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迷霧中狂瀉的雨,又如在雨中彌散的霧氣,絲絲縷縷纏纏不斷打落在林初夏本已淒涼的身體上,滴落在她身上的雨,猶如她內心狂瀉的血滴,滴滴答答的,聲音如此的刺耳,那是種經歷過種種痛苦所沉澱下來的無助於悲哀。
她靠在四處都是泥土的牆壁上,身上已經染上了許多被雨水混合過的塵土,她就這樣呆滯的保持着一個動作,她感覺她的心跳已經是如此的微弱,脈搏也快停止了跳動,她的整個世界,開始荒蕪,開始毀滅。直到,在狂風細雨中,那個聲音,拼命叫喚着她的名字,那個聲音,好熟悉,好溫暖,好動聽的聲音:
“初夏,林初夏,你在哪裡,林初夏”慕子焰奔跑在雨中,吶喊着她的名字,雨水打溼着他全身,在朦朧的陰雨中,爲他帥氣的身影披上一層撲朔迷離的味道。
“初夏,林初夏,你到底在哪裡?”慕子焰越來越焦急的巡視着周圍,可是依然未見林初夏的身影,他在小破屋中找到了受傷昏厥的葉兮舞,打電話叫人將她送入醫院,可惜他幾乎找遍了整片樹林,都沒有找到她的身影。
他的心揪痛起來,他真的無法想象那個女孩,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他該怎麼辦,爲何他會對一個跟自己毫無關聯的女孩如此的上心,她的身影似乎在他的腦海中,有了揮之不去的影像。
大雨瘋狂地從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來。風追着雨,雨趕着風,風和雨似乎聯合起來追趕着天上的烏雲,整個天地都處在雨水的渾濁之中。
“林初夏,你到底在哪裡啊?”淚水涌進他的嘴裡,他猶如呼天愴地的喊叫着,聲音迴盪在林間,雨絲中似乎都感染上了他心急如焚的味道。
林初夏在洞中更加捲縮起身子,被冰凍已久的心似乎有了強烈的反應,她聽到了,她聽到了那個喊聲,那是慕子焰的喊聲。
“不……不”她支支吾吾着,害怕,錯亂,緊張,種種複雜的心情絞碎着她的心,雨水順着她的臉頰一直流到下頜,她抱緊雙膝,拼命搖着頭,眼前一片霧霾,她似乎開始看不清眼前朦朧的一切,只有淅瀝淅瀝的雨聲迴旋在她的耳旁。
慕子焰的腳步恍若被栓上了千斤般的鏈子,沉重的邁在淤泥中,他此刻的心情也是千斤重,拖着沉甸甸的身體遊走在雨簾中,心中萬分想着林初夏,忽然想起了她做的菜,心慢慢酸澀起來,已不知臉上究竟是雨,還是不知不覺留下的淚。
不知是他遊神,還是想林初夏想的出神,腳下一口,他還沒來得及大叫一聲,他的身體從天而降的掉落在林初夏的面前。
林初
夏恐慌了一大陣,拼命想要用旁邊的泥巴來遮掩住身體,可是她卻發現,她的手僵硬了,她將身子卷的更緊了。
慕子焰在佈滿了淤泥的地上僵硬的爬起來,當他看到眼前弱小的影子時,心中不禁大喜,是林初夏,真的是林初夏。
“初夏,我終於找到你了”他掩藏不住內心的驚喜,剛想上前一步,卻被林初夏冷冷的聲音回絕:
“你不要過來,走開”她將自己的身體裹得更緊,她多迫切這場大雨能爲她遮住一切,可是不可能,不可能,慕子焰的眼睛馬上掃視在她的身上。
馬上他纔將頭轉身神,語氣中充滿了濃濃的歉意:“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說到一半,欲言又止。
“你走吧,你走……”淚水與雨水混合,打溼在她的眼,她在口是心非,她根本不希望他走,她以爲她再也不會有感覺,可是心還是會一陣一陣發痛。
“說什麼傻話,我要是現在走了,你必死無疑”慕子焰激動的反駁着她,一點都不理會她的冷淡,隨後手腳利索的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背對着她把衣服遞給她。
林初夏錯亂的看着他的背影,見林初夏好久都沒有接過他的衣服,他催促了說了一句:
“不想被我看光,把衣服穿上”林初夏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許久後,還是呆滯的看着她,她不知道,她的手似乎定格了,伸不出去。
“你還在傻看什麼,你在這樣淋雨下去,會生病的”慕子焰動怒了,他緊蹙起眉頭再次催叫着她,可是林初夏似乎還是沒反應,許久後,她才咬緊牙根,吐出四個字:
“與——你——何——幹”每一個字都吐得那麼清晰,彼此的心都像被一箭刺痛了一下。
雨水敲打着她們彼此的臉龐,似乎有種紙醉金迷的感覺,慕子焰二話不說回過頭,一個順手將衣服霸道的禁錮在她的身上,他壓在她的身上,雙手環住她的身體,四目相對,林初夏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愕不已,癡癡的看着他,他凌厲深邃的眼眸,似乎正在一點一點將她的心穿透,如此曖昧的舉動,讓她羞憤不已:
“慕子焰,你要幹什麼,你給我走,走……”林初夏對着他大吼着,她吐出的每一份氣溫似乎都分毫不差的灑在了慕子焰的臉上。
“要走可以,一起走”慕子焰堅決的說着,將她的身體環得越緊。
“與你何干,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憑什麼干涉我的自由,你馬上給我走,給我走”林初
夏對他大吼着,她實在羞憤,就這樣被一個男人看光了,雖然她對他的印象極好,但這完全
不是她想要的,其實她更不希望被他看到自己如此難堪的一幕。
“林初夏,你就這麼輕視你的生命嗎?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到底懂不懂,活着纔是最重要的”慕子焰慍怒的看着她,他不知道,她到底在乎什麼,在乎他看到了嗎?那又怎樣,人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還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的。
“我不懂,我不懂,我只知道,苟且偷生,不如死了算了”在雨水中,她的眼淚被遮掩得一乾二淨,但眼中那抹濃濃的陰鶩讓慕子焰看透了一切。
“我會對你負責,所以你不會死的。”慕子焰的心底的雜碎猶如被蒸發掉一般,口中只剩下這幾個字。
林初夏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就剛纔這一瞬間,一切恍如夢境一般,心底的所有的痛苦與浮躁慢慢沉澱到肚裡,只盤旋着他那句柔和又深情的話。
“來,把衣服穿上”看着她似乎沒有那麼激動,他安撫着她,慢慢的將衣服套到她的身上,他的指尖劃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她的心就會被觸動一下,當他要擡起她的胳膊爲她穿上時,她敏感的抽回了手,臉上滲出兩抹淡淡的紅暈,羞愧的說:
“我自己來就好”說着,笨拙的穿上衣服。
慕子焰的身高比她高很多,他的衣服恰好遮到了她的膝蓋上面,雖然衣服是溼的,但她的身體瞬間感覺到了無窮的安全感。
慕子焰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站起來,她正才發現,她的腿腳已經麻痹不已,連站都站不穩,若不是慕子焰一直讓她靠着,她現在早已脆弱的倒下。
雨還是如此的大,林初夏看着他光着的半身,心中涌起一陣的辛酸,雖是夏天,可是他畢竟是個文弱教師,怎能經受得住這風吹雨淋。
“你冷嗎?”林初夏感覺到他身子上的涼度,不禁心疼的問了起來。
“我不冷,這裡的高度只有兩米,我能夠到,我先上去,你挺得住嗎?”慕子焰一點都不在乎他的身體,倒是很不放心的看着她,她從站起來到現在都是靠在他身上維持着穩定的身軀,無意間,他的心已經都在她的身上了。
“對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你幹嘛要來這裡呢?你幹嘛要來找我啊?”林初夏自怨的責怪着自己,眼淚就像這場大雨一般,狂瀉不停。
“傻丫頭,現在還說這些幹什麼,如果我不來,你怎麼辦?”慕子焰愛憐的看着她,多麼傻的一個人,時時刻刻只爲別人着想,永遠都把自己排在最後一位。
“讓我自生自滅好了”林初夏死氣沉沉的道,語氣中就像早已做好面對死亡的準備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