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叫文嚴,爸爸姓嚴,媽媽姓文。想象中應該是她的媽媽在城中村這個神奇部落被賦予了威嚴和霸道。
可是當她媽媽找我讓我幫忙給她家文嚴找對象的時候,我卻感受到了阿姨的柔弱和溫和,她說她老頭兒當年爲了這個姓氏差點要回衡陽老家,可是文嚴的姥姥始終認爲,前面三個兒子都姓嚴了,這四女兒無論如何也得給家裡留一個姓,就姓文!
還在坐月子的文嚴媽媽爲這個事左右爲難心裡不愉快,發燒了好幾天,老嚴終於妥協了。題外話說的有點多了。導致文阿姨現在每次說話頭部總是輕微的晃動。
文嚴在村裡衚衕租了一個小門臉房做布藝和衣服縫紉一類的手藝活兒,五年前,很多汽車四件套都賣二三百的時候,她只賣一百出頭,可是做工好,布料不掉毛不染色,各種車型都非常服帖,可加厚可墊高,可冰涼清爽,可毛絨溫暖。實在佩服這個小姑娘。
唯一的缺點就是總貓在房子裡做活兒,對自己的終身大事絲毫不惦念,我給他介紹了幾個男孩,見面時候也不加以打扮,身上褲子上沾着線頭和浮毛就去了,也不願意接受邀請吃個飯喝個奶茶什麼的,見面就是站着幹聊一會兒,沒什麼感覺就扭頭騎上電動車回店裡了。藉口就是那一個,和不喜歡的男人聊天,太耽誤出活兒了。
最離譜的一次,有個男孩和她相親完,打電話告訴我,他一個門外漢都已經知道窗簾掛鉤分爲四爪鉤子,S鉤子,軌彎鉤子,和開口閉口環鉤……
聽的我雲裡霧裡,然後呢,女孩給你介紹了那麼多鉤子,有沒有然後了?
男孩吞吞吐吐說,好像不行,因爲她把自己拉黑了,電話也打不進去了。
介紹完四五個,文阿姨急着跟我視頻聊天,看着她喋喋不休和花白的頭髮,我也是有點納悶,這個姑娘會不會有點心理疾病,再工作狂也不能這麼馬虎對待呀?
文嚴的二嫂,一看就是一個精俏的人,在旁邊搭腔:
媽,你把她那個店的電掐了,每天跟縫紉機剪刀待久了,都不知道咋和男人相處了!
我噗嗤一下就笑了!看來這嫂子也是盼着小姑子趕緊嫁出去啊。
縫紉機每天踏踏踏踏的,腳不停歇,手不出錯,眼睛也不敢懈怠,頸椎疼了,女孩就愛去找后街的中醫按摩店按半個鐘頭,都一個村兒的,按照半價要她的錢,女孩子也不是那種落意的人,偶爾回贈幾個茶杯墊,餐布什麼的。
這一次相親,男孩就稱呼他小蘇吧。
給文嚴打電話,女孩說,我不在店裡,鎖上門出來按摩了。
男孩就直奔按摩店,
女孩剛剛艾灸了會兒,臉上紅撲撲的,小蘇把備好的礦泉水遞了過去,女孩倒也沒有拒絕,仰着脖子喝了個精光,還不忘回味的看了看瓶身。
小蘇說,你披上外套吧,別受風,咱們到民心河那邊溜達溜達吧。
文嚴不知怎地,倒也沒拒絕,也許是男孩的身高身材比較符合她最基本的預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