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懷宸沒有來過古城,既然白菊這麼提醒,懷宸不卻來了興趣,他決定到街上走走,親身體驗這座城得名的來歷。
古城位於石景山區中部。北起古城西路,南至老古城居民區。據傳,村東原有座老爺廟,廟前有兩棵粗大的白皮松,長勢堪稱奇絕,遠遠望去猶如一座古老的城門,古城由此得名。
從公司徒步向西出發,懷宸首先來到首鋼松林公園。
首鋼松林公園,大門修建的有氣派,也有特色。門頂就像韓國的青瓦臺,下面有幾根粗大的紅柱撐着。園口雖然有保安看守,但不收門票。園裡的樹木繁多,但以栽種松樹爲主。把眼望去,滿目蒼翠。園裡還栽有丁香、榆葉梅、連翹等多種花木,一片繁花盛開,滿目春色。
公園挺大,空氣也很清新,在這春天時,也算得上鳥語花香。懷宸走了一圈,但感覺沒有多大看頭。因爲像這樣的松樹林,在高原家鄉,舉目皆是。只是城裡人見怪不怪,物以稀爲貴罷了。
走出首鋼松林公園,懷宸想順道往北走進石景山遊樂園,但又覺得遊樂園裡不外乎就是那些迷宮、過山車、海盜船、童話火車、愛情快車、旋風飛椅等等,那是少年、情侶們的樂園,所以他直接向西,來到古城公園。
被譽爲“樓羣之花”的古城公園分爲兒童遊戲區、中心雕塑區、攬霞滴翠廣場和花卉盆景區四個區域,是健身休閒的理想之地。
古城公園雖小,但設施卻很完備。山水、花卉、盆景、健身設施皆有。可謂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
中心雕塑區是全園的構圖中心,遊廊環抱的“母與子”雕塑,點出了公園的主題,富於美感,成爲公園的標誌。
這裡也不怎麼激起懷宸的興趣,他就想去看那座傳說中的老爺廟,還有廟前像一座古老城門的兩棵白皮松。
從公園北小區向西,沿着古城南路走一段路,再向南沿古城大街走兩百多米來到老古城前街。向當地人打聽,都說不遠處,就是以前的老爺廟了。可到那裡一看,老古城小學已經取代了廟。幸運的是,傳說中由兩個大將軍化身而成的兩棵白松還在。雖然枝葉全無,樹皮剝落,老態龍鍾,但依舊傲然屹立在那裡。
懷宸接着乘公交來到永定河溼地公園,信步沿河觀賞兩岸景色。
春天來了,河岸邊那一株株柳樹亭亭玉立,美麗極了。此景象可謂是: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每個人都喜歡春天,因爲它是一年四季之首。有了春天才會有鳥語花香,纔會有夏天的綠樹成蔭,纔會有秋天的良辰美景。
對於懷宸來說,春天的美,固然重要,但冬天的美,也很有必要,因爲那是一種韌性的美,更是一種自強不息的美。
永定河,古稱澡水,隋代稱桑乾河,是北京地區最大河流,海河五大支流之一,自門頭溝區三家店流入這裡。沿河往南走約14公里,就是當年中國抗日軍隊打響全面抗戰第一槍發生地盧溝橋了。懷宸也很想順河徒步而下,到豐臺區去一睹盧溝橋的風采,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鐘,與白菊限定的時間只有半個小時,只好叫了一輛滴滴快車返回。
回到公司,王子玥已經在辦公室,正與白菊眉歡眼笑的說話。見到懷宸進來,兩人同時起身讓座,懷宸則微笑着坐在前來面試求職人的位置上。
“懷大哥,今天知道這座城市爲什麼叫做古城了吧?”白菊笑着問。
“知道了。不過,傳說中的古城已經被新城取代了。”懷宸實話實說。
“我還以爲你在家裡休息呢,可到家裡又見不着你。”王子玥笑着問:“大哥逛到哪裡去了?”
“小白妹的一句話,讓我對古城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走了幾個地方,首鋼松林公園、古城公園、老爺廟原來所在地的老古城小學,還有永定河溼地公園。”懷宸如是說。
“四個多小時逛了那麼多地方,打車費用可不少的啊!你身上那幾個錢應該是所剩無幾了吧?”
王子玥這不是奚落他,她知道懷宸目前的經濟狀況,這實話裡是由衷的關心。
“從這裡出發,到首鋼松林公園、古城公園和老古城小學均爲徒步,但到永定河溼地公園來回是打車。”
“哇噻!”
聽了懷宸的話,白菊驚叫一聲。
“徒步到這三個公園,應該4到5公路的路程,加上在公園裡的走動,總共徒步不低於10公里,大哥腳上這雙皮鞋被蹂躪得不敢吭聲罷了,腳板底下不生氣冒火煙纔怪呢!”
“10公里的徒步,對於我這位鄉巴佬來說,只是小菜一碟。在老家,一天走20-30公里,那纔算是正常。”懷宸把話說得不屑一顧。
王子玥看了白菊一眼,不笑也不說什麼,起身移步到懷宸面前,直接蹲下身來,一手摸着他的皮鞋尖。“小白妹說得對,這鞋都被你蹂躪得張開嘴巴都想要罵人來了......”
還不等王子玥把話說完,白菊先“噗呲”一聲笑,接着“哈哈”地大笑起來。
王子玥也情不自禁也隨着笑開,但很快收住笑聲,板着臉問懷宸:“怎麼不穿那對鞋,嫌棄啊?”
“沒有,沒有!豈敢嫌棄?”懷宸慌忙否定,一臉尷尬。
“莫非就只有腳上這對皮鞋,無其他鞋可換了?”王子玥像審判官一樣問。
長這麼大,除了父母外,還沒有人這樣關心過自己。
懷宸被感動得心潮澎湃。他尷尬地回道:“還有一雙拖鞋呢!”
王子玥正想還要說什麼,辦公室門口突然站着一個人。
三人同時把眼望過去,來人正是上午來過的那位高老師。
“高老師請進。”王子玥立即打招呼,先請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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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菊也忙起身,把訂正打印好的稿子恭敬地交到他手上。“大作已經校對好,請高老師驗收!”接着又問:“至於觀點上的建議,是否需要調整,請高老師儘早定奪。”
“那幾點建議太有思想了,我就是特意前來要訂正稿回去修正,明天再拿過來校對。”高老師說罷,轉過身來緊緊地握着懷宸的雙手,一改上午那一股傲氣,恭敬道:“感謝這位兄弟,如果沒有你的建議,我這次演講很有可能要失敗。太謝謝了!”
“高老師言重了。”懷宸接着道:“你的演講不可能會失敗。因爲任何觀點都有正反兩個對立面,只是不同的人佔在不同的角度來認識問題罷了。我相信,你開初的觀點,同樣會受到很多人的贊同。我的建議,只是作爲一個參考而已,所以你也不要太過於在意。”
“難得聽到像你這一番的客觀話語。今天我可遇到高人了。”高老師把訂正稿在王子玥面前晃了晃。“這一茬的費用我馬上轉到你賬上,待把稿子進一步修正後,校對費用再按原來的收費標準付給貴公司。”
“這一茬的費用你已經付清。如果高老師明天拿來校對,最多也只能收你兩百元,不能按原來那個價格收取。”王子玥微笑而真誠地說。
高老師頓時一臉疑惑站在那裡。“什麼時候付清了?我怎麼不知道?”
白菊打開他面前的抽屜,捏出五張百元現鈔,先看懷宸一眼,然後笑着對高老師道:“上午你已經把錢託這位大哥交給我,高老師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王子玥緊接白菊的話說:“我們公司規定,所有財務經費來往,一律以轉賬方式進行,不能直接收取現金。同時,所有客戶不能私自單獨與公司員工發生支付關係,更不能塞給小費。之所以這麼規定,一是維護公司的聲譽,避免有人說我們有亂收費之嫌;二是保護客戶利益,因爲客戶是我們的上帝,有些費用該收則收,不該收的堅決不收;三是爲我們的員工着想,公司一切與員工有關的費用都是透明的,不能因某方面的失誤或偏頗,無形中給他們增加心裡負擔或壓抑。希望高老師理解。當然,我並沒有說你給這位大哥塞了小費,而你是忙於工作,才匆忙把費用託他交給財務。這位大哥也是這麼說的。謝謝你對這位大哥的信任,同時更感謝你對我們公司的支持。希望能一如既往得到高老師的支持!”
王子玥說得有禮有節,而且很是真誠。
“想不到這位兄弟的人品這麼高。”高老師由衷的敬佩。“對,今早我的確是拿500元錢託這位兄弟交過來。”他略微思索一下,又道:“噢!對了。我決定,下步,我們公司的所有校對業務全部交由貴公司來做。希望合作愉快。”
王子玥高興地回道:“謝謝高老師的信任,我們會竭誠做好服務。”
“與貴公司合作,既讓人開心,又讓人放心。”高老師說着,又轉過身來握着懷宸的手說:“抽個時間,我和你、還有這兩位美女,找個安靜的地方喝茶。我請客。”
“好的。”懷宸雖然答應,但心想:本人不一定有時間呢!
把高老師送出門口,王子玥轉回來,第一句話就對懷宸說:“大哥,這一次你爲員工們樹立了榜樣。感謝你!”
她那張俊俏的臉上,流露出的不止是真誠的讚賞,更多的是欣悅。
白菊接着問王子玥:“中午打電話,我跟姐說的什麼來着?”
“你說‘今天發生了一件令人激動的事,一件令人感動的事’。”王子玥應道。
“對。”白菊說。“激動的是,子玥姐找到這位懷大哥。懷大哥不僅文字功底紮實,思考問題超乎尋常,同時個性沉穩,給人一種安全感。讓人感動的是,懷大哥人品高尚。這樣的男人去哪裡尋?......”
懷宸連連擺手,忙制止白菊的連番誇獎。“小白妹,請別把我說得那麼好。”他轉頭向王子玥。“高老師悄悄塞給我的錢,不是多與少的問題。這是關係到道義問題。即使塞給一萬,我都不能收。我也跟小白妹說過,不能借用工作之便,收受客戶任何一筆不屬於自己的小費。不然加入貴公司幹什麼?公司的聲譽,每一位員工都有維護的責任。否則,就是不道義。剛纔小白妹說因我這一不足爲奇的小事,就讓她激動加感動。其實,王老闆的爲人,更值得我敬佩。”
“還叫王老闆呢?”白菊先向王子玥,然後對懷宸流露出詭秘的笑,問:“子玥姐哪方面的爲人,能值得大哥去敬佩呢?”
懷宸坦言道:“王老闆明知高老師是把小費悄悄塞給我,但她偏說成是高老師委託給我把費用交給公司,還趁機闡明公司的財務紀律,實際是給高老師上了一課。這件事看上去雖小,但是在我看來,王老闆不僅是一位有遠見的才女,還是一位具備幹大事的品德和素質。她沒有誤會我私下收取小費,也沒有把高老師不道義的行爲說穿,而是對他給足面子,讓他有臺階可下。”懷宸面對白菊,反問:“小白妹你說,這樣的老闆,怎不叫人敬佩呢?”
“嗯!言之有理。”白菊又正色道:“我說過,我們三人在一起,不要總是王老闆長王老闆短的叫,只能叫小王或王妹。下次可記住了。啊!”
“記住了。”懷宸認真迴應道。
王子玥輕輕地打了白菊一下,不好意思道:“別說了。下班吃飯。”又問:“給你的表現機會,安排在哪裡?”
“早訂好了。”白菊眉開眼笑,興奮起身,道:“走。臺灣街寬板凳老竈火鍋。”
懷宸忽然記起一句話: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
也許王子玥就是他剛巧趕上的那位既讓他感動,又讓他不能再去割捨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