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出的這一巴掌也令在場的鄰和曉東大吃一驚。
我則捂着半邊臉, 一副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從來都沒受過這種待遇的我,頓時眼淚噴薄而出。
“伯母。”鄰的臉上明顯露出不悅的神情,但基於禮貌, 他還是上前打了聲招呼, 接着連忙把我拉在他的身後。
原來這位中年婦女是媛麗的母親, 自從上個月失蹤後就一直沒有了消息, 而現在卻突然地出現了……
“麻煩你給我讓開, 我有話要問她。”她半眯着眼,顯得有些不耐煩。
鄰以爲她要找茬,於是儘量壓低嗓音, 低聲說:“伯母!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如何去救媛麗而不是在這裡問誰是誰非。”
“你……”她指着鄰,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但隨即卻用怪異的眼神瞥了我一眼。
曉東也湊上前說:“伯母, 您先去看看媛麗吧!”
她遲疑片刻, 隨後緩緩地點了一下頭,就在她轉身的時候, 彷彿聽到若有似無的嘆息聲。
於是曉東便扶着她朝加急病房走去,而就在她走到半路的時候卻突然回頭望了我一眼,那眼神裡竟然充滿着疑惑的神情。
而我卻被她的這種怪異的目光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曉榆,還疼嗎?”鄰那雙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撫摸在我臉上,隨後又抹去我臉上的淚痕, 心疼地問。
我飛快地搖了搖頭, 低聲細語地說:“不疼了, 鄰, 其實……”我正想說出口時, 鄰卻用手指輕輕壓住我的嘴脣。
“不用解釋了,我相信你!”他的眼裡充滿着信任的目光, 一臉深情地望着我,接着將我緊緊地擁在懷裡……
“咳!鄰……這裡是醫院啦……”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望着經過在我們身旁的那些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鄰漸漸鬆開了手,溫柔地說:“好吧,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還是去看看媛麗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努力地對他擠出一抹輕鬆的笑意。
鄰的眼裡飛快地閃過一絲黯然的神色,隨即對我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好吧!路上小心,回去的時候記得給個電話給我,知道了嗎?”他用手指輕輕颳了刮我的鼻尖。
“嗯!”我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即轉身朝電梯口走去。
鄰默默地站在這裡注視着我離開的身影,見我入了電梯過後,也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我悄然地按住了電梯門的按扭,從電梯內走出來,望着鄰那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潸然淚下。
雖然我知道他是喜歡我的,但不知爲什麼,看着他與我背道而馳的背影彷彿讓我覺得似乎離他越來越遠了……
在加急病房外,曉東和媛麗的母親只能透過那層玻璃窗看着暈迷不醒的媛麗。
“曉東,你一定要幫我救救她呀!”她又急又心焦地對曉東請求道。
“伯母,您即使不說,我也會去救她的,只是現在經過這一次,她的病情似乎加重了,如果我們再找不到合適的骨髓,她恐怕會挨不過今年的秋天啊!”曉東不由得蹙起眉頭,一臉痛苦地迴應道。
聽到曉東的這番話,她好像看到希望似的,急忙問道:“你是說骨髓嗎?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假如是親姐妹的骨髓能用得上嗎?”
“什麼?”曉東彷彿聽不懂似的,一臉詫異地瞪大眼睛望着她。
“我只是打個比方……”她欲言又止地將目光移向玻璃窗內的媛麗。
“如果是姐妹的話,也不一定能對得上,但總好過沒有希望的強些吧,這要經過驗證才知道。”曉東誠實地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她不由得喃喃自語道。
曉東不禁一臉疑惑地望着身旁的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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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裡時,彷彿聞到一股濃烈的香菸味。
“老爸!你怎麼又抽上了?!”我急忙脫掉鞋,拖鞋也顧不上穿便氣沖沖地走到他面前。
而眼前的老爸不由得讓我大吃一驚。
他愁容滿面地微微擡起了頭,目光復雜地望着我。而坐在旁邊的老媽則像剛哭過的樣子,滿懷心事地垂下眼簾。
“老爸,老媽,您們怎麼了?”看到他們這樣,讓我感到十分的詫異。
“曉榆啊,你先坐下吧。”老爸意味深長地對我說道。
於是我一臉疑惑地坐在沙發上,內心裡不由得打了個問號:到底出了什麼事了,爲什麼他們的神情這麼凝重?
“時間一晃,你在這個家不知不覺也有二十幾年了,我們一直都當你是寶,即使你長大了,成了大姑娘了,可在我們的眼裡你還是個小孩子,所以啊……這些天我一直都在猶豫不決,該不該告訴你,這一直隱瞞了我們二十多年來的秘密……”老爸用慈愛的目光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地說道。
“老爸……”我不由得望着他們臉上那錯綜複雜的表情,心裡不禁忐忑不安。
老爸娓娓地向我道來那三十幾年前的往事……
在三十幾年前,我和你媽結婚幾年了,一直都要不到孩子,所以,我們便去大醫院進行檢察,但檢察出來的結果卻是你媽得了不育之症,得知的那刻起,這簡直就像給我們判了死刑似的。
她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茶飯不思,暗自傷心落淚。而我看到她這樣也很痛苦啊,但還是努力地壓抑住內心的疼,安慰她:“如果非要孩子的話,不如我們去領養一個吧。”
你的老媽聽到我這麼一說,心情才得以漸漸平復下來,於是我們四處奔走每個孤兒院,但都不是很理想,沒找到我們想要的孩子,漸漸有點心灰意冷。
但幾天後,我接到一位老同學的電話。
“喂,是老陳嗎?我是桑小容啊!”電話裡傳來甜美的嗓音。
“小容?哦!你好,好久都沒聯繫了,呃?你怎麼會知道我家電話的?”我不禁好奇地問。
“呵呵,我的電話簿裡有記錄,呵,對了,我聽小美說你們是不是想要領養一個孩子啊?”
“是啊!”當時我心裡便嘀咕着,這些女人怎麼都這麼八掛的。
“呵呵,我正好有個親戚在鄉下,因爲超生了,家裡又窮,所以叫我找戶人家把她送人了,這不,剛好知道你們急着要領養孩子,所以我纔打個電話問你們要不要呢。”
“真的!那太好了,我去跟我老婆說一聲。”我頓時興奮不已。
“別急!這樣吧,明天一大早在河濱公園的那棵大榕樹下,我在那裡等你們。”
“好的!太謝謝你了,我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我充滿感激的迴應她。
“不用,舉手之勞,那咱明天見!”說完,對方便把電話掛了。
接着我便急忙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媽,她聽到這個消息,甭提多高興啊,幾乎興奮到一晚上都睡不着覺。所以天還沒亮,我們便早早起牀,收拾了一下,然後朝那河濱公園走去。
這一路上我們都興奮不已,當來到目的地後,果然看到我的老同學桑小容,而在她的懷裡抱着一個正在襁褓中的孩子。
她也明眼地看到了我們,於是便招了招手,會意地笑了笑。接着她便朝我們走過來,互相寒暄了一番過後,便把那不滿一個月的小孩遞到你媽的手中。
看着抱在懷裡的沉睡中的孩子,不由得心裡充滿了憐愛之情。那小小的臉蛋,淡淡的眉毛,塌塌的小鼻樑和那小巧的小嘴,真的好可愛……於是忍不住地輕輕親了孩子的小臉旦,看來,她真的很喜歡,於是我便對我那位老同學說:“這個小孩我們要了。”
雖然我們要了這個小孩,但手續還是要辦齊的。要不然,如果萬一他們臨時變卦了怎麼辦。
“對了,手續方面……”
“有張字劇在孩子的衣服內,等我走後你們便可以打開來看了,然後再去辦手續也不遲。”桑小容有些緊張地迴應着。
“這……”我有些遲疑。
“怎麼?你還信不過我這個老同學嗎?這樣的話,那我抱回去算了。”桑小容連忙上前佯裝要把小孩抱走。
“別……我們信你就是了。”我不由得擋在你媽面前攔住了她。
她像得逞似地對我們擠出一絲笑容。
臨走時,她親了一下孩子的額頭,神情中似乎有些不捨的樣子,可當時我們並沒多在意。
待她走了過後,我們便拿出那張字劇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對不起,我只能這麼做了,因爲我沒有能力去撫養她,我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所以希望你們能替我照顧她,當她的好父母,那我也就死而無憾了。桑小容絕筆。’
看到這張所謂的字劇,我們一時慌了神,立即四處去尋找,卻怎麼也找不到,結果只好去報警了,但也得不到任何的答覆,警方那邊似乎也是毫無頭緒可言,就這樣,她彷彿像人間蒸發似的,再也找不到她了……
聽到老爸的這番話,簡直就像投了一枚炸彈,頓時腦海裡變得一片空白,眼前一片迷茫……他們竟然不是我的親生父母?
“可沒想到的是……這二十多年來,她卻突然出現了,而且直言要認回你……”老媽終於開口,但卻是泣不成聲地哽咽道。
老媽的話更令我震驚不已,心裡全然不是滋味。
“爲什麼?”我冷冷由口中吐出這三個字。
老爸老媽沉默了……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我不禁大聲地吶喊道,頓時眼淚從眼眶裡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