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底氣明目張膽地反抗李熠,又不想見着李熠,腦海閃過一個念頭,我把離自己遠遠的,喊着“你說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不見,我真的聽不見。”
也不等李熠回答,我就掛斷電話,我打死都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敢得掛掉李熠的電話,不過說老實話,心裡特別爽,簡直是爽歪歪了。
我樂哈哈的再把關機,放回了包包裡,有種農民翻身當主人的感覺,再轉過頭看到徐俞文,我不好意思地笑着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又能用了。”
我絕對是睜眼說瞎話,但說得異常坦然,彷彿真就那麼一回事。徐俞文不挑破我的謊言,凝視着我,嘴角含着一絲寵溺地微笑說“是嗎?”
他對自己太縱容,我反倒有點不自在了,傻乎乎地乾笑了好幾聲。
車子在餐館停下,這家餐館主做精美的粵系點心,看上去很精美,其實就一丁點,還賣得特別貴,陳姐時不時帶着姐妹們來宵夜。這裡的菜真他媽貴,不過好吃,貴有貴的道理,來吃宵夜大多都是小姐,可能大家都覺得小姐的錢太好賺了,不狠狠的宰一筆,不甘心吧!
徐俞文帶着我進了餐廳,服務員把菜單放給了我,我自然不會傻不拉幾地瞪着無辜的大眼睛說“這菜怎麼那麼貴?要不我們換別家吧!”
在外面男人都想要有面子,帶個不識體面的女人,也是丟臉。我落落大方地點了好幾道菜,全都是平時,我看着幹流口水的,什麼鮑魚魚翅,反正我就是個俗人。
等我看到滿桌的食物,那怕我再變出兩個陸雙雙,也吃不完,有點犯罪感了,擡手摸了摸鼻子說“我是不是點得太多了。”
“沒關係,吃不完,還可以打包的。”徐俞文落落大方地迴應,夾了一塊魚翅放入我的碟子說“你吃點魚翅,可以養顏的。”
聽着能打包,我的犯罪感頓然消失得一乾二淨,等會我打包回家,直接放進冰箱裡,第二天下午用不着吃泡麪了,埋頭開始奮鬥。我經常是三餐當作一餐吃,有時候太忙了,也太懶了,甚至一天都不吃飯。恰好今天就沒吃過一口飯,就是喝了一杯果汁而已,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慢點吃,別噎着!”徐俞文拿着紙巾幫我擦拭嘴角的油污。
他的拇指輕輕地撫過我的臉,有種男女體溫的差異引起的電流,他的動作有點突然,我嘴裡啃着排骨,擡眸看向了他,表情很呆滯。
我恰好對上他溫柔如水的眸子,水光盈盈,煞是好看,原來真的有一種人是溫柔了歲月。咳咳,我覺得自己太文藝了點,也太文縐縐的。
在如此浪漫的時刻,我的腦子不經思考地蹦出一句話“徐總,我長得那麼想你的舊情人嗎?”
徐俞文顯然未料想到我會問出這個問題,凝眉沉思了一下,才笑着說“你知道我和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那裡嗎?”
我的記憶力向來不錯,那時,他是小月的客人,我費力地吞下肉,大口地喝水不解問“我們不是在夜總會認識嗎?”
徐俞文輕輕地搖了搖頭,啓動着好看的脣緩緩道來“我和你第一次見面是在富宛酒店,你闖入了電梯,開始放聲大哭,哭得那麼難過,難麼傷心,我很想上前安慰你,你表情卻又那麼倔強,於是我就靜靜地站在你的旁邊,自始至終,你都陷入自己的世界裡,你沒有發現我站在你的旁邊。”
我在富宛酒店痛哭?記憶不停地倒帶回放,我想起來,那不是我被李熠那個混蛋強了嗎?他還用無比惡毒的話來挖苦我,罵我是賤人。
我最討厭人家罵我是賤人,因爲我繼姐從來不喊我的名字,她說我媽是賤人,而我是小賤人,所以纔會那麼難過,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是嗎?”我笑了笑,有點不願回憶往事,當時他肯定也注意到我身上的咬痕和淤青,絕對知道我前不久都幹了什麼事情。
徐俞文雙手交握支撐在下巴,靜靜地注視着我“你知道嗎?我從來沒見過女孩子哭得那麼揭斯底裡,也哭得那麼讓人疼惜。”
他是那麼優雅的男人,女人在他的面前不由也跟着溫柔,自然不會撒潑任性了。我撲哧笑出聲,他們這幫人好奇怪,我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打趣地反問“你不會就因此就愛上我吧!”
“我不相信有一見鍾情,所謂的一見鍾情只因對方符合自己的審美而產生的好感,生物學說因視覺的刺激荷爾蒙分泌加速。我不想說愛上你,愛情太奢侈了,需要太多的精力和財力去維護它,我很抱歉自己沒有那個精力,也沒有那個時間。”
徐俞文非常理智地表達自己的感情,果然是生意人,就連無數聖人都會淪陷的愛情,他直白地剝離出來,太一針見血了。徐俞文伸過手輕握住我,他認真而坦誠地說“我只想承認我喜歡你,至少看到你哭了,我會心疼。也許我許諾不了你愛情,但我會讓你衣食無憂,也不會再遭受冷眼,你會過得很好的……”
他的手很大,包住了我的手,暖暖的,雖不似李熠的炙熱,也不似明哥的寬厚,卻足以包住了我,給我想要的一切,不想否認,真的很有誘惑力,我夢寐以求的不外乎有個疼自己的人,他爲我支撐起一片天。
我仰頭直視着徐俞文讚許地說“其實我也不信愛情,愛情是什麼狗屁東西,我不稀罕。你許諾的,正是我想要的,但我不會成爲別人的小三,聽說,你快要結婚了,恭喜你。”
前不久,小月很平靜地說“雙雙,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徐總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據說新娘是青梅竹馬的戀人。你要有個心理準備,你要的東西,徐總絕對給不了你,擺正好自己的心態,若你想通了,你跟了他也挺好的,他會對你好的。我想他應該不會介意你的身份的”
原先我還以爲他早結婚了,孩子都有了,得知他還沒有結婚,沉重的愧疚感終於卸掉了。笑着對小月說“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和徐總不會有什麼的。”
即使現在面對是徐總,他給我勾勒出美好的未來,我仍是同樣的回答,我抽回了手,異常堅定地說“徐總,可能你會認爲我是小姐,只要給錢了,什麼都能出賣,可我也是有底線的,我不想成爲導致另一個女人不幸的源泉,女人何必爲難女人,你說對嗎?”
徐總擡手摸了摸我的頭,意味深長地說“陸雙雙,你知道嗎?你很特別,也很善良。你是個小姐卻能守住最後的底線,有很多經過高等教育,受過最好的禮儀教養,她們表面是個淑女,骨子裡浪蕩,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我太受寵若驚了,我陸雙雙那麼有魅力嗎?連忙笑着說“謝謝了!”不願再爲糾纏下去,摸着肚子誇張地說“我吃得好飽啊!”
“嗯,那我送你回去。”徐俞文叫來了服務員,買了單,我看到上面的五位數,又泛起了肉疼,這點錢給我多少是吧!
我看着剩下的飯菜,正猶豫着要不要叫服務員打包,徐俞文先開口對服務員說“麻煩你幫我打包。”
服務員笑吟吟地殷勤道“先生,你真講究環保,我馬上給你裝上!”
我呸,睜眼說瞎話,現在有錢人就算是放屁,都是比香水要香。若是我開口讓打包,她們纔不說我環保,背後裡罵我是個窮酸鬼,同樣的事情,卻有不同的評判標準。
服務員把菜分袋轉來,遞給了我。看來她也知道我是個小姐,身份低。徐俞文先一步接過袋子說“我來吧!”
於是穿着昂貴的定製西裝的徐俞文,拎着打包帶出了門,又把我送回了家,一路上,我和徐俞文一言不發,想要說的話都說完了。
車子停在了宿舍的門口,我快速地解開了安全帶,太匆忙了,忘記了拿打包袋子,徐俞文喊住了我,拎着袋子走出來遞給我“你忘了。”
“謝謝了。”我接過袋子,笨拙地道謝。
徐俞文伸手輕柔地拂過我鬢角的發,別再額頭,凝視着我說“儘管,我知道你的答案了,但你回去再想一想好嗎?其實不是給你機會,算是給我機會,你知道在這個世界遇上一個讓自己怦然心動的人有多難嗎?尤其是我們這種功力的人,還是我這種年紀。一個星期後,我的商場轉移到上海,你可以跟着我去上海,重新開始生活。”
徐俞文宛如狡猾的獵人,看穿了我所有的心思,一時間,我竟然拒絕不了,他低頭親了一下我的臉頰,撥起了一圈圈的漣漪,然後瀟灑走開。
我覺得自己是桃花運開了,開了一朵又一朵,但都是亂桃花,結不出果。不過有人喜歡自己是一件好事,更何況又是徐總這種出色的人。
我哼着歌興高采烈地要上樓,不知是不是我太多疑,覺得後背有道犀利的目光盯着自己,銳利得如同兩把刀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