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人聽得蘭斯洛特言其眼角多了條皺紋,頓時驚惶無比,也不再與蘭斯洛特多語,步履匆匆,轉身便朝房外走去了,其餘的侍女也忙跟上,“啪”的一聲,房門就此關上。
卡特琳娜聞言在耳,也覺那人即便再如何愛美,未免太過大驚小怪了,但怕那人去而復返,心想要是自家被發現了行藏,整得像捉姦在場一般,卻須不大好看。
於是她在牀底下稍等了一會兒,直到蘭斯洛特久不見她出來,拍了拍牀幫道:“人已經走了,出來吧。”這才鑽出身來。
蘭斯洛特笑道:“這傢伙,整的像偷情一樣,嘿嘿。”
卡特琳娜擡頭橫了蘭斯洛特一眼,只是才一見着他臉,頓時一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見得蘭某人一張白淨的麪皮上蓋滿了紅脣印痕,滑稽至極。
蘭斯洛特道:“笑甚麼,你以爲這個嘴兒是那麼好親的麼?”說着,指着臉上的脣印道:“你看這是甚麼?”
卡特琳娜深知這廝的脾性,麪皮要緊,別說是脣印了,就算他臉上印着的是隻王八,那也要誇得天上地下獨一無二才爽利。
她嬌笑道:“老孃知道,那是你的戰利品。”
蘭斯洛特忽然正色道:“你道某家如何會在這兒?便是因爲這些‘烈焰紅脣’。”
“‘烈焰紅脣’?那不是酒麼?老孃知道,‘玫瑰夫人的紅脣’有的賣。”卡特琳娜道。
“不、不、不,不是酒。”蘭斯洛特搖了搖頭,又道:“這是強烈的**,聽說連巨龍都能迷倒,便是醒來後,也是懶洋洋、軟綿綿的難以動彈,十二個時辰後方解。”
卡特琳娜道:“嗯,可是十二個時辰快到時,那人就又進來給你下藥,叫你脫逃不得,只是老孃不明白。”
“不明白甚麼?”蘭斯洛特道。
卡特琳娜道:“不明白你現在怎的還這麼的精神?!”
“嘻嘻,某家又不是巨龍,唔,不對,應該是某家比巨龍厲害得多了,這種藥自然奈何不了你家大老爺我了。”蘭斯洛特得意洋洋地道。
卡特琳娜不置可否,道:“那天在馬車裡的就是她吧?”雖是問話,語氣卻是十足的肯定。
“你知道還問。”蘭斯洛特道。
卡特琳娜恨恨道:“所以你一見着她便把老孃給忘了,巴巴地上車跟着人家走了。”冷笑一聲,續道:“結果麼,色字頭上一把刀,英雄轉眼變作了狗熊,叫人家當寵物家畜一般拴了起來。”言道後來,越瞧蘭某人無言以對的樣子越覺得解氣,咯咯地笑個不停。
蘭斯洛特道:“你知道甚麼,她那麼漂亮,又足夠風騷,哪個男人不着迷?更何況是某家這個男人之中的男人。”
“所以你就被捉了起來,老孃瞧你遲早死在女人的手裡。”卡特琳娜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蘭斯洛特搖頭晃腦的吟了一句,卡特琳娜自是沒有聽懂,蘭某人笑道:“你是某家海誓山盟、定立終身的好婆娘,某家就是要死那也得死在你的手裡。”
“呸!”卡特琳娜啐了他一口,知道這廝滿口胡言,說話不盡不實,不過聽了這話,面上雖是不顯,心下里倒是頗爲受用。
蘭斯洛特道:“你不知她有多可惡,把你的親親郎君我騙上了車,便就投懷送抱,大施媚術,大加勾引。”
“你知道某家是個正人君子,況且又新娶了你這麼個好婆娘,怎能對你不住?自然是坐懷不亂的了,當場還義正嚴詞的將之斥責了一番,把她罵得狗血淋頭,悔恨欲絕。”
“唉……常言道愛之深,恨之切,沒想到這般一來弄巧成拙,反而讓她對我倆憎恨在心,那時偏偏馬車一晃,似是車輪磕到了石子,哪知她乘機一個乳燕投林,縱體入懷,朝某家撲來,一把將你郎君我抱住。”
“你也知道某家是正人君子,未加防備,車廂內又緊窄,閃躲不及,被她那片‘烈焰紅脣’一口啄中,好傢伙,登時眼前一黑,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醒來時已經躺在了這兒,你說冤不冤?!”
卡特琳娜笑罵道:“活該!”她突然出手,在蘭斯洛特腿上使盡掐了一記,斥道:“你這王八蛋胡言亂語,甚麼郎君?盡佔老孃的便宜!老孃幾時嫁給了你?再亂放狗屁,小心老孃把你的舌頭給割了!”
“啊唷!”
蘭斯洛特痛叫一聲,一把拍開卡特琳娜的手,怒道:“你怎麼老愛掐某家?!”
卡特琳娜見他生氣,卻也不怵,她道:“走吧。”
蘭斯洛特詫異道:“去哪兒?”
卡特琳娜道:“你還裝甚麼裝,當然是去探查一番了,你這廝雖然下流好色,但若僅僅只是爲了她的美色,卻還不能讓你這廝乖乖的任她擒住。”
蘭斯洛特道:“嘿嘿,到底是你瞭解某家,可惜啊可惜……”語未畢,他搖了搖頭。
“可惜甚麼?”卡特琳娜問道。
“可惜某家棋差一招,你道這是甚麼?”蘭斯洛特嘆了口氣道,跟着舉起被銬住的手朝卡特琳娜晃了晃。
“你的狗爪子唄,還能是甚麼?”卡特琳娜道。
蘭斯洛特白了她一眼,道:“你再看,某家手上戴的是甚麼?”
卡特琳娜道:“金子打造的鐐銬,嘻嘻,你這傢伙受用這麼貴重的枷具,真是好福氣。”
蘭斯洛特苦笑道:“你莫看這玩意兒外表華麗,不管某家如何用鐵絲尖針去撬,也總是撬不開,用銼刀挫、鋼線鋸子鋸,也是分毫無損。”
“那另一頭銬住的這張牀,牀骨架是實心精鋼打造。”指着牀頭,又道:“你瞧,手臂那麼粗一根,除非某家揹着牀鋪一塊兒走。”
說着,蘭某人又嘆了口氣,道:“唉……本以爲是將計就計,沒想到卻是作法自斃,某家正煩惱着呢,現在你來了,可真是好,只能靠你解救了。”
卡特琳娜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笑道:“行,包在老孃身上,你且安心地在這兒躺着,老孃先去堡內探查一番,找到聖盃以後再回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