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看着號碼,微笑着道:“謝老,你的老友韓建國到了。”
老將軍笑呵呵的道:“渡江戰役,我那一槍打到了空地,呵呵,我要看看韓大棒子,五十年後,是什麼樣子。”
韓建國的車來到龍海,他回過頭來,看着身後的保鏢們道:“你們都在這裡等候吧,有人來接我。”
韓建國撥通了歐陽志遠的電話。
“志遠,我到了。”
“韓老,你的車不要拐彎,朝前開,直到龍頭路盡頭的民族飯店,二樓天象臺廳,我們立刻就到。”
民族飯店的房間,歐陽志遠早就訂好了。那個飯店乾淨而且清靜,是個喝酒談心的好地方。
“好的,志遠,咱一會見。”
韓建國把保鏢們都留在了龍海的郊區,司機開着車,直奔民族飯店。
歐陽志遠他們距離民族飯店比價近,歐陽志遠坐的是老將軍的防彈專車,速度極快,很快就到了民族飯店。
兩人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了二樓的天象臺大廳。
整個天象臺裝修的樸素典雅,乾淨漂亮。
老將軍和歐陽志遠點好菜和酒,歐陽志遠看着謝老道:“我去迎接韓老。”
老將軍點了點頭,歐陽志遠走下樓去。
韓建國的車子剛到民族飯店,就看到了歐陽志遠站在大廳外面等候。
“志遠,我到了,謝大炮來了嗎?”
韓建國走下車來,笑眯眯的看着歐陽志遠。
“呵呵,韓老,謝老就在天象臺等着您。”
韓建國一聽,內心禁不住的狂跳起來,謝大炮呀,咱們已經五十年沒有見面了,呵呵,你還好嗎?
渡江戰役,你放了我一次,我韓建國都記在心裡,沒有忘記。現在,我們就要見面了,你的脾氣還是那樣火爆嗎?謝大炮?
韓建國跟現歐陽志遠走向二樓的天象臺。
老將軍謝德勝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心潮起伏,內心也是激動不已。能和自己一起回憶過去那種策馬狂奔、戰刀揮舞、衝鋒陷陣的人幾乎沒有了,很多人都已經走了。
近來,自己老是在回憶過去,回憶過去的金戈鐵馬,回憶犧牲了的戰友,他們的音容笑貌,到現在還能清晰地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裡。
是不是,老年人都喜歡回憶過去?自己老了嗎?這一屆世界特種兵大賽,自己一定要親自帶隊,參加這次比賽。
走廊裡,有腳步聲聲傳來。
老將軍知道,韓建國到了,這個韓大棒子,終於來了。老將軍的腦子裡開始想象着現在韓大棒子是什麼樣子?
當年兩人剛一開始合作,都互相不服氣,後來倆人爲了分出高下,狂攀天柱峰,自己竟然輸了一秒,哈哈,可是後來,在襲擊敵人的時候,結果,自己帶的隊伍還是比韓大棒子略高一籌。
攀爬天柱峰算什麼本事?哈哈哈,要比賽就要比真本事,要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比賽,嘿嘿,那纔是實戰,在戰場上,老子贏了。
最後一場比賽,就是渡江戰役。
韓大棒子的特戰隊,在拼殺中,還是可以的,但要和自己帶領的刀鋒特戰隊相比,就是草雞一個。
兩方剛一接觸,韓大棒子的特戰隊,就兵敗如山倒,狼狽逃竄。
當時謝德勝的槍口在瞄準了韓大棒子的腦袋,但在扣動扳機的時候,槍口偏到了一邊。
槍口一偏,就有了五十年後,今天的再次會面。
腳步聲近了,嘿嘿,這個老傢伙的腳步聲,還是那麼鏗鏘有力,竟然沒有一點拖拉的聲音,只是節奏有點急促。這個老東西,還是那麼硬朗。
隨着腳步聲的臨近,老將軍的心跳也漸漸的加速。
五米……四米……三米……一米……
一個身材高大的白髮老人,一步跨進房門,站的筆直,如同一杆鋒利的標槍,靜靜的站在那裡。
老將軍看着站在房門正中的韓建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五十年了,老東西的臉早已不是過去那種紅彤彤的大方臉了,而是一張微微消瘦的長臉,眼睛裡,露出一抹讓自己熟悉而親切的激動眼神。
這個老東西,眼睛還是那麼的雪亮,炯炯有神,帶着一抹誰也不服氣的狂野和蠻橫,就如同一隻大森林的獵豹,隨時準備撕咬。
只是,頭髮已經白了,無情的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的滄桑。
這個老東西,鼻樑上竟然架着一副金絲眼鏡,老了老了還裝斯文了。
韓建國走上樓的時候,他的腳步有點急促,呼吸在慢慢地加快。
五十年了,人的一生中,能有幾個五十年?不知道,謝大炮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還是那麼桀驁不馴嗎?還是那麼強橫無理嗎?
自己的一生,最不服氣的就是這個韓大炮,但最讓自己佩服的,還是這個老傢伙。
當年國共合作,爲了確保臺兒莊戰役的勝利,兩支特戰部隊聯合起來,在天柱峰下設伏,準備伏擊板恆師團的援軍。
兩支特戰隊,都是最精銳的部隊,王牌之中的王牌,精英中的精英。
兩支部隊剛一見面,都互不服氣,最後相約,戰場上見。
在伏擊板恆師團的戰鬥中,兩支特戰隊,讓一百多名敵人,全軍覆沒,回了老家,一個沒有跑掉。
想到這裡,韓建國禁不住豪情萬丈,熱血沸騰。腳步加快,大步跨進了天象臺大廳。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如同一座山嶽,那雙深邃的眸子,透出一絲欣喜和激動,正望着自己,有點白的眉毛和嘴脣,微微地顫抖着。
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還隱隱的閃現出年輕時的痕跡。
謝大炮,雖然謝大炮變得自己幾乎認不出來了,但那雙眼裡的桀驁不馴和深邃的神情,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
老將軍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兩人的眼睛都溼潤了。
“哈哈,謝大炮,你還沒死呀,你想做烏龜王八嗎?”
“哈哈,韓大棒子,你還是那樣會耍酷,竟然戴了一副破金絲眼睛,你當年和我見面的一剎那,故意站在我身旁,用你那一身黃屎呢子軍大衣,故意寒磣我的土棉襖。”
兩人在五十年後,見面的第一句話,還是互相挖苦揭短。
但兩人眼裡激動的淚花,終於掉了下來。
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互相狠狠地打了對方一拳。
五十年了,彈指一揮間!
人的一生,如同白駒過隙,眨眼間就會化爲塵埃,沒有任何人能想到,兩人在五十年後還能相見。
兩人哈哈大笑着看着對方,攜手坐在桌子旁,互相看着對方,久久的說不出話來。
我們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