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懷宸趕到雅韻星星。
事先,廖芳已經把陳隊的電話號碼告訴他。
懷宸在東門給陳隊打電話,不到五分鐘,一位年齡在三十五歲左右,個子與懷宸差不多一樣高,但人長得單瘦,且五官十分英俊的男子出來迎接。
“你好!”男子微笑地把懷宸打量一番。“你應該是懷大哥吧?”
對方說話不矜不伐,竭誠相待,懷宸感覺有一股暖流涌上頭。
“對。”懷宸面帶微笑。“你就是陳隊吧?”
“叫我陳偉就行了。”陳偉說罷,就搶着拉懷宸手上的行李箱。“歡迎懷大哥入職雅韻星星保安分隊。”
“謝謝兄弟收留,不然我就要睡大街了。”懷宸說的是實話。
“大哥謙虛了。”陳偉拖着行李,與懷宸並排走路,猶如對待老朋友一樣熱情。“像大哥這樣的人才,在北京有的是落腳之地,只是時機尚待成熟而已。”
懷宸心想,廖氏兄妹有可能已經把自己的情況告訴過陳偉,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說。
“本人與一名合格的保安員,相距還差得很遠,希望兄弟多多指教。”懷宸這話不是謙虛。
“這裡的工作,跟廖芳那裡一樣,沒有什麼特別要求。只是她那裡遊擊值班,而我這裡就只固定在這個園區裡面。條件相對要好一些。”
懷宸看到周遭是一橦橦漂亮,且整齊劃一的三層樓建築羣,不禁好奇地問:“能住在這園區裡的人,應該是那些非貴即富的人物吧?”
“對。”陳偉確定懷宸的判斷。“住在這裡面的人,不是影視大碗,就是企業名家,都是重量級人物。不僅有國內,也有國外的名人。所以這裡的保安,比其他地方要規範得多。”
懷宸心中一怔,想:自己得多加小心,不可得罪園裡任何一個人。
“這裡是貴人云集之地,萬一不小心得罪他們,那就不好了。所以,裡面的規矩,請兄弟要毫不吝嗇地賜教。以避免因我這個鄉巴佬的無知,給你帶來麻煩。”
“沒事。”陳偉笑笑。又道:“我已經安排一位姓鄭的老保安帶你一兩天,具體工作方法,他會教你。如果不清楚的地方,可以直接來問我。既然你是廖芳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不用客氣。”
兩人說着說着,就走進了分隊大門。
分隊辦公、住宿、洗漱、衛生間等都在地下室,兩人從地表往下走,左一個拐,右一個彎,最少走了六十步,纔到達陳偉的辦公室。
雖然是地下室,但到處都像外面一樣通明,沒有陰暗,沒有異味,空氣流通得很好,還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陳偉先帶懷宸來到一間寬大的集體宿舍,裡面最少有三十張兩層牀。每一張牀上的鋪蓋都是軍事化摺疊,收拾得乾淨整齊。
來到一張空牀面前,睡上鋪還是下鋪,陳偉叫懷宸自己選擇,但他建議還是睡上鋪的好。因爲陳偉自己就住在對面牀的上鋪,懷宸就選擇了上鋪。
選定好鋪位,從行李箱裡拿出貴重物品,然後把行李送進保管室,交由一位老頭子統一保管。同時領取鋪蓋、服裝、皮帶、對講機、夜間巡邏手電筒等。
回到宿舍鋪好牀,陳偉又帶懷宸來他的辦公室。
陳偉給懷宸倒了一杯熱水,然後介紹道:“這裡值班實行晝夜兩班倒,一班值十二個小時。白班工資是兩千元,夜班是二千二百元。住宿全部免費,同時免費辦理‘五險’。所謂“五險”,包括養老保險、醫療保險、失業保險、工傷保險和生育保險。這一點大哥應該知道。剛纔領取的鋪蓋、服裝、皮帶、對講機、夜間巡邏手電筒等,不收任何抵押金。如果不幹了,不管好壞都要退還。退還時,不管好壞,都不會收你一分錢。只要有實物就行。吃飯的地方,就在外面。也就是分隊大門左手邊往前走兩百米就到了。一日四餐,早中晚各一餐,還有夜宵。飯有大米飯,有面條,有面包等,菜比較豐富。反正是餐餐有肉,有雞蛋。到時儘管放心放量吃飽,不會有人說你......”陳偉作了一番介紹後,問:“大哥是想值夜班,還是白班?”
“我人到這裡,只有服從安排和管理,還是由兄弟決定吧!”
這是懷宸進京打工以來,遇到工作環境和生活條件最好的地方,他不敢想有過高的要求。
“廖芳特別交待我安排大哥值夜班,不知大哥是否願意?當然,如果大哥想值白班,也可以。我也不一定聽她的。”陳偉笑道。他那看向懷宸的眼神,還有些特別。
“廖芳怎麼知道,我要值夜班呢?”懷宸不解地問。
“不止是廖芳這麼說,她哥廖東也一再叮囑我安排你值夜班。”陳偉的話,說得很貼心。
“我又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跟他兄妹說過,兩人爲何對我如此在心?”懷宸疑惑的望着陳偉。
“廖芳說過,安排你值夜班,主要是考慮到方便你利用白天出去尋找新的工作,或者去尋索創業機會。她還明確的告訴我:幹保安只是你爲了有個落腳之處,解決臨時吃住的地方。你幹我們這一行,時間不會長久。或幾天,也許一個月,你就會離開。”陳偉頓了一下,接着說:“特別是廖芳,她非常佩服大哥是一位有心志的人。她斷定,大哥來北京,不可能只是爲了養家餬口,更不可能只滿足於某個打工的好職位。你是在看待時機,然後才爆發出自己的潛能。”
懷宸笑道:“我現在一無所有,哪有什麼資本去爆發潛能?我又有什麼潛能可去爆發?他兩兄妹是過於擡高我了。”又道:“既然他兄妹這樣看得起我,就順他們的意,兄弟就安排我值夜班吧。”
“好。”陳偉立即同意,也不再提及廖氏兄妹的事。接着叮囑道:“本來想安排你到南門值班,但考慮到上個月那邊發生了一起盜竊案,免得惹麻煩。從今晚起,大哥就到東門值夜班吧。”
一聽說這裡居然還發生盜竊案,懷宸不相信地問:“這裡四周都有圍牆,進出就只有東南西三個門,五十多位保安,二十四小時輪班把守,怎麼還出現偷盜現象呢?”
“這就很難說了。”陳偉言罷,估計道:“畢竟這裡是富人區,難免引起不法分子覷覦。”
“抓到盜竊了沒有?”懷宸問。
“還沒有呢!”
“每座別墅門口,每條過道邊,園區三個出入大門上,都安裝有監控攝像頭,也查不出可疑人員嗎?”懷宸進一步問。
“盜竊入室行室竊,不僅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而且各個路口監控攝像頭都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陳偉又說:“辦案警察已經把當天進入園區的外賣送餐員、郵件快遞員、裝修人員、園林綠化人員、以及朋友親戚等等所有外來人員都進行一次全面排查,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對象。現在的盜竊太狡猾了。”
“受害人應該損失不吧?”懷宸猜測。
“被盜人民幣現金八十萬元,加上昂貴的珠寶首飾,一共價值三百多萬元。”
“發生這事,你要承擔責任嗎?”懷宸只是這樣問,不好說賠不賠的話。
“如果破不了案,抓不了人,追不回贓款,公司要承擔百分之八十的賠償責任,我個人不僅被扣發半年工資,獎金一分也得不到,分隊長的職位也可不能再當了。這幾天我一直爲此事而煩惱呢!”
懷宸心想:看來盜竊一定是跟蹤失主進到園區,踩好點後潛藏在某處,伺機作案。他還斷定,這名膽大包天的盜竊,不可能翻越圍牆,因爲圍牆上有鋒利的玻璃片加電網。很有可能是大搖擺地從某個大門進來。盜竊很有可能認爲自己聰慧過人,肯定還要作案第二次。而第二次不可能再從南門進入,一定從西門或東門進入。西門是背門,車流量小,值班保安很容易辨認可疑車輛或非正常舉動外來人員。因此,下一次很有可能是從車流量僅次於南門的東門進入,因爲越不安全的地方纔是最安全。
雖然是這麼想,但懷宸沒有把心中的猜測說出口。既然安排自己在東門值班,只有提高警惕,多加防備,盡到職責。
“那起盜竊案發生有多長時間了?”懷宸有目的地問。
“上個月18日清早,業主八點起牀後,才發現家中被盜。警察推算,作案時間應該在凌晨兩點到三點之間。”
“盜賊在作案過程中,業主沒有發現?”懷宸又問。
“女主人自稱,頭晚酒喝多了,絲毫沒有覺察。”陳偉答道。
“家裡其他人也沒有覺察?還是遭受威脅不敢聲張?”
“家裡就是女業主一個人,他男朋友出差外國有了一段時間。”
懷宸想了想,然後推斷:“凌晨兩點到三點之間,是人睡得最沉的時段,說明盜竊不僅是個慣偷,而且作案經驗豐富。”
“對。”陳偉先是驚訝地望懷宸,接着頹然道:“警察都無能爲力,看來破案是沒有希望了。”
“兄弟不要灰心。”懷宸安慰一句,又問:“案件發生當晚,南門值班人是老保安,還是新來的保安?”
“是兩名剛入職有十天的新保安。”陳偉又解釋道:“雖然兩人入職不久,但特別盡職,盜賊不會從他們眼皮底下通過。”
“不見得。”懷宸吐出三個字,又道:“問題很有可能就出在這裡。”
“大哥是懷疑那兩名新來的保安員?”陳偉瞪着大眼睛問。
“沒有。”懷宸否定。“我相信,這裡的每一位保安員,都是通過你的嚴格篩選後,才被錄用。他們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膽量。”懷宸這是暗地裡讚揚陳偉的責任心。接着解釋:“我的意思是,盜賊很有可能利用那兩名新保安不熟悉業務或一時的疏忽大意而得手。”
“大哥對這起案件,否有破案的辦法?”陳偉以懇求的眼神盯着懷宸。
“我只是在心中瞎猜而已。”懷宸雖然這麼說,但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只是說:“是狐狸,一定會露出尾巴。”
兩人繼續聊了一些其它事後,陳偉開着一輛電瓶車,帶懷宸先到西、南兩個大門與當班人員見面,互相認識,最後兩人來到東門。
陳偉特意交代鄭保安,一定帶好新來的懷宸,不允許對他有任何刁難。
老鄭點頭哈腰的給陳偉保證,一定按照隊長吩咐去做好。
晚上值班的時候,懷宸與老鄭一邊巡邏一邊在思考那起盜竊案的事:
上個月18號凌晨發生的案件,距今已有三十八天的時間,相信已經嚐到三百多萬甜頭的盜賊,應該是得意滿滿,很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也許就在兩天後,也就是這個月的28號凌晨再次作案。盜賊肯定是要通過自己值班的東門,大搖大擺地進入。
之所以有此推斷,懷宸的理由是:有經驗的盜賊,講究吉日作案,而18和28是兩組吉祥數字。18這組數字,意爲第一次在雅韻星星作案成功。那麼28這組數字,就意味着再次能在這個園區裡得以成功發財。
盜賊應該用了很長一段時間來捕捉下手目標,也就是業主。
選準目標後,竊賊應該在行動之前,先做好踩點,充分了解和掌握業主的生活規律及其家庭成員動態,同時提前瞭解當天值班保安人員的基本情況,最後才選定作案具體時間。
既然上次可以在那兩名新保安的眼皮底下出入自如,盜賊也許認爲,這一次懷宸這位新保安與南門那兩名保安員同樣是個大傻子了。
有此判斷後,懷宸暗自下決心,一定要捉拿膽大包天的盜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