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知道平凡哪裡不好,也不知道平凡哪裡好。(
“光羨慕有什麼用!你看看你,整個就是一個宅男,一個屌絲!知道什麼是屌絲嗎?就是邋遢!就是廢物!就是連呼吸都會污染環境的垃圾!”
呵呵。你罵我的詞彙翻來覆去其實只是那麼三個字,瞧不起。想想,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或者,是第十幾次?幾十次?我已經連生氣的力氣都懶得有了。
“是呀,我怎麼能和你比呢?你是誰?你是張危樓,你是高高在上的張危樓!作爲女孩,你個子高,身材好,模樣俏,氣質優,書讀的還多,恐怕許多書香門第裡走出來的傢伙都不如你,你完全就是個天之驕女,世界的寵兒!可是,有必要嗎?有必要這麼跟我較勁嗎?”我覺得很累,真的很累,不是說話累的,是爲你感覺累,替你感覺累,其實,你正要對我做的是什麼我很清楚,事實上,我從很早以前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而今,事到臨頭,爲何不能乾脆、明白、簡潔的做個了斷呢?
藕斷絲連,怒罵埋怨,怎樣呢?是不是可以幫助你更容易的說服你的心,讓它將所有的委屈不甘都怪罪到我的頭上呢?然後再把小小的我想成是一整個世界某個你假設出來的階層的樣子?窮酸卑賤可憐可恨癡心妄想恬不知恥想着天鵝的癩蛤蟆?我的人生有那麼豐富嗎?呵呵。(
“跟你較勁?你以爲你是誰?我憑什麼和你較勁!你配嗎!我平時都跟什麼樣的人走動你知道嗎?你想象得到嗎?!那是你一輩子也爬不上去的地方!我最噁心你這樣的人,拼爹不行,拼自己也不行,噁心,真讓我噁心!”
“拼自己?拿什麼?拿命嗎?我可還沒活夠呢,我相信我的父母也不想。”我嘆了口氣,我很好奇,什麼樣的感情才禁得起如此戰場一般的廝殺呢?是不是血色瀰漫,碎肉橫飛,滾滾黃沙遮天連地,枯骨瘦馬古道、殘垣斷壁老鴉的結局之後,纔算是一場愛情,可以自豪炫耀的說着這是真愛?
“我知道,你想結婚了。(嫡長女)”我沒再和她繼續爭吵,不想吵了,她吵是爲了做個感情裡的好人,也好,我來做那個感情裡的惡棍。
“你說什麼?”你問我。
“我知道,你心目中理想的結婚對象不是我,我不夠有才華,沒有學歷,更沒有錢。”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低着頭不去看你,我想象得到,你現在的雙眼一定是一副怒火中燒的樣子,可是心呢?心底呢?我相信,那裡會有一絲清涼,我的話會讓你有一絲清涼,因爲它讓你鬆了一口氣。
情緒和情感,感性和理性,人在擁有其中一個的時候,另一個也並不少,越聰明的人越是這樣。
“分手吧!”我說。
“你說什麼?!”
“我說,分手,不再聯絡,不再見,後會無期,老死不相往來。(
說的用力些,清楚就會多一些,就可以不再說第二次了。這樣的話讓人疼,在胸膛左側的那個裡面,一個叫做心房的地方,發了瘋的撕扯着。
但我現在需要平靜,至少皮表、表情是平靜的,因爲我的痛不值錢,所以,我就不拿它出來“賣”了。
你的呼吸變得熱,喘息有了某種猛獸一樣的聲音,我知道,你對我的惡感已經上升到不能接受我有一點點的不如你意。但我不後悔這麼做,因爲你需要這個結局,而我的所作所爲,註定是被需要的。
“你會後悔的!”你走了。若干年了,你走了,就這麼走了,走的憤憤不平,走的天怒人怨,走的步履鏗鏘,及腰的長髮跌宕着澎湃的美,妖嬈着的身姿裝點着你所走過的角落,你所到過的城市,你是一朵鏗鏘玫瑰,你有你的美,也有着你的刺。(
“對不起,你的婚禮,我無法盛裝出席,我這樣的小人物,就不去打擾之後的你了。如果我這個無信仰的人也可以稍微祈禱一下的話,我想祈禱,你能幸福。或許找個攝影師會很適合你,因爲你的美麗不該無聲無息。不過都好啦,只要你可以幸福,那就可以了,至於是和哪個人,對我而言,都無所謂。”我轉過身,走在和你相差九十度的岔道,如果地球是圓的就可以再次相逢的話,那麼,就讓我們九十度的走下去,這樣,加上地理因素什麼的,我們,就可以不用爲難着相逢了。
這一夜,過的亂七八糟,酒吧、音樂、啤酒、洋酒、嘔吐,清晨醒來,頭痛欲裂,分手後的一切經歷都像是被人用刀子割碎瞭然後倒進腦子裡面一樣的亂七八糟,片片斷斷,除了眼淚,是那麼清晰的印在我的腦子裡,像是烙印一樣清晰的提醒着我,我哭了,即便是在沉默,即便沒有表情,即便努力的勾動嘴角笑着,淚水,還是奪眶而出。
哭過後,整個人輕鬆多了。
淚水是多情嗎?不,我發現之前聽到的說法錯了。至少對我來講,淚水是忘情,每一次流淚,都彷彿將承裝在心底的感情泄露出來一樣,哭的越多,感情越淡。後來,哭幹了。後來,心也冷了。
家,很溫暖。父母的關懷與照顧,無微不至。可是,感情的事,不能讓他們知道,他們幫不上忙,卻會一直一直的操心,乾着急的份兒,何必呢。
我從家裡搬了出來,也準備藉此從新振作。
大丈夫何患無妻!
我揹着一隻旅行包,簡潔的搬進了新家,一間身處鬧區兩室一廳的房子,當然,不是整間,我只租得起其中一間的房間。我拿起陌生的鑰匙開啓了陌生的門,房東在中介那裡給了我房門的鑰匙,他說需要工作所以沒來,我理解他,所以獨自找來了這裡。只是,我沒想到,這裡,居然已經住了一個人,不是房東,是一個女人,準確點說,是一個年輕且漂亮的女孩。
她這時正瞪着一雙渾圓的像是墨玉珠子一樣的大眼睛看着我,目光裡又是驚訝又是警惕,她的一隻手曾經是放在我開啓的這扇門的內把手的位置,可現在,她的兩隻手都以一種交叉的姿態護在了自己的胸口。
“你尾隨我?”她問我。
“我尾隨你?”我傻呵呵的重複着她的問題,好吧!我承認,我是被她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開場白給驚呆了,腦子這一瞬間幾乎不能自轉,我甚至懷疑地球都有那麼零點零幾秒的偷停了。
“我,我還沒有準備好,你,你不能上牀……不!是,是上我家裡來。我們,要,要先結婚才能,才能那個的!”她說着說着,初時的驚恐漸漸沒有了,就像是突然想通了,她單手掐起腰,以並不難看,反而有點可愛的姿態一隻手指着我。
而我呢,如果說剛剛腦袋還算是偷停的話,現在則是徹底死機了。
“你確定,我們認識嗎?”
“啊!你昨天晚上對人家做了那樣的事情,今天竟然想要不負責!告訴你,我可是有你的電話號碼的,你抵賴不了!”她聽到我的話,就像是被騙了一樣張牙舞爪的從衣兜裡拿出手機來,從聯絡人裡點選了一個人的電話。
接下來,我的手機,恐怖的響起了。
我拿起手機,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我的手機屏幕上,正閃着一個我完全陌生的名字,她的名字,童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