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這是誰啊?
我一下子爬了起來,伸手揉了揉眼,仔細一看,竟然是顧傾城,他不是說等過些時日纔來看我的嗎?怎麼連夜又趕回來了?
下巴上面是短短的青色鬍渣。眼睛下面也有淡淡的烏青,臉上滿滿的疲憊,跟他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不修邊幅的模樣。
他這是怕我半夜逃走嗎?何苦呢?一個李嫂外加兩個保鏢,還有一些神出鬼沒的傭人,臥室房間外面還裝了防盜窗,我就是插翅也難飛啊。
再說了,這兒我人生地不熟,即使有幸逃了出去,也沒法出島城啊,在醫院交完手術費後,身上也沒剩幾個錢了,手機還被他沒收了。
顧傾城微微睜眼,見我醒了,一把將我拽到他懷裡,緊緊摟住。嘴裡呢喃了句:“睡覺,希希。”
切,我方纔還擔心他會喊成“嘉嘉”哪。
話說,以後和湯若嘉在牀上的時候。也喊成“希希”纔好,那樣我就坐等好戲看。土盡共才。
我掙了掙,見動不了,便沒再繼續折騰,迷迷怔怔的在他溫暖的懷抱裡,聞着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居然沒出息的又睡着了。
哎,最近身子總是乏得很。
日上三竿時,他方纔醒來。身子一動,我便也醒了。
起牀後沒一會,李嫂已經做好了飯,叫我們去吃。
飽餐一頓後,我看着桌子上的碗,突然心生一計,將空碗一下碰翻到地上,李嫂見狀慌忙去拿掃帚來掃,我卻從地上撿起一塊較大的瓷片。放到手腕上,冷冷的看着顧傾城說道:“你放我出去,否則我死你看。”
顧傾城面無表情,目光淡淡的掃了我一眼,並不回話。
李嫂將掃帚拿來後,猛的看到此番情景,慌的手中掃帚都掉了,急急的向我走來,邊走邊說:“艾小姐,你放下,會劃傷你的。”
我看了她一眼,大聲說道:“你停步。”
同時又看向顧傾城,繼續問道:“顧傾城。你到底答不答應?”
李嫂又要過來阻攔,顧傾城卻出聲制止道:“李嫂,你讓她割。”
我一下子便愣住了,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按照正常程序發展,不是應該放我走的嗎?
低下頭去,盯着我那光滑無一絲瑕疵的左手腕,拿碗片的右手開始抖了起來,真要割下去嗎?會不會很疼?會不會留疤?留了疤會不會很難看?
顧傾城冷笑了聲,說道:“怎麼?下不了手?用不用我幫你?”說完便快步往我身邊走來。
我突然又將碗片放到了脖子上,對顧傾城吼道:“你別過來,否則我真死給你看。”
顧傾城脣角微揚,目光淡然的看着我說道:“嗯,割的時候要用力,手再往上點,那個位置是勁動脈,割那兒纔會有血噴出來。千萬不要手軟,否則一會兒死不成,還得去醫院縫針,脖子縫針是不能打麻藥的。”邊說邊輕輕搖了搖頭,露出很痛的表情,緊接着又說道:“對了,還會留下難看的疤痕,真醜。”說到“真醜”的時候又搖了搖頭,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
“你,你……”我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拿着瓷片的手抖得更厲害了,這個男人每次都將我的心思猜得入木三分,將我拿捏得死死的。
他看我不敢繼續動作,臉上便露出了副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的表情。
我一臉不甘的看着他那副模樣,一狠心,一咬牙,慢慢將眼睛閉上,手也開始用力往下割去,突然間手腕被猛的一把捏住,緊接着快速向外一拉,我吃痛,慌忙鬆開了手,緊接着碗片“啪”的一下子摔到了地上,碎成幾塊。
李嫂急忙用掃帚將碎片快速掃走。
我突然間就來勁了,衝着顧傾城大喊道:“你幹嘛要拽我?你讓我死啊,讓我死!我現在被你關在這裡,與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別?”
顧傾城見李嫂收拾完後,便鬆開了我的手腕,低下頭想去查看我脖子上是否有傷口,我立馬向後退了好幾步,離他遠遠的,方纔只是做戲而已,我纔不會傻到自殘。
他看了看我,淡淡的說道:“習慣了就好,行屍走肉這個詞用得貼切。”
切,誰有閒心思跟你討論用詞貼切不貼切?
我腦子裡飛快的盤算着,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吧,至少先把手機要回來,手機一要回來,就能叫到幫手,有了幫手就好辦了。
想到這裡,我便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向他撒嬌道:“那你把我的手機還給我好嗎?我閒暇時間可以看看手機刷刷帖子打發時間,要不日子過得好無聊。”語氣溫柔的不像我自己的。
顧傾城淡淡的掃了我一眼,說道:“手機有輻射,對胎兒不好。”
還挺細心,只是有用嗎?胎兒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呢,但我此時不能硬來啊,只好繼續打太極道:“那我總是無聊,心情煩悶,對胎兒也不好。”
顧傾城輕笑了聲,說道:“你可以看電視。”
我立馬回拒道:“不喜歡看電視。”
他依舊淡淡的說道:“那就看書。”說完便向書房走去,走了幾步,回頭見我還呆呆的站在原地,看了我一眼,示意跟他走。
還是第一次進書房,我好奇的四處打量,突然瞥到書桌上有個小小的心型相框,好像是個女孩,離得有點遠,看不太清,好奇心主驅使着我快步向前想去看個究竟,顧傾城似乎留意到了我的目光,更快的走上前,將相框放到抽屜裡鎖上,說道:“你去看書。”
我去,還有秘密。
信步走到左面牆寬大的書架邊,上面整整齊齊的排滿了簇新的書。奇怪,這麼多書到底是什麼時候準備的?又是給誰看的?顧傾城平時又不在這裡住,偶爾來度個假,也看不了那麼多書啊。
隨意抽出幾本,一看竟然是《簡愛》、《茶花女》之類的名著,又隨手抽了幾本,居然還有張小嫺、張愛玲的書,我歪着頭不懷好意的看向顧傾城,一個大男人竟然會有如此矯情的少女情懷?
顧傾城淡淡的笑了笑說道:“給你準備的。”
切,又在做戲了。
我瞥了他一眼,說道:“別以爲你做這些,我就會原諒你。”
又翻了翻,都是些三觀很正的書,最後看向他說道:“這些我上高中時都看完了,有沒有《金瓶梅》之類的書?我喜歡看那種。”
顧傾城瞥了我一眼,低笑了聲說道:“注意胎教。”
我白了他一眼,繼續翻找,翻到最下面,居然還有小孩子看的書,想得可真周到,難不成是要讓我在這兒呆到生?不對,應該是呆到孩子長大?
突然間就反應過來,他現在是把我當個外室養嗎?我現在這狀況,可不就是外室?
我一下子將手中的書猛的摔到地上,聲音決絕的對他說道:“顧傾城,你別以爲你現在囚禁着我,逼着我給你生孩子,我就拿你沒辦法,任由你擺步。你看得了我一時,能看得了我一世嗎?總有一天我出去了,立馬就遠走高飛,讓你永遠也找不到我,到時可憐的不僅有你,還有孩子!”
顧傾城冷笑了聲沒回話。
我接着憤憤的說道:“也許你從小在那種環境下生活,覺得男人三妻四妾沒問題。可我跟你不一樣,我從小到大爸媽和身邊的人都是一夫一妻,我接受不了你們那種舊社會殘存下來的封建觀念。我絕對不會去做你的情婦、外室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我,我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顧傾城聽我完後,冷笑了聲道:“好一個寧爲玉碎,不爲瓦全。艾希,別忘了,當初是你先招惹我的,如果你不招惹我,我恐怕早已經按當初的規劃和湯家聯姻了。”
丫這謬論,居然說得我啞口無言。是,我承認,當初是我先招惹的他,可我那時是因爲被趙文江下了藥才那樣,又不是我本意。
他見我不答話,剛要開口再說幾句時,手機響了,便出去接電話,接完後回來對我說道:“我有事,要先回霖城。”
我看着他手中的手機,心有不甘的說道:“能不能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我想給我爸媽打電話,報個平安總行吧?時間久了,我怕他們聯繫不到我,會報警。我這麼做也是爲你着想,真的,求你了。”
顧傾城看我現在這副知趣的模樣,淡淡一笑,將手機遞給了我。
我伸手一把接過來,快速輸入我的手機號,撥出去後,顯示的居然是“兮兮”,電話通了,鈴聲卻沒響,這人沒把我的手機隨身帶在身上啊?
只是爲什麼把我的名字存成“兮兮”?難道這麼久了,他竟然連我的“希”是希望的“希”都不知道?這人得有多粗心?還是說他故意存成“兮兮”,好迷惑湯若嘉?
我偷眼看了看顧傾城,他此時站到書架前正背對着我,不知道在翻找什麼,我飛快的找到“湯若嘉”三個字,撥了過去。
“傾城,你今天一早去哪了?我去集團找你,沒找到。打電話問了你別墅裡的張嫂,說你昨夜就沒回家,難道你出差了?怎麼沒聽你說啊?”
我聽着電話裡湯若嘉柔美關切的聲音,冷笑了幾聲,接着幸災樂禍的說道:“你未婚夫和我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