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意接到局長的電話時,並不意外,只是他因爲sun的一句‘我還有爹地啊,我爹地的財產不就是我的嗎?’一句話正鬱悶的時候,恰巧局長就來電了,那感覺怎麼形容呢?
嗯,就跟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感覺是一樣的!
甄一心離墨子意很近,所以聽到了局長咆哮的聲音,見墨子意掛上電話,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擔憂道:“被發現了?”
“嗯……沒事,這是遲早的事兒,一一,我要去警局一趟,你在家裡等我回來……”
墨子辛見甄一心和墨子意凝重的表情時,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雖然不贊同墨子意拿自己的名譽去幫助傅浩然,但卻能理解墨子意這麼做的動機和出發點,只能用四個字概括‘兄弟義氣!’。
而不知道來龍去脈的墨子都看到一心臉上的焦慮和不安時,立刻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阿意,怎麼了?又出案子了?”
“沒有……是我工作上的失誤。”
墨子都一臉驚訝,不可置信道:“你也會有工作上的失誤?”在他眼裡,阿意這個二哥雖然二了點,但做事心細負責,從事法醫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出過一丁點差錯,可沒想到現在都是兩個孩子的爹了,還會出錯,難道是因爲有了第二胎得意忘形後的結果?
可是他表情很平淡,好像並沒有因爲這個過錯而自責愧疚或者是不安之類。
墨子意點了點頭,雖然將目光放在了sun身上,“sun,爸爸要去一趟警局,你可不能鬧媽媽知道嗎?爸爸不在,sun要保護好媽媽跟小寶寶明白嗎?”
sun重重地點了點頭,內心的那一點小疑惑因爲墨子意的叮囑瞬間就拋在了腦後,他屁顛屁顛地跑到甄一心身旁坐下,擺出了一個小鷹護老雞的姿勢,看的墨子都滿臉黑線。
甄一心見墨子意起身,還是有些不放心,“墨二,我跟你一起去吧。”
上次的追悼會瀚海市人盡皆知,爲了能讓‘第一勇士’走好,很多民衆也發起了不大不小追悼會,雖然沒有十里長街送總理的架勢,但在網絡上上卻掀起了不少的風潮,搞的瀚海甚至是全國人都知道有這麼一個勇士爲了跟毒販作鬥爭,犧牲了!就是現在事情都過了一個星期,關於瀚海市第一勇士這顆‘明日之星’隕落的熱搜都排在前十。
如果她跟着去,局長說不定看在她肚子的份上就不會給墨子意處分了,好吧,是她想的太天真了!
墨子意知道甄一心的擔憂,也不顧家裡這麼多人在,直接在她額頭上印下了安撫的一吻,“一一,在家好好吃飯,我很快就會回來……”
“哎呦……二叔叔二嬸嬸當衆玩親親,好羞羞……”
甄一心老臉一紅,點了點頭,“那你自己小心點,爸媽那邊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
“好……”
……
墨子意到達警局時門口時,一幫小警察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開始發問。
“墨法醫,傅隊真的還活着嗎?那幫碎肉真的不是傅隊的?”
“聽說傅隊現在在雲南是真的嗎?陳宇軒是不是跟傅隊在一起?”
“墨法醫,局長髮了很大的火,你可要小心點啊!”
“墨法醫,不要害怕,我們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
墨子意哭笑不得,他站在原地,看着昔日裡跟傅浩然出生入死的兄弟,笑了笑,“嗯……傅浩然還活着,是我診斷失誤了。”
於是聽到確切真相的一幫人大男人都紅了眼睛,當時聽到傅浩然犧牲的消息時,他們都不肯接受,可墨法醫說的話他們從來都不懷疑,當時一幫人都覺得人生都灰暗了,可突然墨法醫說他們的老大還活着,這對他們來說,無意識天大的好消息。
可不免又爲墨法醫擔憂,局長今天的憤怒指數已經超過了臨界點,墨法醫就這麼進去,會不會被炸的體無完膚?
墨子意看着一幫大男人一臉‘保重,我們都在你身後’的表情時,心裡滿滿都是感動,以前的他不喜歡跟別人接觸,就算是做法醫,也只跟韓傑,傅浩然,杜可藍和陳宇軒有來往,這些人就算出現在他面前十次他都不可能會記得,後來遇到甄一心,她做了自己的助理後,跟這幫人火速打到一起後,他通過她才一一記住了這些人,現在隨便指一個人,他都能快速地說出他們的名字。
他很感謝一心讓他走出自己的小世界,認識了更多這麼可愛的人!
浩然,能有這幫兄弟,真的值了!
衆人‘護送’着墨子意剛進警局,不管墨子意怎麼說,他們都要堅持送他到局長辦公室門口,墨子意無奈也就由着他們去了。
可當一幫人剛到局長門口,裡面就傳來了一陣獅吼功,“墨子意進來,其他人都給我滾去刷廁所。”於是,墨子意身後的人像受驚的小鳥般跌跌撞撞地滾下了樓梯。
墨子意微微笑了笑,隨後換上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走進了辦公室,“局長……你找我?”
局長一看到墨子意這副無辜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這麼純善的一個人,什麼時候居然學會了撒謊?還撒了這麼大一個彌天大謊,今天早上接到雲南警方的電話後,他除了震驚,狂喜外,卻也憤怒不已,從那個電話之後,他接了一早上上面打來的電話,說的都是關於法失誤的懲罰措施,卻連一句也沒提傅浩然活着的事兒,氣的他不得不將墨子意招過來,想聽聽他的解釋。
“墨子意,你知道做假鑑的後果是什麼嗎?”
墨子意皺了皺眉,一臉疑惑,“局長,我沒聽懂您在說什麼?”
還敢裝,局長怒極反笑,“沒聽懂是嗎?好……那你告訴我,明明被你診斷已經‘死了’的傅浩然,爲什麼還活着?”
“真的嗎?浩然真的好活着?太好了……”
“……墨子意!到了現在你還不給我說實話,傅浩然明明活着,你爲什麼說那一堆碎肉就是他的,我是相信你,所
以沒有讓韓傑再檢驗一遍,你居然對全世界撒了這麼一個彌天大謊!”
墨子意趕緊搖了搖頭,“局長,當時我真的檢驗到那堆肉裡有浩然的DNA,現場的血跡也是浩然的,再加上陳宇軒警官說他親眼看到浩然被炸死,才判定他已經死亡,不過沒想到他福大命大活了下來,肯定是他好事做得多,人民的祈禱靈驗了。”說完,他又疑惑道,“局長,浩然還活着這不是一件很高興的事兒嗎?你爲什麼會這麼憤怒呢?
局長一瞬間無語,墨子意說的句句在理,他竟然無言以對!
“局長,診斷失誤是我的錯,但我真的不是有意欺瞞大家,浩然的死對我打擊很大,我當時情緒不穩纔會判斷失誤……我接受組織對我的懲罰,也願意將自己的失誤公佈於衆!接受大家的批評和教育,從而改善自己的心態,爲人名服務!”墨子意知道這次的事情鬧得很大,但他現在除了一口咬定是自己的失誤外找不到更好的解決方法,更何況,他的假鑑沒有傷害到任何人,沒有損害任何人的利益,所以情節不算嚴重,判刑不至於,但記過避免不了。
局長又氣又惱,上面給的壓力太大,於公,他是該把墨子意交出去,讓上面給處分,於私,他又不願意失去像墨子意這麼好的人才,想了一早上也沒想出個最好的對策,正在糾結之極,辦公桌上的座機響了起來。
墨子意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但看到局長恭敬地點頭,連着說了幾個‘好’字之後掛斷了電話,隨後一臉嚴肅地看向自己,冷聲道:“墨子意,作爲一個公務人員,自己的失誤要自己承擔,但念在你在前幾起大案中立功無數,我接受你剛剛的提議,等浩然回來後召開記者會,當衆承認你自己的失誤,至於警局這邊,會給你記一大過,另外停職三個月……關於這個處分,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墨子意搖了搖頭,“謝謝局長和領導的開恩,墨子意願意接受這些處分。”
“哼!記大過會是你法醫生涯中最大的污點,這個污點會伴隨你一生!這樣你也沒意見?”
“沒有……對我來說這個處分不是污點,是我前進路上最好的夥伴,它會時時刻刻提醒我不能再犯錯,時時刻刻鞭策我要更加小心謹慎地爲人人民
服務!”墨子意說完之後自己都覺得有些囧,好在前幾天一一教了他這些話,不然今天
他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局長那晶片下的眼睛忍不住抽了抽,很明顯,這些話都不是墨子意能說的,倒像是他那個媳婦兒甄一心說的話,但無所謂了,一個大過加上當衆接受羣衆質疑的處分,這懲罰可真不輕啊!
……
當天下午,警局門口就被圍的水泄不通,局長說與其讓大家發現傅浩然沒死來鬧,不如提早承認過失,所以讓小黃毛提前越好新聞記者子在警局門口當中道歉,對此,墨子意沒有異議,傅浩然這件事的確是他明知故犯,公私不分,所以是該早點向大衆道歉了。
記者會一開始,當那幫記者看到局長和墨子意出來時,立刻湊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開始發問。
“局長,傅浩然傅隊真的還活着嗎?那他爲什麼沒有出席記者會?”
“請問局長,對於墨法醫這次的失誤,警局該給什麼樣的處分?”
“墨法醫,作爲瀚海第一法醫,對於這次不應該出現的誤檢,你有什麼想向大家解釋的嗎?”
局長舉手示意大家安靜,隨後清了清嗓子,“感謝各位媒體的到來和問題,我現在這裡說幾點……第一,傅浩然警官的確還活着,但他傷的很重,還在雲南的醫院接受治療。第二,關於墨子意法醫的失誤,上面一致決定記大過處分,並且向人民羣衆因此事道歉。第三,人無完人,誰都不能保證一輩子不犯錯,墨子意法醫在職期間,協助警方破了很多大案懸案,從未出錯,念在他這次是初犯,希望大家能諒解,當然,這次他卻因爲私人感情的緣故,犯了這麼嚴重的一個錯誤,是該接受大家的批判。”
說完,局長遞給墨子意一個眼色,墨子意會意後立刻開口,“大家好,我是墨子意,對於這次的失誤,我很抱歉……作爲一個公務人員,我在工作期間參雜私人感情是我的錯,我會努力反思過錯,也會虛心接受大家的批評,讓自己變得更優秀,協助警方懲治罪犯,給大家一個良好的生活的環境……最後,我想對大家說一句:對不起。”
說完,他對着攝像頭深深地鞠了一躬!
墨子意說完之後,記者又採訪了幾個跟在警察,問題都是一樣的。
“請問,對於傅浩然警官‘死而復生’和因爲墨法醫的過錯,讓你們白白開追悼會一事,你們怎麼看?”
小黃毛:“我是因爲傅隊的鼓勵才當的警察,當天我聽到傅隊犧牲的消息時,很難過,但墨法醫比我們更難過,他們是幾十年的好兄弟,親自檢驗自己兄弟被炸碎的碎屍塊,悲痛和壓力之下難免會出錯。”
警員A:“我在警局最崇拜的兩個人,一個是我老大傅隊,一個就是墨法醫,我來警局時墨法醫已經在爲人民服務了三年,他年齡比我小,可做事比我認真負責,爲人謹慎認真,這次的失誤,我們大家都能理解他……今後我們還會並肩作戰,將那些殘害人民的惡徒繩之於法!”
警員B:“對於我們來說,傅隊活着是最好的消息。”
警員C:“墨法醫是我見過最成熟穩重的人,以前的幾次大案,我們因爲他提供的線索,才能儘快破案,抓到兇犯給大家一個平安的生活環境,對於這次的事兒,我只想說,誰人不犯錯?墨法醫知錯能改,我們會一直支持他!也希望人民羣衆能原諒他這次的失誤。”
……
記者會結束後,墨子意開始接受處分,記大過以及停職三個月,對於墨子意來說,記大過是挺悲傷的一件事,但對於停職,他其實還是樂意接受的,因爲甄一心馬上就要生了,就算不停職,他也會請假。
回到墨家時,已經是
下午四點了,他一進門就見大廳裡的氣氛不對,衆人都一副‘好自爲之’的表情。
甄一心見墨子意進來,立刻起身來到了他身邊,“墨二,怎麼樣了?”
“沒事,跟預想的一樣,記了一過,還有停職三個月……”
“記過嚴重嗎?”
“不嚴重,只是一個小過!”
甄一心拍了拍胸口,“那還好,那還好……對了,爸看到新聞了,剛剛臉色很難看,讓你一回來就去書房找他!”
墨子意皺了皺眉,一邊攔着甄一心往沙發處走,一邊問,“嗯……sun和球球他們呢?”
“媽怕一會兒爸發火會嚇着他們三個孩子,就帶着他們去玩了,墨二……爸不會打你吧?”一想起前兩次墨董事長打的墨子意臥牀一個月的事兒,甄一心就忍不住發寒。
墨子意輕笑了一聲,“不會的,頂多就我這失誤罵我兩句,我先去看看爸,你和大嫂還有小潼聊聊天,增加妯娌之間的感情。”
“……知道了。”
墨子意向大家打了個招呼後就朝書房走去,墨子都想到剛剛老爸那冰冷的臉色時,立刻打了個寒顫,隨後眼前一亮,笑了起來,”來來來下注……左手邊是阿意會挨鞭子,右手邊是阿意挨菸灰缸!買定離手,概不反悔啊……”
話音一落,就見一道冰冷的視線射了過來,隨後一個蘋果直接飛了過來,他下意識地一躲,蘋果直中腦門,“靠……甄一心,你現在懷着孩子呢,能不能不這麼暴力啊!”
“不能!你就欠揍。”
“潑婦……當心我小侄子以後的脾氣跟你一樣爆!”說完,腦袋上又捱了墨子辛一下。
“靠,阿辛,連你也打我……”
“啊……小潼,你掐我腰幹什麼!”
三人異口同聲,“你活該!”
墨子都淚奔,哀怨地看了三人一眼,隨後將委屈的目光放在了蘇淺心身上,“大嫂,還是你最溫柔你最好,你一定要堅持自己,不要被他們三個壞人污染了。”
蘇淺心微微一笑,拿着一塊多汁的橘子遞到墨子都面前,“吃吧!”
墨子都得意洋洋地在甄一心,梓潼和墨子辛臉上游走了一圈,“看吧,還是大嫂最……”那個‘好’字還沒說完一股清涼的橘汁噴到了臉上。
“……”
大廳裡突然爆發出了一陣笑聲。
……
墨子意走進書房時,就看到自家老爹坐在單人沙發上抽着煙,書房的電視上播放的是他下午在警局門口接受的採訪,看着自家老爹面無表情的樣子時,墨子意心裡都毛毛的。
他走進去立正站好,淡然地喊了一聲,“爸……”
墨沉將菸頭掐滅,視線從電視屏幕上轉移到了墨子意身上,“阿意,你當初當法醫的初衷是什麼?”
墨子意一字一句的回答,“我喜歡法醫工作,想協助警方抓更多的壞人!”
“你既然還沒忘記當初爲什麼當法醫,那今天的這些是什麼!?”說着,墨沉指了指電視屏幕,那上面的畫面是幾個小警員的採訪資料。
墨子意抿了抿脣,緩緩開口,“爸……這是我的失誤,今後我會努力規避這種失誤。”
“失誤?你知道失誤的含義是什麼嗎?”
“失誤是由於疏忽或者水平不高而造成的差錯!”
“那你告訴我,你這次的失誤是因爲疏忽還是因爲水平差造成的?”
墨子意心裡一緊,突然有些害怕墨沉這樣的目光,“爸……我……”
墨沉冷哼一聲,“你是想說你是因爲看到那是浩然的碎屍塊,傷心之下造成的失誤還是會說你因爲一己私慾,故意製造傅浩然犧牲的假象?”
“爸……”
“墨子意,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以爲只要你一口咬定是失誤別人就永遠也不知道真相是嗎?作爲一名法醫,你不但侮辱了這個職業,還欺騙了你所謂要保護要奉獻的羣衆,你配做法醫嗎?”
墨子意的臉一下子就變得慘白,當時的那一霎那,他腦袋裡除了阻止杜可藍結婚,除了幫傅浩然和杜可藍之外,並沒有想太多,在他心目中,家人和兄弟比什麼都重要,可卻忽略了他是一名法醫,是一個爲人民服務而不是欺騙他們的法醫。
“當年你想做法醫,我和你媽沒有反對,因爲在我們看來,你很適合這個職業,這個職業也很適合你,阿辛爲了幫你實現你和阿都的夢想放棄了自己最愛的繪畫,可你現在做的又是什麼?你對得起他嗎?你對得起那些一直相信你的人嗎?我墨沉生了三個兒子,阿辛,是我對不起他,阿都雖然混,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麼,近幾年,他變得越來越成熟,越來越有責任,可是你呢……我一直最信任最寵愛的兒子,你拿自己的職業去開玩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和你媽……”
墨沉越說越生氣,前幾年除了歐陽宇蘭的那件事,他從來都沒有向墨子意發過這麼大的火,因爲他一直都知道墨子意一向公私分明,爲人正直,可沒想到這次居然做出了這種事。
墨子意抿了抿脣,慘白着臉緩緩道:“爸……對不起……”
……
甄一心在大廳裡收拾了墨子都一陣,仍不見墨子意出來,越來越擔心,腦海裡也忍不住幻想墨董事長拿着鞭子罵罵咧咧地打跪在地上悶不吭聲的墨子意,那一聲聲皮肉裂開的聲音讓她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墨子都因爲剛剛梓潼沒有護着他反而跟大家一起欺負他的事兒,拉着他到房間進行深刻的‘思想教育以及身體教育’去了,墨老大因爲公司有事兒回了公司,而蘇淺心則去接幾個娃回來,王媽在廚房忙碌,只剩下甄一心一個人坐在客廳各種擔憂。
突然聽到墨董事長的怒吼聲時,甄一心再也坐不住了,她悄悄走到書房門口偷聽,當聽到‘去把我鞭子拿來’的話時,立刻衝了進去……
“爸……墨子意,我肚子好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