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着千斤般的腳步,該面對的,終究還是逃避不過,林初夏屬於鄉下人,她家的房子,自然也是古板的,因爲家中窮,這棟破房子,已經相伴他們多年。
站在外面,許久,還是沒有勇氣走進去,她並不是害怕見到林弘文,不是怕林弘文再次傷害她,她怕的是,怕他們經受不住打擊,昏厥過去啊?
“撲通……”一聲,她的雙膝重重的跪在房子正門前,這都是她的罪過,如果不是因爲她,林初風怎會受牽連被季婭妮陷害,都是她的錯啊?
也許,如果上天不安排她與林初風的相遇,也許,現在林初風,還活蹦亂跳的在凌悅高中暢快的讀着書,做着自己喜歡做的事。
林初夏越想越自責,她果真是他們這個家的煞星,她是個千古罪人……
“初夏……”正端着一盤糉子出來的爺爺,看着跪在門口淚流滿面的林初夏,手不禁狠狠顫抖了一下,一盤的糉子,掉落一地。
看着臉上滿是風霜的爺爺,一年不見,他似乎又老了許多,黑釉的皮膚上,皺紋滿是,他拖着瘦骨如材的身體,快速走到她身邊,滄桑的眼眸中,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
那個他從小最疼的孫女,那個他日思夜思的孫女,此刻正跪在他的面前,泣不成聲,一臉的淚水洗滌着她的臉頰,他滿是愛撫的用他乾枯且又皺巴巴的手撫摸着她的臉,那種真實的不能在真實的感覺,終於讓他感覺到了,這不是夢。
林初夏仰頭看着白髮蒼蒼的他,抽泣着,口中擠弄不出一個字,她想的爺爺,她終於見到了,可是,她卻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再次相見。
“我的乖孫女,你怎麼了,爲何一回來,就這樣呢?爲何哭的如此傷心呢?”爺爺彎着腰心疼的看着她,不禁爲她輕輕拭去臉龐的淚水。
“爺爺……”林初夏大聲叫喊着,似乎將心中佈滿污穢全部都到了出來,她大哭着,雙膝移動的上前了一步,伸出手,就是攬住她爺爺,淒涼淚下,看着她爺爺,她的心中不禁找到一絲慰藉,一絲微弱的溫暖。
“好孩子,起來再說?”爺爺攙扶着她起來,心中盡是不捨與愛憐。
“誰啊?”一聲很不慈善的聲音從廚房裡響了出來,林弘文走了出來,看到林初夏站在他面前,他現是一驚,也許,他在好奇,不是把她賣給別人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呢?
“你怎麼回來的?”看着林初夏,他與鄭亞憐一樣,沒有一絲感情,反而語氣加倍冷漠。
“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不能給點好眼色嗎?”慈善的爺爺沉着
臉訓斥着他。
林初夏看到他,惶恐的躲在了爺爺的身後,對,她一直都記得他對她凶神惡煞的殘忍樣子,還有那天夜晚,他將她逼到逃跑的地步,雖然不恨他,但對他,再也沒有了父女之情。
“哼,我要她回來幹嘛?奇怪了,小風怎麼還沒有回來呢?”林弘文對林初夏視而不見,似乎就當她已經是過往雲煙一般,臉上倒是念念不掛林初風。
林初夏的心被他的話狠狠的刺痛了一下,該怎麼開口對他們說林初風的事情呢?
“也許,路上耽擱了吧?”爺爺猜測着,臉上都是沒有擔憂之氣,他現在滿關心的可是身邊的林初夏。
“初夏,告訴爺爺,到底怎麼了,爲什麼哭的那麼傷心啊?”爺爺,親切和善的問候着她,誰知林初夏再次跪了下來:
“爺爺,小風,已經走了,哇嗚嗚嗚嗚嗚嗚……”終於,終於,心底翻騰了一番,將這件事脫口而出了,她臉上的風水淚痕,心上傳開的痛,讓她只覺得蝕骨銷魂。
她的話一落,兩人的目光死死的鎖住她,她的放聲嚎哭,帶來很不吉祥的預兆,林弘文二話不說,衝到她面前就是一個耳光:
“死丫頭,你胡說八道什麼,你要發癲給我死到外面去發癲去”一聲警告的訓斥,讓林初夏的內心寒顫徹底,摸着被打傷的臉頰,爲何,爲何,她的爸爸到現在,還是對她那麼的暴虐,那麼的狠心。
“你這是幹嘛?你幹嘛打孩子啊?”爺爺護住林初夏,對着林弘文的暴力很是不滿,衝着他大吼了起來。
“爸,你看她說的什麼話,她巴不得小風死呢?這個沒良心的小畜生”林弘文暴戾的樣子還是那麼令人顫微,那如修羅一般的咄咄逼人,讓此刻的林初夏有種想直接下去陪林初風的念頭。
“你就不要說了,你不要再嚇着孩子了好不好”爺爺擋住林初夏,一陣的無奈與痛心,如果,他當初可以管教住他的兒子,可憐的初夏,就不會落魄要去逃亡的生活了,他這個爺爺,當得真不稱職。
林初夏忽然站起身,體內似乎有一股邪意的力量,主使着她衝到林弘文的面前,然後對着他就是一聲咆哮:
“好啊,你打,你把我打死了,就算你把我打死了,小風也不可能回來了,不可能了,永遠不可能了?”
她的悽慘聲震盪在這間舊房屋中,聲聲迴旋在他們的耳邊,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是
一句多麼令人窒息的話。
“啪——”又是一個清脆的耳光聲,她另一邊的臉頰上,再次映出了一道惹眼的紅
色印記,心中難忍的痛再次爆發出來:
“你打吧,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林初夏的話讓爺爺甚是心疼,她纔多大,還是一個花季般的少女啊,爲何心靈殘缺得如此不堪入目。
“傻丫頭,你在說什麼,你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呢?不要有那念頭”林初夏的爺爺趕緊走到她身邊,她的哭泣一點一點錐痛的他的心,如果可以,他真的願意付出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來換取她開心的笑容。
“爺爺,我真的不想活了,對不起,都是我沒有保護好小風,都是我牽連了他,如果不是我的話,他也不會死了,哇嗚嗚嗚……爺爺,你打死我,讓我贖罪吧”林初夏撲通一下,又跪在了他的面前,眼睛的紅腫已經轉爲了青紫色,一口氣,將林初風的死,都給攬了。
“你說什麼,難道小風真的死了嗎?”她爺爺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一瞬間只覺得,有一個東西,無情的在敲擊着他的心臟。
林弘文站在原地楞了好一半刻,孤冷的身影,雜亂的腦袋,他實在不相信,自己一個好好的兒子就這樣沒了,他將畢生的精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爲了讓他有出息,還不惜一切,犧牲林初夏,如果,他沒了,他做的這一切,不就等於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恩,他死了,我已經把他埋葬在大榕樹下了”林初夏的心,痛得像是被刀刃一點點劃開一樣,鈍重的發不出任何聲音,卻只感到它在滴血。
“什麼,難道小風真的死了?”林弘文無力的往後退了一步,這個消息,實在太突然和讓人難以接受了。
“初夏啊,你起來吧,先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爺爺雙手顫抖的想將她扶起來,眼角一滴淚,悄無聲音的浸溼了他的臉龐,他這一輩子,就這一個孫子,一個孫女,他就想讓他們這輩子能福氣安康的度過罷了,誰知,如今卻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他剛身手扶在林初夏身上的時候,誰知道,林弘文,如此喪心病狂一般,將她爺爺推到一邊,然後一腳狠狠的朝林初夏肚子上喘了下去:
“啊……”林初夏被他一腳震倒在地,一抹抹痛楚在她身上追逐着,她慘痛的叫了一聲。她尖銳的聲音喚得旁邊的爺爺一陣陣的心寒。
“你和你媽一樣都是賤人,害得我們家如此破爛不堪就算了,你怎麼能將小風也害死呢?小風在黃泉路上,一定很寂寞,生平,他最喜歡與你纏在一起了,今天,你就下去爲小風陪葬吧?”林弘文每字每句都是那般的狠毒,說着,又是朝她身上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