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科是越說越可憐,臨到最後,連車裡三三兩兩的客人也開始幫腔了。最後那位司機只是妥協了。“哎!也就是那麼點路,走過去也一會兒,到站停和在這裡停,還不是一樣的嗎?居然非要我停在這裡!到時候罰款了,我可真要找你付錢了。”抱怨雖抱怨,不過略帶精明的臉上卻帶着和善的笑容。
車子靠邊,停了下來。
陸科“嘿嘿”一笑,一邊拉着蘇白下車,一邊不忘舉起空着的手,揮手致意,“路程是差不多,不過師傅您停車了,我就在她前面有面子了。謝謝嘍!”
兩人並排地朝着車站走去,春天的氣息撲面而來,蘇白擡起頭正好看到頭頂上的綠瑩瑩的樹葉。上面沾着透明的露珠,陽光穿過了露珠,反射出一絲絲的光芒來。蘇白舉高了手,卻發現最低的樹葉還是離她有半臂的距離。陸科微笑着將那支樹枝拉低了,直到蘇白的手可以觸摸到枝上的綠葉,以及樹葉上滾動着的水珠。用拇指觸了觸,指面上瞬間就溼了。看了看陸科,陸科也正看着她,眼神互相碰觸的時候,陸科就笑道,“高個子的好處就在於此了。”
“切,你還真是自鳴得意了。”蘇白的個子並不高挑,此刻站在高大的陸科面前,則顯得溢加嬌小。
蘇白拍掉了陸科抓着樹枝的手,那樹枝登時又彈回了原處。但是葉子上面的水珠,卻濺了陸科一臉。“喂!陸科,以後不許再——”
可是,話沒有說完。陸科再一次拉着蘇白的手開始新一輪的狂奔。
“又怎麼回事呀?”上帝呀,自從離開學校以後,蘇白就根本沒有機會去做運動,而從昨天到現在,大約真是把所有缺失的運動全部給補足了。“幹什麼又要跑了?”
“我剛剛看到車子了,這車子班次少,錯過了這個就不知道要等多少時間了。”一路狂奔之下,兩人終於趕上了滬衛線。
蘇白只是跑的氣喘吁吁,也因此忘記了剛纔想要告誡他的那些話。
“蘇蘇,小心。”車身晃動,陸科及時抓住了蘇白的胳膊,然後又拉着她走了幾大步,走到了車頭處,他大聲地喊了一句,“蘇蘇,出發!”
身邊的蘇白卻只是一震,一種熟悉的感覺如同電流一樣從身體的一頭化入到了另一頭。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熟悉感,蘇白也不清楚,只覺得現在經歷的事情,似乎曾經也經歷過。多久之前,到底是什麼時候,卻想不起來了。
“蘇蘇,我們出發了!”記憶之中,那個年輕的聲音高聲地吶喊着,彷彿要讓他的聲音傳到世界的另外一邊。
記憶不會錯,身體的感覺也不會錯,這到底是怎麼了。
蘇白轉過頭,那雙年輕黑亮的眼睛卻在日光之下熠熠發光,成爲蘇白的世界中最大的光亮點。
蘇白一時竟然看得呆了。
“好看嗎?”陸科發覺了蘇白的注意,就咧着嘴問她。
“差強人意,不過還算馬馬虎虎了。”反應快的蘇白用之前陸科的話堵住了他的嘴。
“哈哈。蘇白果然是一點都不肯輸的人呀。”
蘇白微微側過了臉,卻從側頭的後視鏡中看到了她自己微紅的臉頰。也不知道是因爲奔跑的緣故,還是因爲他——
一時又呆了。
***
車子晃晃悠悠地帶着兩個人來到了金山海濱。因爲是春季,還沒有到海邊旅行的季節,再加上還是早上,所以只是附近的幾個居民在海邊的沙灘上散步。
海邊的天非常的高遠,藍的如同一塊純淨的水晶,正好和微微盪漾的海水相護映襯。紅色的太陽纔剛剛升起,一點點金色的光線慢慢地散開在藍色的海面。春風輕輕地吹拂,讓碧綠的樹枝跟着春風的方向,左右搖擺。
白色的沙非常的細軟,陽光照射的時候,還會發出晶亮的光芒來。那光芒帶着誘人的氣息,讓蘇白不禁脫掉了自己的鞋子和襪子,試着和那些細軟的白沙近距離的接觸。可是,僅僅只是一觸,她就縮了回來。蘇白不是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做這樣脫了鞋子在沙中走路奔跑的事情,實在是不像話的。
“要走就去走了,幹嘛要猶豫呀。”身後的陸科推了她一下。“都已經遠離了人羣,你怎麼還要計較別人的眼神呀。這樣下去,來這裡就沒有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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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
科點了點不遠處,那裡正有一對情侶模樣的人,他們正在海水裡面嬉鬧不止。
“你說的不錯,好不容易都來到了郊外,我要是還計較這個計較那個,還真是得不償失了。”
“就是嘛!難得你明白了,要不要我們兩個也組成二人隊呢?”
“切!”蘇白拋給了那個自說自話的傢伙一個斜眼。
蘇白一腳甩開了剛剛穿上的鞋子,然後又把襪子脫掉了,放在鞋子裡面。她捲起了褲腳管,徑自走了下去。赤裸的雙足踏在白沙之上,閉着眼睛,一步一步地朝着水波的源頭走去。腳溼了,水波漫過了腳背,溼漉漉的,帶着春天特有的寒涼。她又朝前走了幾步,腳下的沙慢慢地從細軟連綿到了一顆顆粗粒狀的組成。刺刺的,但是卻也不會有任何的疼痛感。
背後,遠處似乎傳來了喊聲,是有人正在叫着她的名字呢。蘇白倏地睜開眼回頭,只看到陸科把雙手圈在嘴脣之上,對着她的方向大叫。
“蘇白,忘記不開心的事情了嗎?”叫喊聲彷彿直達雲霄之外。
“幹嘛叫我名字。”也幸好這個時候沒有多少遊人,所以這樣怪異的動作也沒有引來太多的關注。
“名字起了不就是被人叫的嗎?蘇白,你到底忘記不開心的事情沒有?”陸科繼續大聲地追問。
“沒有又怎麼樣?!”蘇白故意地說。
“要是還沒有的話,你就跟着我喊。見鬼的林端午,你去死吧!我要把你丟到西伯利亞去!”
不知不覺地,嘴角就彎了起來。不知不覺地,笑聲就溢了出來。明明是很搞笑的動作,很搞笑的對話,可是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彎了眉,笑彎了嘴,笑彎了腰。
而看到蘇白的笑,陸科也不禁跟着笑了起來。“果然是任重而道遠的任務了。”
笑神經欠缺嗎?
想起陸科的話,笑聲更加止不住了。直到腳趾上一陣細微的刺痛傳來,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了一下。蘇白以爲是水蛇什麼樣的東西纏住了她的腳,一向怕軟體類動物的蘇白只是連着後退幾步,但是腳趾頭上卻依然還是有奇怪的觸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