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小坐上了黑車，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江榕天湊過去，細心的替她繫好了安全帶。
兩人的距離很近，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曉小覺得有些緊張，手心涌出密密的汗。
江榕天裝着沒看見的樣子，打開了cd，然後發動車子。
音樂一響，是小野麗莎的，曉小瞬間平靜下來。
“你也喜歡她？”
江榕天偏過頭，看了看她，笑道：“以前不喜歡，現在喜歡了。”
“爲什麼？”
因爲你。江榕天沒有把心裡的話說出口，而是停了一下，道：“因爲，她的音樂好聽。”
程曉小雖然忘記了很多事情，但音樂上的喜好從來不會忘記。
爲了避免兩人獨處的尷尬，她沒話找話的開始說起了小野的音樂過往。
江榕天靜靜的聽着。
她的聲音柔軟且帶着江南女子特有的糯音，聽起來很舒服。微潤的脣一開一合，顯得俏皮可愛。
江榕天心中浮上恨意。
爺爺說的沒錯，如果不是程家的人，他和曉小一定過着無比幸福的日子。而且這個時候，他們的孩子都能叫他爸爸了。
曉小忽然停止了說話。
因爲她感覺到男人的身上，淡淡涌出來的恨意。是不是她說錯了什麼，讓他回憶起了以前不愉快的經歷。
沒有人開口，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靜謐。
江榕天知道一定是自己身上的寒意，讓她受了驚嚇，柔聲道：“我確實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不過不是因爲你。別怕。”
這是他第二次和她說“別怕”。
曉小眨了眨眼睛，放輕鬆道：“沒有怕，我只是不想惹你傷心。”
江榕天偏過頭，認真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真相的時候，你確實惹我傷心；知道了真相以後，我只恨我粗心。曉小，對不起。”
曉小像被定格了一樣。
是不是他知道了自己流產的真相，覺得這不是她的錯，所以才說了這聲對不起？
一定是的。不然以他的霸道的個性，怎麼會低頭。
“是我對不起你。我自私，只顧着自己的身體，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讓你失去了孩子。”她低着頭，像個犯錯的孩子。
江榕天皺眉，淡淡的用眼角掃了她一眼。
這話應該是風啓和思雨，不想讓她知道真相，給她編出的一個故事吧。也真是難爲這兩人了，把故事編得這麼逼真。
“曉小，你從來不自私。”相反，你是這個世上最笨，最笨的傻瓜。
耳旁的聲音如酒香醞釀，好聽入耳，低沉的讓人怦然心動。
他竟然這樣說，程曉小一驚，半天說不出話來。
……67.356
車子拐進了一個小區，很快就在他們以前的房子前面停下來。
江榕天下車替她打開車門，程曉小看着這熟悉的庭院，脫口而出：“這是我以前的家？”
她還沒有忘記。狂喜在心底涌上來，江榕天輕輕“嗯”了一聲，目光在她臉上徘徊。
“兩年前，你走得匆忙，有些東西留在家裡，我帶你去看看。”
程曉小微側着頭，樣子有幾分無辜，又有些害怕進去的模樣。
“這樣……好嗎，她不會介意嗎？”
江榕天愣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曉小說的她是誰。這女人，想得還真多。
“這房子是我們以前的，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別的女人進來過。”
以後也不會有，因爲這裡仍會是我和你的家。
江榕天在心底默默補了一句。
程曉小還沒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小手一暖，已被他握在掌中。
“你放手。”
她的手又軟又小，肉肉的，握以手裡實在太舒服了。江榕天對她的掙扎不爲所動，睜着眼睛說瞎話，“別動，我牽你過去，地上有點滑，別摔倒了。”
“我自己能走的，我又不是小孩。”曉小小聲抗議。
“就這幾步路，你怕什麼，程曉小？”江榕天決定用激將法。
程曉小白了他一眼，心想我纔不怕呢，這是你的地盤，別讓你家未婚妻看到就行。
打開門，一股清新的味道撲鼻而來。輕輕的一眼，程曉小就知道這房間的佈局，跟以前的一模一樣。
玄關處，還留着她的幾雙鞋子，衣架上掛着她以前常穿的大衣。
曉小慢慢走到客廳，中央的吊頂燦爛奪目，沒有一絲灰塵。
客廳的茶几上，她用慣了的茶杯放在一旁，似乎裡面還盛着半杯水。
一張她以前的照片放在沙發邊，照片上的她笑得一臉燦爛。
曉小慢慢垂下了眼。和想象中的家一模一樣。
江榕天一直盯着她的眼神看，從驚訝，到凝重，再到黯淡，一點點的變化。
這裡曾經是她和他家，這家裡每一處的佈置，都和兩年前一模一樣。
他帶她來，是計劃中的第一步。
他沒有讓她有思考的時間，指着樓上說：“你的東西都在樓上。”
程曉小手慢慢捂上了胸口，搖了搖頭：“我不想上樓。”
“曉小，去看看吧，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們做不成夫妻，也許還能做朋友。更何況，你的那些個東西，都還挺值錢的。”
曉小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姿態，站在原地。
她現在的心裡，不舒服極了。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想逃離。
這個她以前的家裡，除了熟悉外，還有另外一種說不清的味道。
“怎麼，你是怕我吃了你？”
江榕天看出了她的猶豫，又一次的用了激將法。
“不是。”
果不其然，程曉小上了當。她跟着他上樓，走進了兩人曾經的臥室。
臥室很大，一米八的歐式白色大牀擺在中央。牀頭他們的婚紗照高高懸掛。
程曉小瞬間臉色變得蒼白，一下子抱住了頭。
江榕天正盯着他們的結婚照出神，沒有覺察到她的異樣。
“你的東西都在那邊的衣帽間，很多的包包和衣服，你如果願意，都可以拿走。”
他輕輕嘆息一聲：“當然，如果你不想拿走，我也不會扔掉，就放在那裡好了。”
身後的人沒有回答，只有低低的呼吸聲。
江榕天知道她會有所感觸，他要的正是這樣的感觸。他要她從心底一點點的挖出兩人曾經的恩愛。
“曉小，你曾經還送給我三支手錶，非常名貴，我很喜歡，就不還給你了。”我也沒打算還。
“好了，你去看看吧，我不打擾你。”
身後的人，依舊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