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猜測的不錯。蘇林偉送這些東西給她確實有他的訴求。
進來閒扯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後,蘇林偉便委婉的說起了他的訴求。
“小岑,想必你也看過度假村那個項目的項目書了吧?”
“嗯。看了一點,還沒完全看完。有些內容我以前沒接觸過,看的很慢,還要查一些資料。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
蘇岑老實回答。同時心裡卻咯噔了一下。一聽度假村這三個字,她就想起了蕭慕寒。
這個名字,就好像大晴天的一盆冰水,觸到一點都是透心涼。
她看着蘇林偉,心裡已經有了隱隱的猜測。說完這句,便又順勢問了一句:“怎麼了爸?”
蘇林偉彷彿正在等着她這句提問,聞言便又扯臉笑了笑:“既然看了一點,應該也看到了這個項目的預算經費了。小岑,不瞞你說。這二天我和你姐姐仔細的算過了。要把這個項目坐做下來,除了我們現有的資金之外,公司還有近一千萬的缺口。”
蘇林偉的話到這裡就突然止住了。蘇岑沉默了一會,試探問道:“爸的意思是想讓我問蕭慕寒借錢?”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還有什麼可能性。
蘇林偉看看蘇岑,又隨手從她桌上拿起了那份度假村的項目書,沒有立即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翻起了項目書。
度假村這個項目總投資過億,蕭慕寒爲了拉扯蘇氏一把,將這個項目分了一小塊出來給蘇氏做。這一塊的前期投資大概需要一千五百萬。度假村建成之後,收益按比例分配。蘇氏可以通過自己佔的比例拿到相應的回報。
這是蕭慕寒先前送來的文件裡有過的約定。帝擎在全世界都有各式各樣的度假村項目,幾乎無一虧本,都經營的不錯。
遠的不說,就本市西郊就有一個帝擎旗下的度假村。那裡現在已經是國內一處有名的休閒度假的景點了,許多外國人還會慕名而來。
這樣的項目做下來,可以說穩賺不賠。而且只要度假村在,他們就有收益。一本萬利的買賣,所以蘇林偉萬般重視。
甚至在蘇林偉現在看來,前二個月的公司危機簡直是因禍得福。要不是那樣,他也不會問蕭慕寒借錢,沒有借錢,蕭慕寒就不會分他這杯羹。
所以,說來說去,都還是要感激那張二千萬的欠條。
當然,蘇林偉也沒忘記,那二千萬欠條上的簽名怎麼來的。
這首先得感謝他的大女兒蘇顏。當時他在朋友的引薦下找到蕭慕寒時,他是想跟蕭慕寒談合作的。
不料,人家對他毫無興趣,後來,還是當時也在場的蘇顏靈機一動說可以讓帝擎對蘇氏注資,以後賺了錢按照股份分紅。
蕭慕寒那時候怎麼想的,蘇林偉到現在都不知道。反正他拒絕了,又突然提了另一個辦法。
這個辦法是由他自己掏錢借給他們。他們給他一張欠條即可。
而且,他指定,這欠條得由蘇顏來寫。蘇顏簽字。
蕭
慕寒的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意思就很明確了。蘇林偉當時是猶豫的。意外的是蘇顏卻一口答應下來。
那時候蘇林偉還奇怪蘇顏怎麼會自己一口答應把自己賣了。後來看到欠條上的名字時,他才恍然明白。
如果真要犧牲一個女兒。
蘇林偉想,那就應該犧牲小女兒。
沒什麼理由,情感傾向所致。
所以就有了後來蘇顏那個電話。
這整件事裡,唯一讓他沒想到的是,那晚蕭慕寒見到的人不是蘇顏卻沒說什麼,幾乎是默認了蘇家的李代桃僵。
甚至是後來當面,蕭慕寒也沒提這個事。就彷彿他當時看上的人不是蘇顏,而就是蘇岑一樣。
看來還是蘇顏說的對。自己這個小女兒蘇岑長了一張是男人都會喜歡的臉。蕭慕寒見了只會心動,不會退貨的。
蘇林偉一邊翻着項目書,一邊想起前不久之前的事情,心中不由唏噓。
這個時候,他已經翻到了他要找的那一頁,便將這一頁摺疊了一下遞給蘇岑。
“小岑,你看看,這個項目書上將利益預估做的很詳盡。按照這個預期收益,爸爸只要一年多時間就能把蕭慕寒那二千萬給還清了。那時候你就不用在跟他有什麼瓜葛了。”
爲了說服她再去借錢,父親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先給她拋出了個美麗的預想。
爸爸,說句不恭敬的話,您可真是一隻老狐狸。
蘇岑心底暗想着,隨手將蘇林偉遞給她的項目書接過來卻沒看,只捏在手上,“爸爸,我也知道做這個項目需要不小的經費投入,但是您一口接下來時難道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想過是想過,不過你也知道最近幾個月爸爸比較難,想辦法籌錢也沒籌到多少,遠遠不夠。”
當父親的被女兒這樣質問,顯得有些尷尬。
蘇岑低了低眼眉,沉默了一陣,自嘲的勾了勾脣,語氣輕了下來幽幽一嘆,“爸爸,蕭慕寒爲人您應該比我清楚不是嗎?先前借的錢還沒還上,現在又借您說他能答應嗎?”
這個問題其實也是蘇林偉擔心的。只不過除了蕭慕寒,他現在沒有更好的人選可以借錢。所以也只能盡力一試了。
蘇林偉臉色有些僵,正想着合適的說詞,蘇岑卻將項目數放在了桌上。
“好吧,爸爸,我知道爲了保住公司您很爲難。這樣吧,我盡力一試好嗎?您這邊也想想其他的辦法。”
蘇岑突然鬆口,蘇林偉有些意外,回過神來他立即點了頭,臉上又帶出笑容來,“我就是這個意思。小岑,還是你懂事。比你那個姐姐……”
“姐姐就那樣。”蘇岑微微一笑打斷了蘇林偉的話。
嘴上批判,心裡卻向着蘇顏。這樣的批評她聽着只會更難受。
不再多說,蘇林偉便放心的離開了蘇岑的辦公室。他走到門口時,蘇岑又叫住了他。
“爸,姐姐要這個飲水機,我就跟她換換吧。”
“
不用不用。”蘇林偉答的乾脆又急切,“你姐姐那,我隨後再給她添一臺這樣的就行了。這個是給你的。”
說完,他就走了。蘇岑再想說什麼都來不及說。
爲了求她再問蕭慕寒借錢,他這個當父親的也是夠捨得的。只不過不知道如果這錢借不來,到時候又是什麼樣的光景?
蘇岑目光轉回桌上的項目書上,沉了沉。
重新坐下來,這個下午,除了看資料之外,她還多了一件事要想。那就是該怎麼弄到這一千萬。
是想別的辦法,還是要去跟蕭慕寒開口借錢,這二者中蘇岑當然傾向於第一個辦法。
可依蘇家如今的光景,父親都束手無策,她又能想到什麼辦法呢?
不過不管多難,她也要盡力去想。就算明知父親對她只有利用的心思,眼下她也必須緩和他們的父女關係。
而借錢這件事就是契機。
一下午的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的已經到了下班的點。蘇岑看資料看的投入,等合上資料,時間已經快七點了。公司是五點半下班,這個點該走的都走了。
蘇岑坐在位置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再加一個小時班再走。
蕭慕寒應該知道她今天來了蘇氏,所以晚歸一點應該也沒什麼。更何況,他也不一定就會先於她回那裡。
這段時間,她也漸漸摸到了一點那男人的作息規律。要麼就是不歸,要麼就是深更半夜回去。
奇怪之人必有奇怪之處,反正他的行爲總跟一般人不一樣。所以其實,她就算在公司加班加到很晚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蘇岑暗暗的安慰着自己。幹坐了幾分鐘,休息了一下一下午緊繃的神經之後,她又將度假村項目的項目書翻開了。
這東西內容很多,她還沒完全吃透。必須多琢磨幾遍。
天色已經完全黑透,大廈外霓虹閃爍,大樓內卻越來越安靜。蘇氏所在的這二層更是靜謐的連針落可聞。
蘇岑並不算一個很膽大的姑娘,一個人晚上在連個鬼影都沒有的大樓里加班,她其實害怕的。
可如今,她好像連害怕的資格都沒有了。人的潛力是無限的,逼到一定的份上,什麼事都可以扛的起來。
這個晚上,坐在辦公室裡的蘇岑沒有任何的畏懼感。她現在只恨時間不夠用,如果人可以不用吃飯不用睡覺的工作就好了。那樣,她就能把之前缺失的知識能力盡快的補起來。就有資本早點站住腳跟了。
爲了這個目標,蘇岑一直加班到九點半才起身離開辦公室。
走廊裡很暗,整條走廊只有遠處一左一後亮着二盞壁燈。沿途的幾間辦公室都是大門鎖死,黑漆漆的不見絲毫光亮。
蘇岑快步走到電梯處,發現電梯口處立着一塊牌子。
她彎腰看了看,那牌子上貼着一張A4紙。紙上寫着:電梯故障,請走旁邊。
故障……蘇岑沒有多想,直起身摁下了旁邊一座電梯的下行按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