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粉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他,彷彿,一時之間,他們之間就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聯繫,而除了一個電話號,她不瞭解他的世界。
她只能選擇去他家裡面等,她做好了晚飯,可是從下午等到晚上十一點半,他還是沒有回家,手機依然沒有開機,桌上的飯菜都已經涼了,她忽的一下子從牀上站起來就往外走。
她告訴自己,要走過每一個夜店,每一個旅店,證明他並不在。
直到張政涵的電話打來,他問:“怎麼這麼晚還沒回家?出任務?”
陸粉忽然感到很疲倦和恐懼,她看着歌廳裡面的燈紅酒綠,一句猶豫已久的話脫口而出:“張,你能幫幫我嗎?”
沒錯,在這個城市,在這個時刻,除了張政涵這個合租者,她不知道還能找誰陪她在午夜的時刻去冒險。
張政涵問:“你在哪?”
她報了地址,張政涵很快就到了,霸道的路虎在路面上擦出哧啦一聲響,陸粉忽然笑了,就連張政涵的車都這麼“傲嬌”。
張政涵側身開了車門,招呼她上車,她終於坐在了車裡,張政涵問:“這麼晚出任務?走哪兒?”
陸粉側頭看他:“我也不知道。”
張政涵不解,看了她脖子上沒有帶着記者證,知道是私事,想了想問道:“是曲尋?”
陸粉瞪大了眼睛問道:“你怎麼知道?”
張政涵要笑不笑:“那個問題小少年嘛。”
他模凌兩可的語氣讓陸粉不解,可是也沒有多問:“就挨家挨戶的找吧,ktv,酒吧,或者賓館。”
張政涵沒多話,“恩”了一聲,路虎就奔跑在公路上,兩個人真的一家一家的開始了搜尋曲尋的荒唐行爲,張政涵甚至一邊走一邊感到自己可笑到了極點。
夜晚一點半,張政涵打開車門,看向陸粉:“要不然放棄吧,這麼找也不是回事。”
陸粉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是心裡面就像是燒了一把火,如果她今天不見到去尋,她覺得自己會胡思亂想到崩潰。
張政涵看出了她的猶豫和堅持,嘆息一聲,小聲嘟囔:“這哪裡
是什麼弟弟?這根本就是活祖宗。”
兩個人進了“熒光”,一個十分著名的酒吧,還沒更深入到包廂,張政涵就被陸粉停住的身影擋住,他依仗着身高的優勢,看向黑暗裡面,然後……
曲尋正坐在昏紅的燈光下,一個美麗卻妖媚的女人正往她嘴裡邊灌酒,陸粉就這麼站着。
張政涵就這麼站在她身後,生怕她氣不過暈過去。
等到曲尋感受到陸粉直勾勾的目光,舉到他嘴邊的酒就愣住了,他愣愣的看着陸粉。
張政涵也小心翼翼的看着陸粉,他以爲陸粉會暴跳如雷,可是陸粉只是擡手按了按額頭,然後轉身往外走,張政涵急忙讓開路,可是陸粉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她像是燃燒了怒火舉着雅典娜刀劍的蛇女莫杜莎,橫衝直撞的走到那個巨大的包圍圈,一把搶過那嫵媚女子手中的酒杯,一杯紅酒一滴不剩的潑在了那女人的頭上臉上,那女人甚至還沒來得及尖叫,陸粉抄起桌子上的一瓶已經開啓的紅酒瓶子,拎在手裡,照着那女人尚未來得及反應被紅酒弄的污穢不堪的臉就砸了下去,“咔嚓”一聲脆響,兜頭兜臉的玻璃碴子。
在一片尖叫聲中,陸粉看也沒看曲尋,轉身就走,彷彿剛纔一切都沒發生,路過張政涵身邊的時候甚至冷聲下了命令:“我們走。”
張政涵抑制不住的,毫無出息的,哆嗦了一下,可是他心中,竟然忍不住讚歎了一聲:靠,太狠了,這是破相和腦震盪二選一的節奏呀,這也就是弟弟,這要是男朋友……
張政涵屁顛屁顛的跟着陸粉往停車的地方走,陸粉身上像是還燃燒着熊熊的火焰,張政涵不敢說話,身旁一陣風,曲尋不知道什麼時候追了上來,一把就將陸粉從後扯住。
陸粉面無表情的看着曲尋,張政涵一愣,隨即道:“你們聊,我去車裡等。”
曲尋聲音冰冷:“用不着你張醫生,我會送她回家。”
張政涵一愣,可是人家姐弟倆處理事情,曲尋還是個問題少年,他也就不添亂了,只是看向陸粉:“需要我等你嗎?”
曲尋的眼睛一眯,恨不能上去給他一拳,可是陸粉
聲音淺淡:“你先走吧。”
就算鬧成這個樣子,陸粉依舊保留了給曲尋的尊嚴。
張政涵點頭:“那你小心,再見。”
直到張政涵的身影消失,陸粉才扯開曲尋拉住她的手腕,問道:“你辭了打印店的工作?什麼時候?什麼原因?爲什麼沒有告訴我?你的手機爲什麼是關機狀態?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你爲什麼和那個女人摟在一起?”
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相反的,這麼多年做新聞,她習慣了給別人解釋事情原因的機會,所以她不會大吵大鬧,她會問曲尋理由。
可是他給的答案讓她失望透頂:“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對不起是什麼意思,是默認,是無法解釋,是不願意坦誠相待。
陸粉握緊了手指,嚥了一口氣繼續問道:“你喜歡燈紅酒綠的夜生活?你習慣了紙醉金迷的奢侈?你不願意過平凡的人生?”
曲尋:“不是。”
“那是什麼?”陸粉望着他的眼睛:“是什麼這麼吸引你,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犯這種錯誤,拋棄自己的尊嚴,陪着那些個老女人過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如果不是喜歡,是爲了什麼,你告訴我曲尋。”
曲尋沉默,陸粉蹙眉,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逼問:“是因爲錢,對嗎?打印店的那一點工資滿足不了你,你更喜歡這樣喝着玩着就能大把大把撈錢的工作是嗎?”
曲尋用哀傷的目光望着陸粉,這種眼神逼瘋了陸粉,她使勁的拉扯他:“你要錢我可以給你,你說你要多少才能離開現在這樣的生活,我比她們有錢,我爸是陸遠山,我比那些女人加起來都值錢。”
曲尋伸手去抱她,她使勁的掙扎,憋屈了很久的眼淚一瞬間就流了下來:“還是說,其實你是喜歡那樣的生活喜歡那種女人,因爲我不能給你激情的生活,可是如果你喜歡她們,那你還要女朋友幹什麼,你還要我做什麼?”
曲尋罔顧她的掙扎,將她死勁抱在懷中,聲音都是沙啞的顫慄,他在她無情的猜測和眼淚中,嘶啞的吼道:“我不喜歡她們,我只喜歡你,我只喜歡你小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