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從採砂場大門口傳來兩聲槍響。魏軍等人衝進來,把槍口對着舉着匕首向趙雲撲來的湯爲民。
“不許動!警察!”周嘉城大吼道。
“丟掉匕首,舉起手來!”魏軍接着大吼。
湯爲民丟掉粘着趙雲鮮血的匕首,往後挪。趙雲強忍着疼痛在王小麗的攙扶下站起來。
“趙雲,你受傷了!”王小麗發現趙雲的右臂猛虎刺青上,鮮血直“六夜言情”就彎腰尋找她的那件被她撕扯的外衣。
“別管我,趕緊把小雅扶起來,送上車!”
趙雲的話讓王小麗認識到事情的輕重急緩,就扶起王小雅。趙雲強忍着疼痛正要彎下腰時身後滿身是血的於阿龍突然爬起來,撲向趙雲的雙腳想把他絆倒,但是隻抱住了趙雲左腳。王小麗見勢不妙,一手摟着王小雅,一手往趙雲胸前一伸。趙雲右腳向前一邁,站穩,想把左腳擡起,但那於阿龍把他的腳抱得太緊,沒擡起。趙雲轉身,把槍口對着於阿龍的天靈蓋,大吼一聲:“去死吧!”
子彈擊穿於阿龍的天靈蓋,頓時灰白的腦漿四濺。這下於阿龍徹底安靜了,但是兩眼圓瞪,似乎死不瞑目。
趙雲在王小麗又一次尖叫聲中朝於阿龍的屍體吐了一口口水,蹲下身子掰開他的手指,一腳把他踢開:“罪有應得!”
當趙雲朝於阿龍的腦袋開槍時魏軍等三人都把視線轉向了趙雲。湯爲民趁機打開車門,鑽進車裡。
“別讓他跑了!”趙雲見狀大聲喊道,“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把槍口對着湯爲民,“停車!”
“停車!”魏軍和周嘉城把槍口對着湯爲民喝令。
“停車!”程曉東也舉起了槍。
但是湯爲民置之不理,猛踩油門向門口衝,不管門口有兩輛車堵着大門。趙雲、魏軍、周嘉城和程曉東同時向車尾開槍:“啪啪啪啪”。子彈有的打碎了車尾燈,有的打在車尾蓋上。
“魏軍、程曉東,你們倆開一輛車去追!一“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千萬還在那車裡!周嘉城你留下來,把王女士趕緊送去醫院!”趙雲分派任務。
於是魏軍和程曉東一邊向桑塔納開槍,一邊去追。
湯爲民撞開兩輛車,駛入國道,差點和一輛大貨車相撞。雖然沒有相撞,但是他的轎車和大貨車卡在一塊。湯爲民趕緊轉動方向盤,猛踩油門,往魏軍尾隨的方向狂飆。魏軍和程曉東上了皮卡,程曉東開車,魏軍把頭探出副駕駛車窗,舉槍射擊了一發子彈,還是沒有擊中歹徒。
“別管這個於阿龍!他已經腦袋開花,沒救了!”王小麗見周嘉城彎腰查看於阿龍的傷口就跺着腳催促。
“他已經死了!快,快!把王小雅背上!”趙雲和王小麗把奄奄一息的王小雅扶起,讓周嘉城背起,快步走到出租車旁。
跑在前頭、手提着兩個手提包的王小麗打開後車門,先鑽進車裡,把王小雅扛到後排座位上,仰面平躺着,然後蹲在王小雅前面,握着她滿是鮮血的手,潸然淚下,忍不住哭泣着,嘴裡不住地喃喃:“姐!你不能死呀!你一定要活過來!一定要活過來!貞貞、亞豪還小,不能在失去父愛後還失去母愛!你不能睡着呀!保存體力,我們很快就可以醫院!你一定能活過來的!一定能!……”
“趙局,你手臂上流了很多血,需要包紮!”周嘉城看見趙雲臉色煞白,無精打采就提醒他。
“待會包紮,你別停車,往西江市武警醫院趕。你把手機給我,我打電話去。”
“好的。”周嘉城一邊開車,一邊掏出手機,遞給趙雲。
“我沒有餐巾紙了,車裡有嗎?”王小麗從悲痛中明白過來,擦拭着眼角的淚水問,看見趙雲雙手還被手銬卡得緊緊的,又問,“有沒有開手銬的鑰匙?”
“有。”周嘉城打開工具箱,把一包餐巾紙遞給王小麗,又從口袋裡取出一個手銬鑰匙,“這是我們的開鎖專家魏隊長給我的一個萬能手銬鑰匙,我來給趙局開。”
“那就麻煩你了!”趙雲把手銬鑰匙孔對着周嘉城右手伸出的手銬鑰匙。
很快趙雲的手銬就被打開了。趙雲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看着兩手手腕上有兩道深深的淤血血痕,自嘲道:“這對‘血鐲’我戴了二十個小時,害得我解手都不方便。”
“別動,我給你包紮。”王小麗提醒。
精疲力盡的趙雲強忍着傷口的疼痛,撥通了西江市武警醫院林院長的電話,他在電話裡告訴他即將有一名胸部中彈的重傷員去醫院,這名傷員是他的大姨,請外科蔡主任醫生爲她做手術他才放心。林院長說他馬上通知蔡主任醫生趕到醫院,請趙雲放心就是。趙雲致謝,然後打電話給劉小波:“劉副局長,我是趙雲。現在我已經安全了。剛纔我在天陽區天楊鎮採砂場將歹徒於阿龍擊斃,請派人速去那裡把他的屍體運到市殯儀館驗明正身,聯繫上他的家人,火化。但是湯爲民攜一千萬現金駕駛着那輛桑塔納倉皇逃走。”
“我現在坐在一輛裝甲車裡,馬上就到。是哪輛車?”
“就是在別墅羣被撞飛車前蓋的那輛黑色桑塔納,車牌號尾數爲7788。”
“往哪個方向逃竄?”
“往712國道並天市方向。”
“我們已經在收網,他跑不掉。”劉小波自信地說,“我看見那輛橘紅色的出租車了!”
趙雲定睛一看,果然迎面開來兩輛警車,警車急馳而過。後面跟着一輛裝甲車,裝甲車和出租車並排停下來。劉小波從裝甲車裡探出頭向趙雲揮揮手,微笑致意。趙雲也點點頭:“爭取活捉!”
“明白!我們有兩輛裝甲車前後包圍,天上還有武警直升機,湯爲民插翅難飛!”
“好,我等着你們活捉湯爲民凱旋歸來!”
“嗯!趙局,你好樣的!”劉小波微笑地向趙雲豎起了大拇指,然後把手一揮,“出發!”
魏軍沒時間打電話,但這時他外衣裡的對講機響了,是劉小波的聲音:“魏隊,魏隊,你在哪裡?”
“我在712國道上往並天市方向追湯爲民的轎車。”
“你看見他的車子?”
“嗯,我開了兩搶,他還在瘋狂飈車。”
“前面有我們警方的車,一架武裝直升機馬上就能出現在我們上空,你馬上就可以看見。你要防止湯爲民把車掉頭撞向你,也要防止他丟下轎車往山上跑,防止他跳下西江逃命。”
“明白!”魏軍剛說完,就聽見身後有直升機的轟鳴聲和車前方的警笛聲,接着他看見遠處有幾輛警車和一輛裝甲車閃着警燈駛來。湯爲民把車停下來,掉頭,向魏軍駛來。魏軍趕緊向湯爲民又開了一槍,子彈打破了車前擋風玻璃,劃傷了他的臉。但他沒有減速,依舊往前衝。
程曉東見勢不妙,趕緊躲閃,讓過湯爲民的車,然後減速,調轉車頭,繼續追。湯爲民很快發現,前面又有警車和和裝甲車堵上來。警車我可以撞過去,但是裝甲車我撞上去是自取滅亡,而且裝甲車上的火炮只要一發,就可以送我上西天!這段國道左邊是西江,右邊是陡如刀削的石壁,爬不上去。怎麼辦?怎麼辦!不如隻身跳下西江,橫渡西江,纔有一線生還的希望!這一千萬現金太誘人了!我不想失去!就算我沒命用這些錢或者這一千萬現金沉入江底,我也不能讓趙雲這個王八蛋得到這些錢!
想到這裡湯爲民一咬牙,把車減速,向左拐。此時魏軍的車已經趕到,停了下來。魏軍打開車窗,舉着槍衝着湯爲民大喊:“湯爲民,你被包圍了!舉起手來!下車!”
程曉東也下了車,也把槍口對着湯爲民的腦袋大喊:“舉起手來,下車!”
這時兩輛裝甲車和四輛警車將湯爲民團團包圍,頭頂還有一家直升飛機在盤旋。
完了!插翅難飛了!在我跳江之前我要讓揭程曉東的老底,讓大家都看清他也捲入了涉黑團伙,他後面還有更大的涉黑頭目,那就是原西江市市委書記黃保金和他的保護傘中央政治局九常委的吳衛國!這樣我才死得瞑目!
“程曉東,你爲什麼要殺我滅口?”
“你別血口噴人好不好?誰殺你滅口?”
“你當我是傻子嗎?我只不過是黃保金和吳衛國的一個棋子。他怕我自首,牽連了他,就殺車報帥派你來殺我滅口!”
“你是這個瘋子!鬼才會相信你的話!快下車!”程曉東臉色鐵青,心虛地掃視了周圍。
“湯爲民,我不管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停止反抗,向警方自首。你罪行累累,我不敢保證你能免於死刑,但是你如實舉報還是有功勞,可能可以判個死緩,最後免於死刑。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劉小波在車裡說服他。
“你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你的家人着想吧。你的妻子、女兒期盼着你能向警方自首。你如果反抗就是死路一條,難道你還想攜款跳到江裡僥倖逃脫嗎?不可能,你沒看見你的頭頂盤旋着直升機嗎?你這樣跳下去,九死一生。就算跳到江裡沒淹死,你爬上岸也還是被抓,到時你想活命那比登天還難!下車自首吧。”魏軍也在一旁說服他。
他倆說得也有道理。我這樣跳下去的確是九死一生,就算能游到對岸也只有被活捉的份,還不如自首,看看能不能苟且偷生。
“此事已經驚動了總書記,你儘管如實交代,保你家人相安無事。”劉小波提醒他。
看來與其跳江找死不如自首!想到這裡湯爲民打開車門,舉起雙手下了車:“我自首!”,
“蹲下身子,把雙手放在腦後!”魏軍見湯爲民舉手下車,和大家慢慢收縮包圍圈。
魏軍和張明華見湯爲民蹲下身子把雙手放在腦後就從不同方向兩個箭步跑過去。兩名全副武裝的武警同時跑過去,把衝鋒槍抵着湯爲民的腦袋。魏軍抓住湯爲民的兩手往後一扭,張明華給他戴上手銬,張明華和兩名武警人把垂頭喪氣的湯爲民推進一輛警車後排。
魏軍跳進那輛桑塔納,把兩個大旅行袋提出來,放在柏油路上,拉開拉鍊,和下車的劉小波一起查看:袋裡的錢好好地捆紮着。劉小波翻了翻錢,沒有掉包,就拉上拉鍊,和魏軍各提着一袋,把錢放到他的專用警車,然後向對面的武警一分隊陳隊長敬了個軍禮,握了握他的手致謝:“謝謝陳隊長大力支持!”
身材魁梧、全副武裝、肩膀上安裝了對話機的陳隊長也行了,笑道:“維護西江市的治安是我們共同的職責,不用謝。那我們就和你們一起押解湯爲民回警局,再回武警中隊。”說完,和劉小波、魏軍等向在頭頂盤旋的直升機駕駛員揮揮手。
“華強,李斌,你們和我們一起押解歹徒。”陳隊長對着肩上的對講機喊道。
魏軍指了指那輛桑塔納對一名戴着眼鏡,胸前掛着數碼相機的警察說:“小胡,把這輛桑塔納現場拍取證,然後開到警局,找到失主。”說完,向大家一揮手:“一支隊押解湯爲民回警局,審訊。二支隊跟我去採砂場案發現場找證據!”
“那我就帶一支隊回警局。”副局長龍清檯對劉小波和魏軍說。
“你去吧,不要讓湯爲民出意外。中紀委的同志正在市委,你到了警局就馬上審問湯爲民。”
“我現在就打電話告訴高書記和趙局。”劉小波提醒。
“是!出發!”
“我也跟一支隊回警局。”程曉東說。
於是龍副局長和一支隊的刑警上了車,四輛警車和兩輛裝甲車還有一架直升飛機一起離開了。二支隊的四輛警車向採砂場駛去。
“劉副局長,我發現程曉東可能有問題。”警車裡的魏軍皺着眉頭,對身邊的劉小波說。
“何以見得?”
“我們明明在會議上一致通過只是在周邊布控而不去採砂場惹事。程曉東也是在場的,可他偏偏要去,而且是偷偷地一個人開車去採砂場,很可能還向歹徒開槍,惹惱了兩個歹徒,導致一個歹徒撕票,使王小雅身負重傷,生命垂危。再加上剛纔湯爲民說的,所以我懷疑程曉東是受人指使要殺湯爲民滅口。”
“你說得有一定道理。等我們回到警局,把錢交還給王小麗,問問趙局和王小麗,再從採砂場找到證據就清楚程曉東是想殺誰。”劉小波點點頭。
魏軍然後打電話給周嘉城,請他轉告趙局長:湯爲民被抓捕,現在警方正押解他去公安局審問。一千萬現金一分不少。不久,魏軍和劉小波等來到採砂場,對那座舊平房前的腳印、車輪痕跡、跌打痕跡、阿龍的屍體上的彈痕拍照取證,再結合那輛桑塔納車上的子彈痕跡和找到的子彈殼,明白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格鬥和槍擊,初步認爲魏軍的推測是正確的。
他們回到市公安局,劉小波把單位上借給王小麗的錢交給單位上的出納,魏軍則叫上女刑警包麗麗驅車趕往市武警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