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難以置信!“
在永夜港的一處房屋中,血蹄氏族的智慧牛哈繆爾·符文圖騰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雙手中縈繞的幽綠色光芒。
他手心裡握着一枚魔法樹種,正在旁邊的月爪大德魯伊的教導下,稍顯生疏的呼喚着自然的力量灌注到種子裡。
那枚樹種在哈繆爾雙手間緩緩生出樹苗,又在自然能量的不斷催化下生長出枝椏,最後化作一根小小的樹枝,帶着翠綠色的樹葉。
看着非常袖珍又很漂亮。
對於一名嫺熟的薩滿而言,哈繆爾表現出了合格的施法能力,但他能在第一次接觸自然魔法的時候,就完成對樹種的喚醒,實在是讓旁邊的月爪大德魯伊連連發出驚呼。
“你是個修行自然魔法的天才!哈繆爾。“
月爪大德魯伊感嘆道:
“你的天賦不該用在虛無縹緲的元素力量上,那是在浪費你的潛能,你天生就該成爲一名德魯伊!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作爲你的引薦人,邀請你加入塞納里奧教團。“
“但.但你爲什麼要讓我嘗試這個?“
智慧牛沒有立刻回答月爪大德魯伊的邀請,他甩着尾巴,語氣古怪的問到:
“你一開始就發現我在自然魔法上的天賦了嗎?不會吧,難道德魯伊們掌握某種秘法,可以用眼睛看出一個人的潛能?”
“呃,這倒不是。"
被從瓦爾莎拉召喚到月光林地的月爪大德魯伊搖了搖頭。
這老頭向來不喜歡騙人,面對哈繆爾的質疑,他老老實實的說:
“是布萊克,他在上次與我見面時就曾做出預言,他說牛頭人和森林之王的和解不僅能爲淒涼之地帶來和平,還能爲塞納里奧教團帶來一名能成爲頂樑柱一般的天才。
我曾以爲他說的是凱恩大酋長。
但在見到你之後,我才意識到,布萊克預言中的天才德魯伊就是你。“
月爪指了指哈繆爾手中的樹苗,說:
“這是高階德魯伊才能完成的自然喚醒儀式,能讓魔法種子在幾分鐘內進入成長狀態,代表的是施法者和自然力量的高度親和。
你之前可從未系統性的學習過自然魔法,哈繆爾,你是依靠天賦做到這件事的。
這真是驚人的潛能。
上一個做到這種事的,還是瑪法里奧·怒風的弟子範達爾·鹿盔,你證明了自己有不遜於鹿盔的天賦,塞納里奧教團將得到一名牛頭人大德魯伊。
這會是自然力量的新血液!
你的加入,將爲塞納里奧教團開啓一個新的時代,在你之後,血蹄氏族的年輕人也將多出一個力量的選擇。
這對於你以及我們來說,都不是壞事,你覺得呢?“
“我個人很願意。”
智慧牛看了一眼手中的樹苗。
說實話,他自己剛纔在體驗自然力量時,確實感覺到了相比之前操縱元素從未有過的順利與滿足。
彷彿這就是他與生俱來的能力,自然力量對於他的迴應,是元素的十倍以上。
月爪大德魯伊的盛讚是正確的,或許哈繆爾這頭老牛,天生就屬於自然陣營。
“但我必須和凱恩商量一下。“
哈繆爾搖晃着尾巴,對月爪大德魯伊說:
“我先是血蹄氏族的牛頭人,
隨後纔是自然力量的適格者,我個人的追求必須放在氏族的需求之後,請給我一點思索的時間,大德魯伊。
我終會給你一個回答。“
“當然,我等待着你的答覆,或許這也是森林之王希望看到的。
我們與牛頭人分享自然的力量,我們一起守衛自然的秩序,這會讓你們和森林之王之間的複雜過去被沖淡。
等我們成爲真正的夥伴後,苦難的回憶也將被撫平。“
月爪大德魯伊笑着點了點頭,他正要和哈繆爾多說幾句,卻看到一個高大到不像話的身影艱難的擠進了房間裡。
砰的一聲之後,布萊克的保鏢,傳奇熊戰士圖爾·怒爪尷尬的看着被自己不小心擠壞的門框,他咧嘴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對月爪大德魯伊說:
“那個,大德魯伊閣下,船長讓我來通知你,他已經做好了進入年獸封印地的準備,要爲他手中的頭狼之鋒戰戟求取半神賜福,已解開那武器的威能。
他說你親口答應過他,會幫他完成這件事。”
“哦,我差點把這件事忘了。“
月爪大德魯伊拍了拍腦門,他站起身,對熊戰士說:
“這件事已經得到森林之王的許可,我和我的同伴需要一點時間解開月神湖上年獸的封印。布萊克現在在哪?
他可能需要等一會。“
“船長在月神湖畔欣賞夜景呢。“
熊戰士憨厚的說:
“他讓我轉告你們不要着急,慢慢來,等到你們完成解封后,他會在月神湖上和你們匯合。另外,他希望你們小心一點,要是你們不小心把年獸徹底釋放出來造成災難的話,他可不負責和狂野的半神戰鬥。
船長還說他的要價很高,你們這些住在樹上的野精靈估計給不起.呃,我忘記他讓我婉轉一點說這句話了。
您不會生氣吧?“
“對別人肯定會,但對布萊克我完全不生氣,我早就知道他的嘴裡永遠都說不出好話!正因爲我對他的要求足夠低,我並不會從他那裡收穫失望。“
月爪大德魯伊搖了搖頭,吐槽了一句。
但還是起身離開了房間,召喚了幾名大德魯伊同伴,乘坐懸掛着月神燈籠的船隻向廣闊的月神湖中心駛去。
荒野之靈,誕生於火焰與波濤中的蒼白雙頭犬年獸的封印,就在月神湖下。
要解封它可是一件很繁瑣的事。
但無奈,之前已經答應了布萊克,德魯伊們也做不出食言而肥的事。與此同時,在月神湖南端的湖畔邊,正抓着石頭往湖面上打水漂玩的布萊克突然眨了眨眼睛。
他感覺到了眼前一望無際的湖水開始緩慢升溫。
“他們在開啓封印了,酷。”
海盜咧嘴一笑,將手裡的六塊石頭同時拋出,在湖面上弄出了天女散花一樣的水漂痕跡。這壞傢伙一刻不停,轉身就朝着德魯伊們的獸穴區衝了過去。
“半神封印的開啓散發出的神力震動,能掩蓋我溜進獸穴時可能引發的大部分能量震動。這個封印的開啓最小需要一個小時,這麼長的時間也足夠我把怒風獸穴翻個底朝天了。
塞納留斯和雷姆洛斯都已經離開,這片大地上再沒有人能感知到我移動的規律。
大德魯伊們都被集中在永夜港,獸穴區的防禦疏鬆到極點。“
臭海盜一邊將一個黑色的頭罩套在臉上,一邊在心裡覆盤自己的安排,在德魯伊們的大本營裡偷東西是一件非常非常冒險的事,但好在他已經把一切都計算到了。他想不出自己會失敗的理由。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在於,偉大的艾露恩女士會不會允許我這一趟不那麼正義的行動呢?“
布萊克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物卡。
只要那裡出現任何關於艾露恩女士的制止意見,他會立刻放棄這次行動,但直到臭海盜溜進德魯伊們的獸穴山麓時,也沒有看到任何提醒。
“感謝女士的許可!“
海盜朝着灑滿月光的天空拜了拜。
在低沉的笑聲中,他一溜煙衝入了這片佈滿獸穴的山麓。
德魯伊們把自己居住的地方叫“獸穴”,倒不是他們真的將自己視作野獸,而是因爲一處獸穴承載的使命並不只是供德魯伊們休息。
獸穴是個很複雜的特殊地形,也絕對不只是在地上挖個洞就好了。
一個合格的獸穴需要修建在自然力量匯聚的地方,同時要深入地下,這方便德魯伊們在野獸形態下感悟獸性的自然力量,同時保證了一旦德魯伊在獸性中失控,也不會傷害到其他人。
要把人變成野獸去戰鬥,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德魯伊們在狂野獸性中失控的可能性不大,但也絕對沒有旁人想象的那麼小,這種情況下,獸穴的存在就很必要了。
另外,獸穴還是一個儲藏物資的地方。
德魯伊們也是施法者,他們也有類似於鍊金術和附魔術的生活職業,德魯伊們偶爾還要親手培育作用千奇百怪的魔法種子。
和人類施法者做實驗一樣,在進行這些工作的時候,都需要一個不被打擾的安靜環境。
因此,獸穴除了是德魯伊們的家、修煉場之外,還是他們的實驗室。
要承載這麼多任務,獸穴向下挖掘的規模就遠超普通人的想象,每一個獸穴都堪稱一個地下迷宮。
尤其是那些遠古時期就存在的獸穴就更誇張了。
遠古德魯伊們將自己的獸穴貢獻出來給後來的學徒們,學徒們便在古老的獸穴深處繼續挖掘出屬於自己的獸穴。
如此不斷的“套娃”,就會弄出一個堪比“地下城”的超級大獸穴。
而且德魯伊們有派系傳承的傳統,就比如猛禽德魯伊和野性德魯伊的派系,大大小小的派系往往都有一個大家共用的大獸穴。
就像是學生宿舍和教學樓的結合體。
無知的小偷如果溜進這樣的獸穴裡偷東西,那麼他面對的最大問題就不是能不能全身而退,而是能不能在迷宮一樣的地下隧道里找到正確的道路。
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可能在他餓死或者渴死之前,如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的他都無法遇到哪怕一個活着的德魯伊。
以精靈們慵懶遲緩的生活節奏,很可能要到幾百年後的某一次“獸穴大掃除”
的時候,倒黴蛋盜賊風乾的屍體纔會在某個特角旮旯裡被發現。
這樣悲慘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
不過幸運的是,布萊克這一次要偷的獸穴不是那中超級大獸穴,他要去的地方是瑪法里奧·怒風的獸穴。
沒錯!
伊利丹那個混蛋,居然把自己手中最後的永恆井水藏在了他哥哥的獸穴裡!
呢,不對!
以布萊克之前的想法,這極有可能是他自己在一萬年前的時候藏在這裡,或者是他叮囑伊利丹特意把井水瓶藏在這裡的。
自己當時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才能做出這樣的判斷呢?
布萊克一邊思考着這種事,一邊用暗影之門把自己傳送到怒風獸穴的地下區域中,整個過程完全沒有驚動那些護衛在這大獸穴之外的塞納里奧衛士們他如幽靈一樣在空無一人的獸穴中四處遊走,靠着守望者的無盡追獵感知在這裡尋找着伊利丹埋藏井水瓶的痕跡。
“其實仔細想想,伊利丹把井水藏在這裡還真是萬無一失。”
布萊克在心裡對薩拉塔斯說:
“瑪法里奧在這裡沉睡了快一萬年,期間只有很少的時間維持着清醒,任何想要進入獸穴偷東西的傢伙,都要冒着被大德魯伊發現並驅逐擊殺的風險。
泰蘭德還會時不時到這裡看自己的丈夫。
有這兩個護寶者’的保護,那井水絕不會被拿走。”
“是啊,最關鍵的是,誰也不會相信伊利丹能把自己的寶物如此放心的託付給自己的哥哥和嫂子。“
薩拉塔斯也感慨到:
“他們之間扭曲的關係可是卡多雷精靈的禁忌,那些看守伊利丹的守望者根本不會往這方面想。這一波也算是伊利丹的邪能智慧的完美體現了。
他給自己的寶貝尋找了一個完美的藏匿點。
但瑪法里奧在這裡睡了一萬年,他難道就沒發現端倪嗎?永恆井水那樣的東西,就算被埋在地下也會引發能量的波動吧?”
布萊克的身影出現在怒風獸穴的最中心,他眼前是一個充盈着自然能量的水池,上面有林木與藤蔓纏繞的“牀”。
這裡就是瑪法里奧進入夢境時,軀體沉睡的地方。
這裡的裝飾極爲簡單,沒有任何誇張與奢侈的物品點綴,周圍的牆壁上爬滿了藤蔓,在頂部有個散發着微光的“孢子燈”。
這裡根本藏不了東西。
“你說有沒有那種可能,瑪法里奧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獸穴裡藏着永恆水瓶?”
布萊克摩挲着下巴問了句。
薩拉塔斯猶豫了一秒,說:
“不可能吧?或許瑪法里奧願意爲自己的兄弟隱藏秘密,但泰蘭德可是個誠摯的月之祭祀,她是艾露恩姐妹會的首領。
那個組織向來厭惡奧術魔力和一切魔法的使用,如果泰蘭德發現了瑪法里奧藏匿永恆井水,他們兩的婚姻就不可能持續一萬年。
以瑪法里奧對泰蘭德的真摯感情,他也不會冒着失去妻子信任的風險藏下那樣的東西。
我更傾向於瑪法里奧不知道這件事。”
“嗯,有道理。“
布萊克點了點頭,他打量着四周,說:
“那麼,伊利丹肯定是用其他辦法巧妙的隱藏了永恆井水帶來的魔力波瀾,如果是我在這個地方藏樣的東西,我肯定會把它設置成這個獸穴存在本身的一部分。
讓它成爲這個獸穴防禦體系的一環,讓它的存在一開始被適應,只有這樣纔不會被獸穴的主人發現。
所以…
它就藏在”
海盜眨了眨眼睛,他觀察着四周那些不可見的魔力線,以藍月院長教他的理論去分辨那些繁瑣精巧的能量分佈。
在一分鐘之後,布萊克原地跳起。
一把抓住了瑪法里奧沉睡地頂端的那個看着非常漂亮的“孢子燈”,將它從藤蔓上摘了下來。
這東西是德魯伊們用來照明的玩意,它也經常被用在自然魔法架設的防禦法陣中,它有很好的魔力適應性,遇到能量注入就會被點亮。
“啪”
飽滿的孢子燈被捏碎開。
在散發着清香的汁水四濺中,一個漂亮的水晶瓶落在了海盜手心裡。
布萊克將那瓶子放在眼前,擡頭去看,在孢子燈熄滅帶來的黑暗裡,他手裡的水晶散發着晶瑩易剔透的光,就像是黑暗中最優雅的光源。
拳頭大小的水晶瓶裡,裝滿了達到瓶子容量五分之四的水,海盜看着它散發出的光點,就像是看到一片在黑暗中倒映出的星河。
在他眼前,明亮的紅色光芒在跳動。
這代表着,他終於握住了來自這個世界心臟的力量。
“伊利丹啊伊利丹,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明明白白的放在瑪法里奧和泰蘭德眼前,你還真是個大膽的混蛋。“
布萊克在黑暗中撫摸着手中的永恆水瓶,他很自戀的說:
“把寶物放在他人眼皮底下一萬年,享受那種隨時會被發現的禁忌危險,簡直完美符合我的風格…哇,我果然是個天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