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馮晴兒以爲自己就要這樣被活活餓死的時候,“吱嘎”一陣響動過後,久違的新鮮空氣瘋狂涌進來,她劇烈地嗆咳了幾聲,聲音卻小的可憐,喘不過氣來。
“嗒,嗒,”腳步聲慢慢變得清晰,一道頎長的影子從大門外一點一點壓進來,陽光從他背後照射出萬千光線,卻難以驅逐他帶進來的陰冷氣息。
馮晴兒已經餓到渾身無力,連擡起眼皮看一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軟着脖子,無力地喘息。
“這就受不住了嗎?”帶着惡毒笑意和譏諷的聲音響起,歐陽崇勝蹲下來,掐住她的脖子,但沒用太多力氣,“才兩天而已。”
才兩天?而已?
三少,你知不知道,一個人不吃不喝,只要三天就會完全的虛脫,就會沒命,我能撐到現在,還有一絲清明,你不覺得是個奇蹟嗎?
馮晴兒費力地彎了彎嘴角,算是自嘲地笑了笑。
“覺得自己了不起嗎?”歐陽崇勝靠近她, “那你又知不知道,當年爲了懲罰我對你下毒手,你父母把我扔在冰天雪地裡三天三夜,就爲讓我低頭認錯?”
那時候歐陽崇勝滿腔怨恨,怎麼可能認錯,而慕容氏夫婦也鐵了心要磨一磨他的銳氣,大冬天的把他關在外面,讓他反省。
馮晴兒身體微弱地震了震,強迫自己睜開眼睛去看他,嘴脣動了動,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怎麼會……
“不相信是嗎?”歐陽崇勝呵呵低笑,笑聲如同夜梟,好磣得慌,“那幾天好冷啊,我只穿着保暖衣褲,還是光着腳的,你能想像我會有多冷嗎?爲了不被凍僵,我只有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三天三夜,他也是水米未盡,還要不停地活動着,渾身上下感覺不到一絲溫度,腳也被凍得青紫,從那落下了病根,一到冬天就會潰爛化膿,苦不堪言。
不,我不相信!
馮晴兒驚駭莫名,費力地想要搖頭,她的父母是世界上最溫柔、最善良的人,怎麼會那麼狠心,做出那種事!
“在你的眼睛裡,他們當然是最好的父母,”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歐陽崇勝冷笑着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他們所做的這一切,不就是爲了保護你嗎?在他們眼裡,只有你值得被呵護,捧在手心裡,別人就都該死,你說是不是?”
不是,不是!
馮晴兒顫抖着,要不敢相信當年還有這樣的事!那時候她差點被段天涯掐死,又怕又痛,當晚就發起高燒,被送進醫院,好幾天還退不下燒來,情緒也極端不穩定,差點扛不過去,哪裡知道段天涯也是生不如死!
“老天真是有眼,”歐陽崇勝後退兩步,眼裡閃着殘忍的光,“終於還是讓我找到你了,我所受的一切,你也逃不過!”
馮晴兒想搖頭,想說什麼,卻什
麼都做不到,這幾天的折磨下來,她已接近崩潰,急促地喘息幾聲之後,腦子裡“嗡”地一聲大響,終於還是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當馮晴兒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回到臥室,躺在柔軟乾淨的牀上,身體也很清爽乾淨,顯然是被清洗過了,換上了舒服的睡衣,是她喜歡的牌子。
除了三少,沒有誰會知道她的喜好,只是沒想到,他還會這樣善待她。
是爲了把她養好一點,方便繼續折磨她出氣吧。馮晴兒自嘲地笑了笑,纔剛一動,才發覺手背上扎着針頭,正在輸液。
門一響,歐陽崇勝走了進來,手上居然端着一個托盤,對上馮晴兒的眼睛,他揚了揚眉,“醒了?”
馮晴兒微一點頭,“是。”所以,你想要對我做什麼,儘管繼續,反正落在你手裡,這條命已經不是我的了。
歐陽崇勝表情雖然冷,但是很平靜,把托盤放到牀頭櫃上,“起來吃飯。”
馮晴兒皺眉,鼻子裡聞到稀飯的香氣,可她餓了幾天,胃裡非常難受,什麼都不想吃。“我不……”
歐陽崇勝臉一沉,不由分說把她抱起來,倚到牀頭上,“同樣的話別讓我說第二遍,快點吃,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再吃東西!”
所謂霸道,不過如此。
馮晴兒扯了扯嘴角,很安靜地接受了他的安排。
歐陽崇勝把托盤一起放到她腿上,她用沒有輸液的那隻手拿起勺子,一口一口慢慢吃起來。
肚子裡有了食物,身體上似乎也有了些力氣,胃也似乎沒那麼難受了。馮晴兒一直不停地把一整碗稀飯都喝完,這才放下勺子,擡頭看他:吃完了,然後呢。
歐陽崇勝似乎比較滿意,把托盤收走。
“三少!”馮晴兒急急叫住他,“朵朵怎麼樣了?”
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她了,也沒她的消息,不知道姐夫把她照顧得好不好,她有沒有想要見自己?
“石雲航已經把她接回去休養,用不着你操心。”歐陽崇勝冷哼一聲,拿着托盤出去。
今天不做什麼嗎?
馮晴兒還有點接受不了他就這樣離開,等了好一會沒見他再折回來,也就安然地躺下,繼續休息。
樓下客廳裡,高鈞斜着眼瞄了瞄空了的飯碗,不涼不熱地問,“心疼了?”
三少還裝呢,那會兒馮晴兒在車庫裡昏倒,他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把人抱起來就跑,火急火燎地打電話把慕容炎波叫來,還親自給她熬稀飯,這些事會是對仇人應該做的嗎?
“我是不想她太早死,”歐陽崇勝就是死鴨子嘴硬,根本不會承認,馮晴兒這樣難受,他比她更難受,“她欠我的,還沒有還回來。”
爲什麼她要是慕容遙,爲什麼她偏偏是他的
仇人!
之前他只當馮晴兒是馮雨淞的妹妹,折磨她、羞辱她,只爲讓馮雨淞痛苦而已。可後來他發現,馮雨淞根本就是個人渣,旁人的痛苦他不會在乎。
更重要的是,在一天天的相處,歐陽崇勝發覺自己對馮晴兒的感情早就已經變了,在意她的感受,在意她心裡有誰,更不想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這是愛嗎?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絕不希望看到馮晴兒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尤其是那個趙震華!
可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她居然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仇人,其實比起馮晴兒,他纔是越發無法面對這一事實的那一個!
早就對自己發過誓,一定要找出慕容遙,將她折磨個夠,好平息儘裡的恨;可在報復她之前,他先在心裡認定她就是陪伴自己一生的人,這讓他心裡的恨如何才消解?
“你就自欺欺人吧,”高鈞太明白他的心思了,撇了撇呢,“三少,你仔細想想,當年的事晴兒能有多大的過錯,何況之前你報復她已經夠多,還不夠兩兩抵消嗎?”
“不夠,”歐陽崇勝很乾脆地搖頭,“什麼時候夠,我說了算,你少囉嗦!”
高鈞識趣地閉嘴,不再多說。自從那天歐陽崇勝掀翻了桌子,他已經不太敢在這件事情上再發表意見,免得把三少惹毛。
再休息了大半天之後,到晚上馮晴兒已經恢復了一些精神氣力,能夠下牀走動了,洗過澡之後,她才從浴室裡出來,早已等候多時的歐陽崇勝上前兩步,一下抱起了她。
“三少?!”馮晴兒吃了一驚,本能地想要反抗,又生生停了下來,“你要……做……什麼……”
歐陽崇勝以行動代替回答,並不怎麼溫柔地把她扔到牀上,壓了上去,一把撕開了她的浴袍。
接下來的事必定是讓人羞憤而痛苦的,馮晴兒咬緊嘴脣,緊閉着眼睛,把臉扭到一邊,默默承受。
“你那是什麼見鬼的表情?”歐陽崇勝暴怒,掐着她的下巴吼,“給我睜開眼睛!”
馮晴兒哆嗦了一下,才一睜眼,眼睛就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好不可憐。
“哭什麼?”歐陽崇勝冷笑,“想讓我放過你?”
馮晴兒沙啞着嗓子,“你會嗎?”
“你說呢?”歐陽崇勝反問回來, “你能償還我的,不過這副身體,我爲什麼要放過你?”
是的,僅此而已。
馮晴兒眼裡閃過絕望的釋然,低垂了眼瞼,“那就但憑你高興。”
你這是什麼態度!
歐陽崇勝的怒火又被挑起,馮晴兒的身體不可抑制地泛起一陣顫慄,這樣的感覺對她而言是不陌生的,歐陽崇勝是要懲罰她。
歐陽崇勝,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是要逼死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