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應該不惜髒話連篇的用最激烈的方式來表達我想你這件事,這樣也許可以簡單、直觀的多。(
可我卻無法做到這樣子的方式。
我知道,有許多人用髒話、黃色笑話來表達彼此間關係的親近。我並不排斥接收到這樣子的情感表達,但若是要我也用這樣的方式去做,卻實在有點困難。不,不應該用有點困難來形容,是太難,太難太難了。
你會拿水晶做籃球玩耍嗎?
日久年深,情感每濃郁一分,我對你的珍惜便也多一分。怎樣纔可以表達珍惜呢?替你擋槍嗎?爲你去死嗎?別鬧了,我們可不是生存在動盪年代。
所以,我只好用我知道的方式,用輕柔的話、優雅的語言、小心翼翼陪伴你的心,甚至還想要學會世界上所有最美麗的辭藻,用來表達,讓你知道,我對你的珍惜。
世界上已經出現過許多許多的人,他們都用唯美的字眼去描述自己心目中的愛情。(
是,不錯,我是會和父母吵架,而且還可能很激烈。但那不一樣的,那是親情,不是愛情。親情是用血濃於水來形容的,你會用【血濃於水】這個詞來形容愛情嗎?
當然,我不敢保證因爲是愛情就永遠不會吵架。可這樣的吵架一定會讓我痛苦的、內疚的、事後追悔莫及的,因爲那會讓我傷了你的心。
知道嗎?甜言蜜語和唯美言辭是兩種並不相同的字眼。比如此刻我在想你。如果用甜言蜜語去說,會是這樣:我想你!你!對!就是你!說你呢!你知道嗎?我現在差不多快瘋了!快被你逼瘋了!我他媽厭倦透了整日修煉那神馬見鬼的情商!我寧願做個傻子!我寧願讓全世界的人都笑我是個傻子!我不管!我就想要你!我受不了!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想你嗎?你知道我現在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嗎?我能看着你的照片胡思亂想一整天,我能爲了等你空間裡的一句話食肉無味,我能連在心裡想起你都要琢磨措辭,都怕會吵到你;我覺得我都快成一個神經病了!不!我已經是一個神經病了!愛你愛的,想你想的,***一樣的自己瞎尋思,隨你怎麼說,反正我就是想你!我想你!我愛你!現在我變成個神經病了,神經病你知道嗎?就是腦袋這裡不正常的人,就是那種賊討厭的人,誰看着都煩!因爲他會賴上你,罵不走打不跑,你別看他一沒有車,二沒有房、三沒有錢、四還有神經病,可他就敢成天就那麼沒皮沒臉的跟在你身邊!現在,我賴上你了,跟我過一輩子吧!
……瞧,嚇人吧?我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爲什麼想用唯美的辭藻來表達呢?原因很簡單了,不是嗎?比如現在,讓【我想你】這件事,儘可能含蓄的表達出來,最好能達到讓你清楚我的心,卻不用累心煩心,如:古人說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以前我不怎麼信的,但現在我信了。因爲我想你,已經勝過了人間無數。嘻嘻。
你,明白了吧?我在說,我是在想你,不是在吵你。
當然,我從來也不是一個願意吵鬧的人,我覺得我的氣質和影子更加搭調。在陳逝水那樣子陽光四射的人周邊,我很容易就會被照射的無影無蹤。
無影無蹤,不是魂飛魄散的意思。我想我還是該強調一下的好。
“同學們,藝術是安靜的,校園是我們的聖地,你們在這裡飲酒、party、跳舞,是在慶祝什麼?周蕊蕊的比試輸了第一場,你們覺得應該開心嗎?看清楚,給你們飲酒的人,並不是我們的同學,是外人,是外來者,是來挑釁我們學院的人,現在,你們是在爲他們在狂歡、在慶祝,是嗎?是這樣的嗎?”陳逝水並沒有聲嘶力竭的譴責任何人,他就是那般平靜的,彷彿在複述一個事實一樣的語氣,波瀾不驚的輕飄飄說出這些話。(
在人生已經過去十多年的大家面前,這樣子的話誰從小到大不會聽過許多呢?或者是父母,或者老師,或者那些班幹部們,早該聽夠了吧?聽免疫了吧?聽得不耐煩了吧?我覺得,應該是這樣子的。
可我錯了。
所有的同學,別人無法去想象我看到這種情景的感受,那片潮涌的人頭,他們的身體彷彿變成了提線木偶,羅列着,一個個的走回了周蕊蕊的那側,站到了陳逝水的身後,烘托的他像是一個王者、一位大帝。
怎麼會這樣?那木偶的線是什麼?我後來想清楚了,是榮譽,是因爲熱愛所學、熱愛學校而擁有的榮譽,這讓他們瞬間同仇敵愾。
很不巧的,我站在了敵人的位置。
“好厲害!”柳永驚歎一聲,接着摟着我肩膀,小聲說,“不是猛龍不過江啊。(
柳永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孫尚香纔是我此時名義上的女朋友。我更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可很奇怪,無論是他的話,還是我的目光,都準確無比的指向了不是孫尚香的童謠身上。
我看着童謠,她此時的目光是緊張,甚至慌張的。她整個身體此時都在肉眼可查的抖,她在緊張什麼?我不清楚。
不,或許我是清楚的。
陳逝水微微轉過頭,側臉問向周蕊蕊,“等一下,由我來參加第二場比試,你不反對吧?”
本是焦躁着的周蕊蕊臉上猛迸發出喜色,不斷說道,“當然當然。”
陳逝水點點頭,然後頭轉回來,這一次,他看向了童謠,而後邁開步子,一步步的走向她。
我察覺到童謠此時劇烈起伏的胸口,不難猜想此時她胸腔裡有着怎樣七上八下的氣糾結纏繞着。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來是童謠先打電話給我,讓我幫她忙這件事。一直還沒問她是要我幫她什麼忙呢。但,現在,我猜我已經有點懂了。
“比賽很精彩。你的作品無論從構思還是完成,都是十分優秀的。如果是私人比賽,我會毫不猶豫的站在你的這一邊。”陳逝水走到童謠面前,看到她曾舉着畫筆的手這時在上面正趴着一塊紅色的難看的油污。他從衣服裡取出方巾,牽起童謠的手,輕柔也仔細的擦拭掉了它。童謠喘息的越發劇烈了,她的嘴巴張合着,數秒裡也只說出了兩個斷斷續續的謝字。
“……謝……謝……”這樣。
“高手啊!兄弟,趕快過去!晚了,你的女朋友可能就改了夫姓了。”柳永用力推搡着我。
“又不是舊社會,哪來的冠夫姓。”我的心被他推的越發煩了,嚴肅指正他道,“什麼女朋友?那是我表妹,表妹!你真是,聾子耳朵嗎?”
“哼!表妹?那好,那就表妹吧。不過,等哪天你的表妹跟那個傢伙好上了,甚至結婚了,你可別跑到我這裡來鼻涕眼淚的找酒喝。”柳永哼哼着說我。
“沒可能的。我已經戒酒了。”我這麼說着。
“童謠,很遺憾,這並不是一場私人比試,你的朋友,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在向我們整個華光美術學院發起挑戰。所以,爲了學校的榮譽,我不能讓學校輸。對你,我只好抱歉了。”陳逝水放下了童謠已經乾淨的手,溫柔的對她如此說着,一如從前他也是這般的對童謠說的那些話。
“不,不!我,我願意輸……認輸。”童謠的眼白此刻因爲激動泛起了幾條血絲。這是在怎樣急切呀,表達她想說的,那些沒說出來的話。
陳逝水搖搖頭,他這樣驕傲的人,怎麼可能接受這種近乎施捨的勝利?他擡起手,指向了我,是的,是我,是那個本該被陽光照射的無影無蹤的我。可誰叫他是陽光呢?他是影子的天敵,他想要哪裡顯出影子,哪裡的影子就必要原形畢露。
“這位,就是你說的那個表哥吧?你的作品裡,日記的書寫者。”陳逝水問童謠。童謠反覆張着嘴,只是或許太多的話像一團亂麻的纏在了一起,堵住了喉嚨,她最後,只能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
陳逝水確認了我的身份,然後,走向我。
“您好,我是陳逝水。我對你很好奇。”這是他開口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您好,我是白小瘋。不過,請原諒我對你實在好奇不起來,因爲我不喜歡男人的。……恩,我該爲我的直白向你道歉嗎?”而這是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陳逝水的眉毛輕微的皺了下,接着優雅的笑起來,“你是個很幽默的人。”
“希望你也是。”我也微笑起來,迴應他。
身邊的朋友們這一刻的嘴角都微微上翹了起來,這是一羣從來不會畏懼挑戰的人。
柳永可能還會在心裡吶喊:笑的太尼瑪淫、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