,沒有覺察到她眼中的一抹不自然。
“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在想,老太太的傳家寶,到底值多少錢?”
“哈哈哈……”
陳斌用手指颳了一下她的鼻子,“你這個小富婆竟然還財迷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