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錠法槌下去,嚇得青文燕當場愣怔,一時不再敢胡言亂語。
“既然是調解,雙方說話要和氣,不可惡語相加,更不能侮辱對方人格。”袁法官嚴正警告。
懷宸心中明白,像青文燕這種不要臉的女人,雖然被一聲法槌嚇了一跳,也被袁法官的警告震懾了一下,但她那狼子野心的秉性,不可能就此罷休。
懷宸暗下決心,要藉助這一特殊場合,好好收拾這對不要臉的夫婦。
見青文燕悻悻坐了下來,懷宸面帶微笑,有目的問道:“你非要誣陷我偷了你家秘訣不成?”
“不存在誣陷,你偷了我家的秘訣本來就是事實。”青文燕順勢肯定。“一年前,你像一個叫花子落魄街頭,是我老公好心收留,給你一口飯吃。想不到,你卻偷了我家這道菜譜的烹調秘訣,然後不辭而別。原來是跑去跟這個妓女,一起謀劃來奪走我們的財路,你真是恬不知恥!”
“請你放尊重點,不要侮辱我老婆。”懷宸反駁的聲音不大,但聽起來,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否則,我將立即要求法院終止調解,馬上反訴你們犯有故意誣陷、侵佔他人正當權益、侮辱他人人格等罪行。到時,你夫婦不僅只是賠償問題,還要承擔刑事責任。不信,你可以繼續含血噴人。”
“鐺!”又是一聲法槌。
“要不要法庭繼續調解了?”袁法官問。
“要,要!”崔燦突然變成了一個慫包。“我方要求繼續由法庭調解。”
“既然要調解,請你方說話注意用詞,不要無視法庭的警告。”袁法官已經是忍無可忍。
懷宸繼續問:“既然口口聲聲說你家掌握‘魚包韭菜’烹調秘訣,那請問,是你青文燕自己掌握,還是你老公崔燦研究出來,或者說是你家其他什麼人繼承了這道菜製作的祖傳秘方?”
懷宸這一問,青文燕一時答不上來。她望向崔燦,崔燦不語。她朝旁聽席上看去,自己的公婆,也就是崔燦的父母,亦不作任何反應。
最後她壯着膽子道:“是我自己花了三年時間,精心研究出來的一道獨特魚菜。”
青文燕的無恥之尤,直接贏得懷宸噗呲一聲嗤笑。
既然這個女人這般無恥,懷宸就要讓她寄顏無所,出醜狼籍。
“請問,什麼叫做‘魚包韭菜’?”懷宸收住笑臉,繼續問。
“就是把韭菜放在魚肚子裡面。”青文燕答道。
“製作這道菜的主要原材料有哪些?”
“鯉魚、韭菜、姜、辣椒、花椒、食鹽等。”
“其它材料,我們不說。我就問你,正宗‘魚包韭菜’,採用的鯉魚和韭菜是哪一種?主要產地在什麼地方?”
“鯉魚和韭菜全國各地到處都有,還分什麼品種,還講什麼產地?”
“我再問你幾個問題。”懷宸依然微笑。
“請。”青文燕似乎毫不怯場。“只要有利於雙方和解,你只管問。”
“製作這道菜的鯉魚,是如何破?也就是說,是從背部破開,還是從魚的腹部破開?”
“從魚腹部破開。”
“錯。”懷宸立即否定,接着問:“魚鱗是否要刮掉?”
“當然要刮,這是做魚菜的基本常識。誰不懂?”青文燕很是自信。
“你還真的不懂。”懷宸笑笑,繼續問:“魚鰓是否要取出?”
“魚鰓如動作肺部,是專門用來呼吸,非常髒,肯定是取出。”
“錯。”懷宸否定,又問:“破好魚後,第一步怎麼做?”
“用上好的菜油炸熟。”青文燕看似對答如流。
“魚要炸不錯。但你的回答,卻少了一道工序。所以也是錯。”懷宸接着問:“破好的魚,怎麼炸?”
“把鍋裡菜油燒開煉好後,把破好的魚放進去。這還不簡單?”
“雖然簡單,可惜你又說錯了。”懷宸笑道。“炸好的魚,下一步又怎麼處理?”
“就是用蒸鍋蒸上十來分鐘。”
“既然是魚包韭菜,剛纔怎麼沒聽你提到韭菜?”懷宸笑笑。
“把選好洗好的韭菜放進肚子裡,然後才上蒸鍋。”青文燕就此解釋道:“剛纔我是不想透露更多的秘訣而已。”
“啊!”懷宸故意驚歎一聲。“原來是不想透露秘訣啊!”他接着問:“你剛纔的意思是,韭菜是直接放進魚肚子裡嗎?”
“不錯。”青文燕答。
“就這麼簡單?”懷宸盯着青文燕的眼睛問。
“就是這麼簡單。”青文燕的眼神開始有些慌亂。
“不用作特殊處理了?”懷宸又問。
“這一道工序沒必要保密,所以我的回答是:無需特殊處理。”青文燕故作鎮靜。
“大錯特錯。”懷宸提高聲調。“那我再問你,蒸魚要蒸多長時間?”
青文燕突然答不上來。她看了看早就浸出了一頭汗水的崔燦。崔燦理都不理她。
“魚出蒸鍋後,要淋放調味汁,對不對?”懷宸繼續問。
“對。”青文燕已經沒有開始那樣囂張。
“調味汁也是這道菜的烹調關鍵,而且製作方法十分講究,與其它做法完全不一樣。請你說說,這調味汁最關鍵的製作原料是什麼?”
青文燕久久不能作答,她再次看向崔燦。她那不倫不類的丈夫,早就變成了一個實實在在的慫包,哪裡還敢逞能?
青文燕又看向律師,律師早就被懷宸說得無地自容,哪裡還敢出聲爭辯?
但青文燕還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死要面子。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我爲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爲什麼要把自己辛辛苦苦研究出來的秘訣透露給外人?我沒有那麼傻。”青文燕勉強擡起她那高傲的頭顱。
“不懂就不懂,不要在這裡瞎掰。還說什麼,這道菜是自己用了三年時間研究出來。你這是把我的原話搬出來對付我,不嫌丟人啊?”懷宸接着道:“青文燕,我看你真是傻,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傻。剛纔你說,一年前,我落魄街頭,一無所有,是你老公好心收留了我,給我一口飯吃。不錯,我現在還爲此事念念不忘。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到貴公司後,我幾乎每天都是起早貪黑,加班加點,努力工作,就是爲了報答你夫婦收留之恩。在我進入貴公司之前,你們已經三個多月無分文進賬,後來是在我和薛學仁的努力下,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爲你們創下了二百六十多萬元的收入,實現純利潤達到一百二十多萬元。後來我出於好心,主動掌廚,做了一道自己花了三年時間才研究出來的魚菜給你家人品嚐。覺得味道奇美后,你當場叫我把製作這道菜的秘訣寫在紙上。我當然不會那麼傻,只告訴你一些不得要領的製作方法。因爲我自己一直就想開發這道獨一無二的‘魚包韭菜’。想不到我的好心,被你們利用,偷偷有了自己的盤算。後來你們領我和薛學仁到房山聖蓮山去散心。說是散心,其實是你夫妻爲我設下的陰謀詭計,是讓我去品嚐你們自己做出來的‘魚包韭菜’,是否達到了我的烹調水平。晚飯時,你青文燕問我,魚菜的味道是否跟我做的一樣。即使你烹調出來的魚菜,根本不能與我做的相提並論,可以說是天壤之差,但我還是說,你做得很不錯。崔燦也問,你們做出來的魚菜,其骨爲何不如我做的好吃,還帶刺,不酥軟。我只是說,應該是蒸煮時間不夠。也許你以爲我已經把所有秘訣都已和盤托出,第二天早上就以我偷了一張古琴爲由,逼迫我立即離開公司,我近三個月的工資也拒絕給支付。如果沒有我老婆,當時,我真要被你們害慘了。如果你們聰明一些,讓我好好工作,好好說服我跟你們合作開發這道菜,現在日進斗金的應該是你們。我說你青文燕傻,這不是真的傻嗎?你現在居然還說我是小偷,不知誰是小偷?難道你們偷要我這道菜譜的烹調秘訣,不是小偷嗎?你們說我不辭而別,還真會用詞。我當時是被你們以卑鄙的手段趕出公司。我辛辛苦苦爲你們賺錢,而你夫妻卻一分工資不發給我。你夫妻倆的這種行爲,根本不是人的德性。與強盜,與搶劫,還有什麼區別?還有,青文燕你竟敢侮辱我老婆是妓女。我告訴你,我老婆是北大的優秀生,他家擁有的財產,說出來可以把你當場嚇昏。我夫妻倆現在的財產,可以是你家財產兩百倍以上,你再用十輩子來努力都比不上我。我老婆不僅乾淨,而且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才女,不像你這種無恥下三爛素質低下。現在我不妨告訴你青文燕,你剛纔所回答我的問題基本上都是錯的,你想打這道的招牌去發財,是絕對辦做不到,永遠做不到。我也不妨告訴你一個秘密,正宗的‘魚包韭菜’採用的鯉魚是西南地區的稻田魚,韭菜不是你所說市場隨處可見的小葉韭菜,必須是我懷宸老家的大葉韭菜。你青文燕即使偷會了這道菜烹調方法,你能找到這些原材料嗎?而我在老家已經建立有上千畝原料基地,是通過高鐵源源不斷地運過來,你有這個能力嗎?退一步來說,即使這些原料無償送給你,你會做出我的水平嗎?我敢賭死你,等你到死的那一天,都辦不到。”
懷宸話音剛落,旁聽席上頓時騷動起來,所有人都把目光朝中間的位置上看過去。
原來薛學仁在那裡高高的舉起一隻手。他就是崔燦的老表。
“有事嗎?”袁法官問。
“我想說一句公道話,請審判長恩准。”薛學仁答道。
袁法官把他打量一番,問:“你是什麼人?”
“我就是剛纔懷宸提到的薛學仁,是今天原告人崔燦的老表。”薛學仁一副坦然,毫不畏懼的樣子。
“如果你說的話對雙方當事人有和解幫助,就可以說。否則,將視爲故意擾亂法庭調解。請自己好好掂量。”袁法官帶着警告的口氣說道。
“我不敢保證自己的話是否對雙方當事人有和解幫助,但可以保證,我是憑着良心說話。”
“好,請說吧!”袁法官鬆了一口氣。
“剛纔被告方懷宸所說的都是事實,而且我就是見證人。”薛學仁此話一出,全場一下子就炸鍋了,庭上庭下議論紛紛,瞬間熱鬧起來。
“鐺”“鐺”“鐺”連續三聲法槌。
“肅靜,請肅靜!”袁法官提高聲調控制庭上人們的情緒。
薛學仁繼續道:“當前京城飲食市場上風行的‘魚包韭菜’,其烹調技法的真正掌握人是懷宸,不是崔燦,更不是崔燦的老婆青文燕。”他說得有些激動。“懷宸當時做這道菜給他們一家人品嚐的時候,我也有幸得到享用。後來,青文燕還唆使我從懷宸口中套出這道菜的烹調秘訣。我也試過,但沒有用,因爲懷宸諱莫如深、秘而不宣。那天崔燦夫婦帶我們到房山城區尖山酒店吃飯,席間,崔燦夫婦輪番向懷宸敬酒、討好,目的就是要進一步套出懷宸掌握的烹調秘訣。就因懷宸一句‘延長蒸煮時間’,兩人以爲完全掌握到了‘魚包韭菜’的烹調秘訣,欣喜若狂。就這樣,從房山回公司後的第二天早上,崔燦趁懷宸出去鍛鍊之機,把一張古琴悄悄放進他的被子裡,待懷宸回來,崔燦一家人就一口咬定是他偷了古琴,目的就是把他趕走。而崔燦夫婦的所作所爲,我親眼所見。當時,念在我跟崔燦是老表的份上,我沒有說穿。事後,我越想越不道德,良心更是遭到譴責,現在當衆說出來,以求得日後安心。”
薛學仁面對懷宸,真誠道:“懷大哥,兄弟在此向你賠罪了。對不起!”他當衆拱手作揖,羞愧難當。接着面對袁法官:“懷宸平時爲人謙遜,特別懂得感恩。他表裡如一,玉潔鬆貞,是一位重情重義的好人。他根本不是什麼壞人,更不是什麼小偷......”
“很好!”袁法官大叫一聲,並示意薛學仁坐下,然後問懷宸:“被告人,你還有什麼話要補充的嗎?”
“謝謝袁法官!”懷宸禮貌地回道。“我想再問原告幾句話。妥不?”
“可以。”袁法官批准,而且顯得很開心。
懷宸再次面對原告席,正想繼續發問,青文燕突然擡起手,直指着懷宸發起飆來。
“不要以爲自己能說會道,也不要以爲薛學仁幫你說了一兩句鳥話,更不要以爲自己討得一個有錢的老婆,就可以在這裡嘚瑟。”青文燕手舞足蹈,滿嘴噴糞。“告訴你懷宸,我們當初之所以把你趕出公司,就是知道你是一個剛刑滿釋放不久的犯罪分子,留下你這樣的人會污染我們公司的名聲。之所以不給你發工資,就是防止你這個犯罪分子連累到公司,留下來交罰款之用。現在明白自己像狗一樣被趕走的真正原因了吧?”
想不到這個無恥的女人當衆揭穿自己的老底,懷宸差點跳上去扭斷她的脖子。
一直忍讓了很久的子玥,突然站起來,正要發火時,被懷宸強行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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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宸沒有生氣,因爲青文燕一家人的狼子野心,已經被自己完全揭穿,覺得生氣已經沒有必要。但他還是警告對方:“我的歷史問題與今天這場糾紛毫無關係,請你不要隨意侮辱我的人格。”他頓了一下,又說:“如果你方真有誠意,我們就繼續談下去。否則,就此免談!”
“一個坐了三年牢出來的人,恰好遇到一個嫁不出去的妓女,真是絕配啊!一對狗男女還值得跟我們談下去嗎?哈哈哈......”青文燕狂笑不已。
“嗵!”一聲巨響。
懷宸一拳擊在桌面上。他發怒了,他要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