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寨到底出了什麼事?
莫非是與喜悅餐飲公司原材料基地或是與服裝分廠有關?
子玥估計不是。
如果是,應該早就有預感,不可能有今天的突然現象。
難道是與老公父母,也就是自己的公婆身體狀況有關?
絕對不是。因爲兩個老人雖然年過八十,但身體硬朗,還經常下地幹農活。加上有了自己這個兒媳和兒子的創業成功,尤其是添加了兩個孫子後,公婆的心情特別好。
身爲村委主任的堂弟,既然說到“蓮花寨”三個字,就應該與整個寨子的大部分人有關聯。
就此,子玥進一步猜測:不會是蓮花寨發生殺人放火惡性事件吧?
不會。子玥再一次否定。
因爲,蓮花寨是一個遠近出了名的文明村寨。他們世代以尊老愛幼爲榮,以熱情待客爲樂,以遵紀守法爲尚。即使在幾十年前的那個特殊年代,除之潘安父親潘墩作爲工作組故意在寨子上作亂外,本村本寨人相互之間從未發生過一起相互打架鬥毆事件,更何況現在已經是一個法治文明社會?
子玥想:懷全之所以說是蓮花寨要出大事,而且親自給自己打電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與他二哥有關,也就是與自己的老公懷宸有關。再說,懷全話中“要出大事”的一個“要”字,說明事件正在醞釀階段,大事還未發生。
由此再作推斷,說明懷全已經給他二哥打過電話。由於打不通,就急着給自己打電話。因爲自己是他的二嫂,是他二哥的老婆。同時,懷全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他二哥出了事。按照懷宸個人在整個寨子上的威信和影響力,一旦得知懷宸有什麼差錯,必定牽動着全寨人的神經。
想到此,爲了證實自己的推斷,子玥問:“到底要出什麼大事?”
“嫂子,你現在是在柳江縣醫院嗎?”懷全沒有直接回答。
子玥確定,自己的推斷完全正確。
“三弟是怎麼知道我就在柳江縣醫院?”子玥故意問。
“一個小時前,有人從縣城給村支書打電話,說是我二哥被潘安害得很慘,而且生命垂危,現正在醫院搶救。是真的嗎?”
子玥心中不由一驚。她看了雲雁姐和廖芳妹一眼,然後又觀察病牀上懷宸的臉色。
原來老公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子玥想回避老公的眼神,但已經不行,也不能再隱瞞他了。於是,乾脆按下免提鍵,繼續跟懷全通話。
“你二哥沒事,你不要擔心,也不要讓寨子上的鄉親們擔心。”子玥接着問:“家裡爸媽是否知道?”
“都知道了。整個蓮花寨的人都知道了。”聽懷全說話口氣,那真是心急如焚。“所有在家的人都集中在村委會,只要支書一聲令下,他們就要到縣城來鬧事。”
“鬧什麼事?快說。”子玥這一問,雲雁和廖芳也同時緊張起來。而觀懷宸,他卻氣定神閒,十分坦然。
“村支書已經組織兩百多人,人人手上操有工具,大小車輛集中了二十多輛,打算奔赴縣城找潘安算賬,要爲我二哥報仇。我們三家人正在全力勸說制止。萬一說不通,制止不了,事態一旦失控,肯定要出大事。本來這是寨子上的事,不應該打擾二嫂,但看來已經無法阻止,所以不得已纔給你打電話。我意思是要嫂子親自勸一下支書。因爲,你和我哥一樣,是寨子上最有威信的人。”
聽到這裡,懷宸艱難地擡起右手,示意子玥把手機靠近他,由他來說話。
“你哥要跟你說。”子玥說罷,立即把手機湊近老公的嘴邊。
“二哥,你沒事吧?”懷全十分擔憂地問,聲音明顯帶着哭腔。
“我沒事。”懷宸清晰地迴應道。接着問:“支書在哪裡?”
“就在我們老房子,二媽和二爸正在做他的工作,勸他不要帶人進城惹事。”
“馬上找他接電話。”懷宸接着叮囑道:“到時,手機按免提,讓家裡人都能聽見我說話。”
“哥,你稍等。我這就上樓去找他。”懷全說罷,就聽到他“嚓嚓”的跑步聲音。
不到一分鐘,就聽到懷全在說話。“華哥,我二哥要跟你說話。”
“真是宸兄弟嗎?”懷華不相信地問懷全。
“華哥,是我。我是懷宸。”懷宸搶先說道。
“宸弟,真的是你嗎?”懷華對着手機問。
“我馬上就回家,我們晚上一醉方休。”懷宸話語溫和而親切,沒有絲毫責備。
支書應該是愣了好長一段時間,然後才說道:“好好。我哪裡都不去了,寨子上的兄弟們都不去哪裡。我們都在家殺雞殺鴨等我的好兄弟……”
支書雖然這麼說,但聽其聲音,應該是哭了。
子玥正想移過電話自己接,就聽到婆婆在問:“宸兒,你沒事吧?”又問:“我的好兒媳子玥呢?我的孫子宇立和之春在哪裡?”
母親一連三問,聲音帶着千般的疼愛,言語中又流露出無比的擔憂。
“媽,你放心!你的兒子好好的,沒事。子玥跟我在一起,你的兩個孫子由他們的外婆帶着,活潑的一天到晚咿咿呀呀要喊爺爺奶奶了。”
懷宸儘量讓自己的語調說得歡快,目的就是讓母親和家裡人放心。他接着道:“等一下我和子玥給你送來兩朵美麗的花,是一年四季永不凋謝的玫瑰。到時母親一定很開心。”又開玩笑道:“不過,開心歸開心,不可鑽進酒罈子裡開心啊!”
“哈哈哈!”母親突然大笑起來,接着幽默地問:“不會是天上掉下兩個林妹妹吧?”
“比林妹妹還要林妹妹。”懷宸朝雲雁和廖芳看去一眼,兩人都不好意思起來,而子玥則友愛的拉着兩個人的手。懷宸接着有意叮囑母親:“媽,你辛苦一下,找我師父準備陸英、水冬瓜、杉木皮等,孩兒回到家就要用。”
懷宸體質雖然虛弱,但他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在言語上讓母親聽到有氣無力的跡象。
“知道了,媽馬上做好準備。啊!”母親最明白兒子的意思,接着叮囑道:“快回來,不能拖延時間。”
子玥和廖芳對母子倆說前面那些話都能得聽懂,也感到很欣慰,但後面這一句叮囑,她倆就不懂了。但云雁能聽懂。因爲雲雁當年在讀師範時,曾經有兩個假期跟懷宸住在蓮花寨,對他的爲人和生活習慣瞭如指掌。
掛好電話,懷宸立即對子玥說:“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回家,一秒都不能推遲。否則,我這身體會讓下半輩子帶來極端痛苦。”
“懷老師,你目前身體還非常虛弱,不能就這樣離開,否則,不利於恢復健康。”夏真立即勸說。實際就是不允許他離開醫院。
懷宸不去理會夏真的好心規勸,直接問:“醫院能否派一名懂得業務的護士跟我一起回蓮花寨住三天,只負責吊瓶打針,其他的事,不用他管。所有費用,一分都不會少。”
“既然老師堅持要離開醫院,那學生願意隨師母到蓮花寨陪你。不要說三天,五天十天都可以,而且不要你和師母一分錢。”夏真以堅決而真誠的語氣答道。
“那就辛苦同學了。”懷宸說罷,立即對子玥、雲雁和廖芳說:“走,我們一起回家。”
子玥心中並不贊成老公馬上回家,畢竟家裡的治療條件不如醫院好,雖然這家醫院治療條件比較落後。但又想,老公堅持要回家,應該有他的道理,所以表面上就沒有反對。於是建議:“子晟哥,廖芳的哥哥,還有那位神秘的王哥以及省裡的唐院長、弘隊長他們都來了,是不是叫他們一起到我們家作客?”
“他們都來了?”懷宸不相信,再問:“他們人都在哪裡?”
懷宸只記得,在從京城被押回柳江途中,他曾經求助過老陶給廖芳打電話,叫廖芳告訴妻子想辦法營救自己。到了柳江石龍過江賓館後,就一直被潘安一夥折磨來折磨去,醒來了又昏厥過去,連什麼時候到這柳江醫院來,他都不知道,哪裡還知道王子晟、廖東、唐朝榮、弘深以及那位神秘的王哥帶來一百多人營救自己,更不知道潘安一夥已經被徹底剷除。
對於第一任女友,他日夜思念的雲雁,因何而出現,懷宸的猜測是:前幾天到上海找雲雁時,由於沒有任何消息,爲了抱着一線希望,他把自己和子玥的電話號碼都留給了相關部門。當雲雁得知心愛的人到上海尋找過自己後,就直接到京城來找人,恰巧碰到這檔事,即隨子玥和廖芳一起到柳江來營救自己。
“我們都在這裡呢!”懷宸話聲剛落,一直在門口長條椅上休息的王思民,一邊說一邊高興地走進病房裡來。
隨後跟着進來的是舅子王子晟、廖芳的哥哥廖東、省高院副院長唐朝榮、省刑偵總隊長弘深,以及老陶和小葛。
一眼看到這些人,懷宸這才意識到,他們是專門爲營救自己而來,也是專門爲剷除潘安一夥而來。同時,他也意識到,柳江這片天,將是朗朗的一片天。
“謝謝王哥出手相救!”懷宸激動道,隨即流淌出兩行無以言說的淚水。他接着跟子晟、廖東等人一一打招呼。
懷宸很想跟他們一一握手,但已經是無能爲力。
而老陶則穿過人羣直接來到牀前,緊緊地抱着懷宸,低聲哭道:“恩人,我沒有保護好你。真的對不起啊!”
“說哪裡話了?”懷宸一聲安慰,接着道:“如果沒有老兄敢於冒着危險給芳妹打電話,恐怕等到我死的那一天,我老婆,我的舅子,還有王哥、廖東、朝院長、弘隊長都還不一定知道。要說恩,你現在纔是我懷某最大的恩人。只因我現在不方便,不然我一定要給你磕三個響頭。”
“啊啊啊……”
懷宸不說則罷,經他這一安慰的勸說,反而把老陶感動得嚎啕般大哭起來。
老陶這一哭,所有在場人無不動容,紛紛側臉不停地抹去那滾滾而下的淚水。
老陶知道自己失態,很快就止住了哭聲,但那眼淚就像柳江河一樣,依舊滔滔而出。
王思民也走到牀頭,兩手握着懷宸的手臂,動情道:“兄弟之所以出這麼大的事,首先是我的責任。因爲在第一次抓捕行動的時候,沒有動用該動用的力量,才造成這一幫人抱着幻想,繼續爲非作歹,逍遙法外。對不起了,我好兄弟!”
王思民說罷,非常認真而深情地親着懷宸的額頭。
這一動作,是一個大男人對另外一個大男人少有的真情表達,在場人再一次被感動了。
“怎麼能怪王哥呢?”懷宸不贊成。“有一句話說得好:上帝讓誰滅亡,就先讓他瘋狂。那時潘安一夥還沒有瘋狂到極點,而這一次纔是他們滅亡的最佳時機。因爲他們已經瘋狂到了極點。”懷宸又真誠道:“謝謝王哥,謝謝所有參加營救我的人!謝謝了!”
懷宸艱難地把兩隻手並在一起,做出一個拱拳作揖的姿勢。
“身上有傷,兄弟不可亂動身子。”王思民慌忙把懷宸的雙手慢慢扶着放回原處,接着分別指向王子玥、雲雁和廖芳,不苟言笑道:“我要說一句人性的話,今後兄弟要好好感謝和用心對待這三個漂亮的女人。她們對這次營救行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可以說,是她們把你從閻王爺手中奪了回來。她們的舉動和真心真情真意,更讓我看得出來,她們應該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貴人。”最後加重語氣道:“這是王哥的真心話,一定要放在心上。啊!”
懷宸深有感觸地答應道:“王哥放心。我懷某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舅子王子晟也上前來,開口就質疑道:“妹夫,住醫院不是更好嗎?非要回蓮花寨不可?”
“對啊!”廖東也上來,“雖然這家醫院條件不是很好,但總比家裡條件要好吧!就先在這裡住上一兩天,待身體稍有恢復,我們再把你轉到省醫院,或者直接回京城。行不?”
“不行。”大家循聲望去一聲反對的人。原來是雲雁。她繼續說:“不是說這家醫院不好,也不能否定西醫不行,而是有些傷痛還是中醫的管用。蓮花寨有一位神中醫,也就是懷宸的師父,他掌握一套醫治骨折的好方法和秘方。只要在骨折後二十四小時之內送到他手上,五到十天之內就可以完全治癒。而他的治癒是完好如初,不會出現骨折接口突出,或縮骨,或者只要遇到天氣變化就有疼痛的感覺。治病必求其本。所以,還是按懷宸的決定去做。”
“對。”懷宸點頭,“雲雁說得對。”
經雲雁這一番解釋,又得到懷宸的確定,王思民大手一揮。“走,回蓮花寨。”
“王組長,不好了!”
王思民話音剛落,他的一名助手就衝到病房裡來,慌張而大聲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