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流。
週六上午十一點半。
季諾瀾跟着秦羽墨乘坐電梯上了寂寞角酒吧的三樓。
進門口處的男士拖鞋、客廳茶几菸灰缸裡的菸頭、還有牆上掛着的結婚照。
菸頭是秦宇常抽的萬寶路,結婚照是羽墨當年爲了糊弄阿曼達而跟秦宇拍攝的結婚照。
以前季諾瀾也不是沒來過寂寞角酒吧的三樓,但以前她來的時候,秦羽墨可都是把這些東西給收起來了的,一遍遍的藏到牀底下去,然後又一遍遍的恢復成原樣……
爲什麼她的愛就那麼拿不出手呢?
所以你叫羽墨她如何能不忿恨呢。
“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等我找到秦宇後,我以爲我們還能做姐妹的。”
季諾瀾的聲音很輕很淡。
這些年,秦羽墨自以爲自己隱藏的很好,可是愛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在人羣裡,羽墨總是注視着秦宇、大家來酒吧喝酒的時候,秦宇的酒從來都是羽墨自己調的……這一樁樁一件件,這麼多的蛛絲馬跡,你要是說季諾瀾一點都沒察覺到,那她也就不是季諾瀾了。
但是以前的季諾瀾對這一切都選擇視而不見。
以前的季諾瀾並沒有選擇把這一切都戳破,因爲有些事情,只要沒上稱,那頂天了也就只有四兩重。
但令季諾瀾沒想到的是,秦羽墨居然選擇在這個時候把一切都戳破,那這件事情可就有千斤重了。
季諾瀾這話的意思是說——秦羽墨你不該把這件事告訴我的,等我跟秦宇攤牌我懷孕了之後,秦宇會來處理你們的,不論是心凌還是魏瀟雨,我都會讓秦宇跟她們做切割,更何況是隱藏在水面之下的你呢?等秦宇也悄無聲息的處理安置了你,那咱們不還是能夠做好閨蜜嗎?
當然,真的還想繼續做閨蜜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季諾瀾這話的意思其實也只是不想跟秦羽墨鬧的太難看而已,好聚好散、漸漸疏遠纔是她們這對閨蜜的歸宿。
季諾瀾的心裡莫名的有點悲愴,爲什麼都要這麼對她呢。
她的小姑子心凌、她的好閨蜜秦羽墨,曾經也都是能跟她睡在一張牀上秉燭夜談的存在,可後來,她們都對她刀兵相向,一副恨不得生啖季諾瀾的樣子。
季諾瀾她真的犯下了什麼罪惡滔天的錯誤嗎?如果硬要說季諾瀾有錯的話,那錯就錯在她不該愛上秦宇,不該成爲秦宇心裡的白月光……擋了心凌和秦羽墨的路。
“我就是要告訴你這些,因爲我不想再討好你了,我不想跟你做閨蜜了。”秦羽墨說道。
事到如今,季諾瀾她的聲音依然淡淡的,像是一朵空谷幽蘭,什麼叫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啊,這不就是?
季諾瀾總是這麼寵辱不驚,總是這麼有底氣,這就更加映襯了她秦羽墨彷彿就是一個跳樑小醜。
秦羽墨轉過身來,眼眶泛紅,面色發狠。
“爲什麼你總是能這麼高高在上?你口口聲聲的說着我們是閨蜜,但我知道,你從剛認識那會兒開始就瞧不起我。
那時候,你有愛你的丈夫,有一份你熱愛的工作,可我呢?我只是一個被李察德養在別墅裡的小三,我就像是一朵無人問津的即將枯萎的花朵,一整年下來,我跟李察德做的次數甚至都沒有你跟秦宇一晚上做的多,你會想這個女人真是可憐啊,明明有男人卻過得跟單身女人一樣。
你的友誼在我看來,更像是施捨,你把我當朋友,只是想爲你自己的幸福生活增加一點點綴罷了。
看啊!我季諾瀾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一個愛我的丈夫,有一份完美的工作,還有一個能秉燭夜談的好閨蜜!
我不是你的好閨蜜!!!
你知不知道,你跟秦宇離婚的時候,我有多開心!我看着高高在上的鳳凰突然一下子跌落泥潭,鮮豔的羽毛上也沾滿了污泥,如此狼狽不堪!
我心疼你,我憎恨你。
我承認,我也羨慕你,所以你跟秦宇離婚後,我就湊到了老秦的身邊來,因爲我也想體驗一下被滿滿的愛意包裹着的感覺究竟是怎樣的。
我本來都已經得到了,可是好死不死的,你又跑回來找老秦,而老秦那個蠢貨居然還是會爲你傷心!
那我算什麼!你們讓我如何自處!
都離婚了你爲什麼又要跑回來?弄得我裡外不是人!!!
別人只會覺得我這個所謂的閨蜜真是不要臉啊,轉頭就跟好姐妹的前夫勾搭上了!可是我愛上老秦的時候,明明你都跟他離婚了啊!
老秦還是喜歡你,他希望你能留在他的身邊,所以我一邊要討好你!要奉承你!在心裡祈禱你知道真相後,能念在姐妹情分上原諒我一次;而另一邊,我還要順承着老秦,我離不開他了!!!可我又生怕他爲了你而拋棄我!
你們怎麼不去死!你們這對噁心人的夫妻!!!”
季諾瀾臉上的神情木然,一滴滾燙的淚劃過她的臉頰。
但秦羽墨今天誓要把她藏在心裡的話都說出來。
秦羽墨一指臥室裡那披掛着紫色帷幔的天鵝絨大牀。
“我跟老秦在這謀劃你們的心,你不知道吧,不論是你還是心凌,亦或是魏瀟雨跟我說的那些私房話,我都一字不露的轉述給了老秦,所以你們才覺得老秦真是貼心啊……
明明我纔是最瞭解老秦的那個女人,他是天使,也是魔鬼,無論是老秦光明磊落的、還是污穢不堪的的念頭,我全都瞭解。
我快瘋了你知道嗎?我愛他愛到快瘋了,我也快被你給逼瘋了,當初是你不要老秦的,是你傷了老秦的心,不是我!結果你又跑回來吃回頭草!
你不知道吧,當年你打給老秦的那個求復婚的電話其實就是我接的,哈哈~沒想到吧!
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你爲什麼還要死皮賴臉的跑回來!!!”
身材豐腴,臉蛋端莊的秦羽墨此時卻狀若瘋魔,滿身高奢、珠光寶氣的她此時卻像是一個市儈的撒潑小婦人。
聽到這話,季諾瀾驀然的睜開了眼睛,目光如刀。
秦羽墨根本不敢跟她對視。
秦羽墨她說了那麼多,宣泄了那麼多的委屈,可是說一千道一萬,到底還是她秦羽墨對不起季諾瀾在先,當年那個復婚電話是她接的,那後來這些委屈就也是她自找的。
她愛上了一個她不該愛上的男人。
“呵,我知道那電話是你接的。”季諾瀾粉脣輕啓。
“你知道?”秦羽墨有些錯愕。
“曾小賢告訴我的,秦宇跟我離婚的那一晚,他說最後是你陪秦宇去了酒吧的,當時你一邊給張偉約會莫蘭出了一個走【高雅路線】的主意,另一邊,你要照顧喝醉了酒的秦宇。”
“你…你知道是我,爲什麼不罵我?你爲什麼還是能這麼冷靜?這麼高高在上?!”
秦羽墨比季諾瀾到底差在哪呢?
以前羽墨總覺得是因爲自己以前有過男人的原因,其實不是的,秦宇並沒有這麼膚淺。
儘管羽墨的身材比季諾瀾好,甚至對季諾瀾有碾壓級別的優勢——但是季諾瀾的心性和氣質,是秦羽墨這輩子也學不來的。
季諾瀾知道這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就跑過來打罵秦羽墨,那有什麼用呢?事情已成定局!
發泄自己心裡的委屈,一時痛快了並沒有什麼用,在季諾瀾她的心裡,還有着更爲高遠的目標,她要奪回秦宇,她要把這三年的錯誤都給抹除掉——愛是不能分成四等分的,她要秦宇全心全意的只愛她一個人,就像那十年一樣。
所以在還沒有達成這個目標之前,或者說是還沒有能力翻盤的時候,季諾瀾是不會呈一時之氣的——當然了,季諾瀾並不是不恨秦羽墨,相反,她當然恨秦羽墨。
在季諾瀾她跟秦宇攤牌她懷孕了的時候,然後她就會讓秦宇去跟心凌和魏瀟雨做切割,當然,這也包括着秦羽墨。
季諾瀾就是要秦宇悄無聲息的去處理安置秦羽墨,這就是季諾瀾對秦羽墨最大的報復,知道你喜歡秦宇,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你甚至都不能浮出水面一下,而世人也永遠都不會知道你曾經曾是秦宇的女人——這就是季諾瀾對秦羽墨的報復。
只是,秦羽墨選擇今天跟季諾瀾攤牌,這倒是打亂了季諾瀾的報復計劃。
不過也無所謂了,都是跳樑小醜,季諾瀾她已經懷孕了,她勝券在握!
只是,明明季諾瀾你勝券在握,可是季諾瀾,你爲什麼還是要哭呢?
“瀾瀾。”
秦羽墨撲通一聲跪在了季諾瀾的腳邊,雙手抱住了季諾瀾的臀腿。
“瀾瀾,咱們是閨蜜啊,你原諒我好不好!你不是一向最討厭心凌的嗎?這樣,我站你這邊!我支持你成爲老秦的妻子,瀾瀾你留下來好不好,你知道老秦他一向是最喜歡你的,咱們五個人生活在一起不好嗎?
我知道你不能生育,但是我能啊,我有了老秦的骨肉之後,我可以過繼一個孩子給你啊,咱們親如姐妹啊。”
秦羽墨並不知道季諾瀾不孕不育的病況已經被關谷健次郎家的【送子藥膳】給治好了。
而秦羽墨說過繼自己的骨肉給季諾瀾,這個就是羽墨她的籌碼。
羽墨她燈大臀圓,胯比肩寬,任誰看了都得誇一句身材真性感+是一個好生養的女人。
互相看過傷口的兩人並沒有變得更親密,這反而變成羽墨刺痛和拿捏季諾瀾的手段了。
羽墨想的倒是挺好,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秦羽墨雖然是丟了點面子,但是裡子卻是全賺到了。
第一,她能留在秦宇的身邊;
第二,過繼給季諾瀾的孩子那說到底也還是她秦羽墨的孩子,等秦宇季諾瀾他們都老了以後,那秦季二人的東西不還是要留給孩子們的——當然了,這也只是這個籌碼的衍生利益,秦羽墨提出這個籌碼,主要倒也不是爲了以後能讓她的孩子接手秦季二人的財產,秦羽墨之所以提出這個籌碼,倒的確是真心實意的爲季諾瀾着想的。
只不過客觀上來看還是很無恥就是了。
羽墨她知道自己很無恥,但那又有什麼辦法呢,誰叫她死心塌地的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男人呢。
“鬆開我。”季諾瀾的聲音冷冷的。
如果季諾瀾她的身體沒有被【送子藥膳】給治好的話,那不得不說,秦羽墨的這個條件的確是拿捏她的好籌碼。
秦羽墨抱着季諾瀾的大腿,腦袋貼在季諾瀾的小腹處,這是季諾瀾最不能容忍的,她已經不能再讓她肚子裡的孩子承受一丁點風險了。
秦羽墨聞言鬆開了手。
“站起來。”季諾瀾說道。
秦羽墨端莊俏麗的臉蛋上,滿是我見猶憐的淚痕,明明長着這樣一張端莊大氣,雍容華貴的臉,結果卻是一個一心一意倒貼男人的惹火尤物,也難怪秦宇對她那樣愛不釋手。
季諾瀾扇了秦羽墨一巴掌。
並不是很重。
季諾瀾再得知秦羽墨也是秦宇的女人後,她並沒有像秦宇和羽墨想的那樣,會出離的憤怒。季諾瀾她清冷的笑了兩聲,她並不想動氣,因爲她肚子裡有孩子了。
同時季諾瀾她也知道了,現在的秦宇已經不是單憑一個孩子就能夠威脅回來的。
她季諾瀾愛秦宇愛到慘烈,但秦羽墨她們這羣女人,又何嘗不是呢。
秦羽墨還在說着什麼,話語紛亂落在季諾瀾的耳際。
季諾瀾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眼淚如同潮水一般徹底淹沒了她。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一個結局,那她季諾瀾當初又何必要那樣拼了命的殺出一條血路來呢,難道最後只是爲了讓她們這羣被命運嘲弄的女人刀兵相向嗎?
真是悲哀的謝幕啊。
·
而彼時彼刻。
秦宇正枯坐在麗水別墅庭院裡的臺階上。
烏雲壓城,晚來天欲雪。
選心凌還是季諾瀾?
選擇心凌的好處多多,她聽話,百依百順,能保證秦宇他後宮的和諧穩定——選擇心凌幾乎符合所有人的訴求,一個不那麼強勢的正妻,魏瀟雨會滿意,秦羽墨會滿意,唯獨,季諾瀾不會滿意,沒有了心氣的季諾瀾,很大的可能,季諾瀾最後就會如那夏末的花朵,漸漸凋零。
而選擇季諾瀾的話,那不論是心凌還是魏瀟雨羽墨她們,其實都是不滿意的,季諾瀾那麼驕傲,那麼強勢,她上位了,那心凌她們還能落的了好?
更重要的是,季諾瀾有很大的概率無後,難道你秦宇就真能忍受你的親生骨肉是私生子,而你的正妻卻無後?
抽着煙的秦宇總是在想,如果當初他倆沒有那麼年輕氣盛,沒有那麼賭氣任性,那他倆現在也不至於被現實裹挾着,再也回不了頭了。
“走吧,已經耽誤很多年了~”
到最後,秦宇還是決定選擇季諾瀾。
哪怕她會迫害心凌她們,使心凌她們如鴿子般,飛離他的身邊;
哪怕她無後,而他的親生骨肉只能是私生子的身份;
這是秦宇能給季諾瀾的最好的交代了,也是給他自己的交代,給十八歲的自己的交代。
而這,也就是[鴿子]計劃的第三層含義。
……
時間回到現在。
魔都城裡,暴雪驟降。
秦宇騎着機車,回了寂寞角酒吧。
在這個暴雪驟降的傍晚,在街上騎機車,秦宇的身上也是不可避免的沾了許多雪花。
秦羽墨連忙迎上前來,給秦宇整理西裝。
“喏,喝碗薑茶吧。”
秦羽墨笑着遞給了秦宇一碗薑茶,溫胃驅寒。
秦羽墨現在的心情很不錯,因爲今天中午她跟季諾瀾攤牌了,而季諾瀾最後臉上的表情,也很符合秦羽墨的預料,季諾瀾她無力的認命了。
“羽墨,今晚酒吧不做生意了,把客人們都請出去吧,員工們也回去吧,另外,把你手機給我,我給張偉打個電話。”
秦宇接過薑茶,這樣吩咐了一句。
秦羽墨聽到這話,瞬間也是福至心靈的想到了什麼。
“好。”
……
晚上八點,偌大的寂寞角酒吧裡只剩下了秦宇跟羽墨兩人。
寂寞角酒吧裡也不復往日熱鬧,沒有客人,沒有員工,沒有嘈雜的交談聲,沒有舒緩的音樂,甚至酒吧大廳裡連燈都只開了一盞,只照亮了一張圓桌。
而秦宇,就靜靜的坐在圓桌前。
秦羽墨則穿着性感的紫色的吊帶裙,頭髮梳成蠍子辮,自顧自的正在吧檯後面擦拭酒杯。
不一會兒,穿着西裝的張偉提着一個小型密碼箱進來了。
今晚的張偉也不復以往的嬉皮笑臉,今晚的他,沉着且肅穆。
秦宇他的確認識很多大牌的厲害律師,譬如諸葛大聖之流。但是今晚他要做的事,秦宇他還是隻信的過他的心腹,他看着長大的那隻小土狗。
或許只有潮水褪去的時候才能夠真正的看清楚一個人吧,當潮水褪去,衆人才知道,張偉他既不是心黨,也不是後黨,他是帝黨的人。
張偉站在酒吧門口替心凌她們開門。
最先來的是魏瀟雨,學姐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女士西裝,熨帖至極,長髮隨意的披散着,妥妥的御姐一枚。
其次是心凌妹妹,心凌妹妹扎着丸子頭,穿着長款羽絨服+緊身牛仔褲,俏皮可愛中帶着點少婦的豐腴氣質。
心凌妹妹還有點疑惑,今晚的張偉哥哥怎麼這麼正式且嚴肅啊?好好笑啊。
張偉看着心凌無奈的寵溺着笑了笑,但目光裡,卻有着不易察覺的哀傷。
最後來的人是季諾瀾,她撐着傘,披散着長髮,身上穿着那件淡青色的旗袍,外面是一件黑色的羊羔絨的長款風衣。奢華又盛大,像參加一場畢業舞會。
這個糾纏了很多年的故事,在她這裡,以這件淡青色的旗袍始,也將以這件淡青色的旗袍終。
等魏瀟雨、心凌、季諾瀾悉數在圓桌前落座後,秦羽墨就端着托盤來上酒了,她給所有人都斟了一杯酒,但她之後卻沒有退場,秦羽墨也坐上了桌。
心凌和魏瀟雨看見秦羽墨的這行爲,紛紛臉色微變,她們不約而同的看了季諾瀾一眼。
季諾瀾面無表情。
秦宇也並不急着向季諾瀾解釋秦羽墨的存在。
見所有人都已經落座了之後,張偉把酒吧門給鎖了,之後,就提着箱子站到了秦宇的身後。
“把箱子打開吧。”秦宇輕聲道。
箱子裡的東西不多。
四份財產協議,四個戒指盒子。
張偉是秦宇的財產公證律師。
張偉把這四份協議和四個戒指盒分發了下去,四女都是一樣的。
但季諾瀾她們全都無動於衷,並沒有碰協議,也沒有碰戒指盒。
“……從2010年算起,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有三年了,這三年,真是短促又漫長啊。
我從沒想過,我居然會在愛情公寓這裡羈縻這麼久,一開始,我只是準備在這裡歇歇腳而已,沒成想,我們居然都成了愛情公寓的一份子,時光呼嘯,就連曾小賢跟胡一菲都修成正果了,我想,我們也是時候有個了斷了。
我秦宇只是一介孤兒,但是在這三年裡,我卻得到了四份熾熱又純潔的愛,我滿足,又惶恐。
我知道,我接下來的這個決定或許會被世人唾棄,但是無所謂,只要你們肯留在我的身邊就好,我並不在乎這個世界。
我用什麼把你們留住呢?
貧窮的街道,絕望的落日,破敗郊區的月亮,我給你們一個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不不不,那不是我想給你們的,我要給你們的,是我秦宇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的痕跡。
打開看看吧。”
四份財產協議,每份都是秦宇全部身家的25%,也就是說,如果季諾瀾她們四女都在協議上籤下名字,那麼秦宇這麼多年的全部身家,就被她們四女全部瓜分了。
還有四個戒指盒,裡面全是鴿子蛋那麼大一枚的戒指。
戒指和協議,愛與利益。
這就是秦宇用來留住她們的手段。
秦宇他只是一個孤兒啊,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樣東西是真正屬於他的,而他這麼多年攢下來的身家,的確就是他秦宇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的痕跡了。
他把它給了她們,就像是交出生命一樣。
那樣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