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楠氣急敗壞地衝出了門,我懸着的心落了下來,發現我和徐俞文兩個人就呆在洗手間,儘管洗手間挺大的,但我就是不願意和徐俞文呆在一個地方,起身要走人。
徐俞文拉住了我的手腕,撫向我的臉,心疼地說“剛纔夏楠打你,你爲什麼不躲開?”
我別開臉,不讓徐俞文摸着自己的臉,冷聲說“我知道你在外面!”
徐俞文嘆息了聲,無可奈何地囑咐“無論有沒有在身邊,你都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別人要打你,你要是打不過了,就躲開懂嗎?還有明明自己不是那個樣子,爲什麼要把自己說得那麼不堪呢?”
我白了一眼徐俞文“說得你很瞭解我似的,我就是那種人,專門勾搭富二代的花蛇,我沒有什麼功夫聽你說教,我累了,想要上去休息。”
徐俞文沒有說什麼,跟隨着我出了洗手間,才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首飾盒遞給我“今天有個下面的客戶送個小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這兩個月來,他送了我不少的禮物,什麼古馳的香水,普拉達的包包,鑽石,或者玉之類的,李熠也是這樣,凡是見着什麼好的,都會給我帶回來,有名貴的,有時候是好玩的,若不是先前給李熠富養了段時間,徐俞文那麼對我,我就沉迷在物質世界裡面了,我隨手打開了首飾盒,裡面是一對珍珠耳環,簡雅而大方,我合上了盒子,淡然地說了聲“謝謝!”
徐俞文拉住了我的手“雙雙,下個月2號是溫董的五十歲生日,你陪我去吧!醫生說了,你總是悶在家裡,並不利於胎兒的發育,說不定你在那裡就遇着聊得來的人呢?”
我回過頭掃了眼徐俞文“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我是在會所幹過活的人,你就不怕那什麼溫董是我的老客戶,惹起了一堆笑話?”
“雙雙,你不要那樣說自己,你又不是不瞭解這個圈子,那些所謂的淑女名媛,有幾個是正經的…….”
我抿脣冷笑“你要是不想被人看笑話,我無所謂!”
我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也不在乎別人的冷眼言語了。徐俞文帶着我出席派對,反正名譽受損的人是他,又不是我。說不定還能氣一氣萌萌,又能打消那些人的懷孕,我何樂而不爲呢?不過要我先得知李熠也會出席,打死都不願出現了。
宴會是在一棟別墅裡舉行,大廳裡年輕人濟濟一堂,一個最大的共同點就是,這兒男的長得比較老,普遍都是三十歲以上,而女的長得靚,很年輕,二十歲左右,嫩得都能擠出水,全部人看起來衣着光鮮,態度傲慢,看來每個人的脾氣都是有來頭的。
我不是個傻瓜,看着眼前的陣勢,馬上就領悟了,這些女人不是小三,就是小四,小五之類,根本就沒有正妻,怪不得徐俞文光明正大地帶我出來呢?我聽說那個什麼溫董就是個陳世美,升官發財後便休了老婆娶了上司的女兒,裝成好丈夫,好女婿的形象,藉着岳父的權勢,一步步往上爬,後來自己成立了名牌公司,還是全世界500強,岳父退下來了,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那個溫董就看上了一個二流女明星,不管那個上司的女兒給他生下了一對兒女,就是要離婚,但那個部長沒有娶二流女明星,玩了三年膩味,就換作其他女人,反正就是個精蟲入腦的混蛋,人渣子。
斛籌交錯,衣香鬢影,語聲喋喋,徐俞文與紳士名媛客套寒喧,我笑都懶得笑。這些什麼總什麼董頂着斯文禮貌的外表,看我的眼神是很無禮的不屑一顧,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們這種人在會所是什麼樣子,滿口粗話,還專門喜歡揩油呢?
我對這種宴會實在沒有什麼興趣,就賴在一個角落不肯起身,徐俞文就守在我的身邊,可溫董找他了,他只好過去應酬,千叮呤萬囑咐,我不要亂走,還叫個侍從看着我。
我嘴角噙着淡淡的嘲諷望着來來往往的人,直到人羣中一個身影是映入我眼中,這才收斂起嘴角的笑,我稍稍一怔,目光緊緊跟隨那個人。
他今天穿着很正規的米色手工制服,不過永遠都不會老老實實穿西裝,西裝的鈕釦就只繫了兩顆,看上去浪蕩不羈,眉眼間皆是傲氣,不過他終究有了歲月給予的沉澱感,有了男人的成熟感。他的身邊有個長相清麗的女人,看着很眼熟,我就是想不出在那裡見過他了。
突如其來的照面,讓我驚惶得不知所措,提起長長的裙襬,我穿過走廊,走到了別墅,來到了後院。別墅外面的草皮護理得很好,現在是2月份底,草兒就鬱鬱蔥蔥,五顏六色的鮮花盛開,不遠處的前面有個游泳池,外圍全是高大的樹木,見沒有什麼人,我才長呼出一口氣。
舊情人重逢的場景該是怎麼樣的?故作大方地問候?不,這太困難,我和李熠並不是那種關係,李熠恨我入骨,耳邊卻又嗡嗡地,彷彿從哪裡傳來了遙遙的罵聲—
陸雙雙,你真下賤,我恨你,我恨死你,你給我記住了,終有一天,我會讓你跪着下來求我……
那些話成爲刺骨的刀子,李熠是恨我的,恨之入骨了,我還是避開是最安全的,我感到五臟六腑彷彿都糾結起來,尤其是胃不斷地扭曲,疼痛,剛纔我跑得太快了,胃特別不舒服,我彎下腰,在一個盤栽下嘔吐起來了,今晚吃下的烏雞粥都給嘔吐出來,吐得再也吐不出什麼,胃纔好一點,我偷偷地在旁邊挖了點土,把那些嘔吐物給埋了。
耳邊卻傳來了女人的交談聲“你瞧瞧那個什麼寧甜還當真了,也不知道搞清楚狀況自己到底幾斤幾兩,就敢全副身心往裡投,每天恨不得巴在李熠身上,還敢得那麼光明正大地跟着李熠出來,也不怕夏家鬧出事情來,搞不好到最後死無葬身之地還不知道怎麼死的。人家李熠都結婚了,不就是李熠讓她上銀幕,神氣什麼,最後還不是個三?”
“算了吧,蘭蘭,這種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搞不好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寧甜呢李熠壓根就不怕夏家人,我也是聽跟在伊萬年身邊的朋友說的,李熠根本就不怕夏家,北京那邊幫着李家呢?娶了夏楠,就是應了個承諾。李熠要是真的怕夏家,就不會兩個人度着蜜月,遇着了寧甜,就把自己的妻子扔在一邊,帶着情人回來了。話說,那個李熠看起來是個紈絝公子哥,還是很有本事的。前幾個月連續搶走了那個徐總的好幾個標了,確實是有點能耐,就是李熠歷來好色,你也不用多想,那個寧甜也神氣不了多久,她在片場壓着你,你就想忍着,她能坐穩多久?”
“呵呵,是啊,半年前不是說,李熠把個夜總會小姐包起來了嗎?還說要娶了呢?後來不是娶了夏楠,不了了之了嗎?他這種男人就會好玩,懂什麼感情呢?說不定有天,他就會看上你,把你抱起來,他長得真心不賴,白馬會所的紅牌都沒那麼正點。”
“哈哈,聽說他那裡也很強的,我家那個老頭子,進去就完了,真他媽沒勁……..”
女人不約而同發出咯咯的笑聲,高跟鞋踩在地板聲的響聲逐漸遠去,我知道她們是走了。我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自嘲地冷笑,陸雙雙,你真是太自作多情了,你看吧,李熠不僅爲你做出驚天動地的事,就算是爲了別的女人,他仍是幹得出來。別以爲他爲了你,能違背婚姻而已,他也能爲剛認識的女人,就丟棄新婚的妻子,他身邊的女人一茬又一茬,才兩個月,就能把我忘得乾乾淨淨,又有了別的新歡。
“雙雙,你還好嗎”身後響起關切的詢問聲。
我回過頭看到了徐俞文就站在我的身後,我淡淡一笑“沒有什麼,就是胃不太舒服,我身子不太舒服,我們可以回去嗎?”
徐俞文擡手就搭在我的額頭“怎麼了?又發燒了嗎?”
“沒有!”我拿開徐俞文的手“這裡太吵了,我想回去!”
“好,那我和溫董說一聲,我們就回去!”徐俞文彎腰把我扶了起來,大病初癒,再加上害喜,吃不進去什麼東西,老是吐東西,營養剛不上,我的身子比較虛弱,腿用不着什麼力氣,僅能依靠徐俞文的攙扶,緩慢地向前走。
走入大廳,我看到了站在大廳中央的李熠,心口一陣輕顫。我無能的低下頭,就盼着他沒有看到我,根本就認不出我。但李熠這個人那麼記仇,睚眥必報,怎麼會放過機會呢?
一個身影擋在了我的面前,我們的距離不是很近,我愕然擡頭,正對上那雙漆黑如墨,冰冷如霜的眼睛,他清俊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心止不住地一陣狂跳,不知是心動,而是因爲驚懼,或者還有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