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倉廩意識模糊,手臂上的陣陣疼痛變得麻木,耳邊聽見現場裁判在強制讀秒,聲音飄飄渺渺。
“你倒是逞強呀?!”“那個聲音”懟道。1
“小黃豆……”榮倉廩嘟囔了一句,暈暈乎乎顧不上回應,聽到現場裁判數到“六”的時候,只覺得自己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1
現場裁判示意場邊助理,幫助他擦了擦長流的鼻血,簡單處理了一下眉骨的傷勢,然後將兩人招呼到鐵籠的中央,揮了一下手示意他們接着開打。2
沒了榮倉廩的摻和,“那個聲音”操控他反倒有了章法。金博宇加強攻勢,暴風驟雨般的組合拳都被他艱難地擋了過去。他加緊防守反擊,再次貼身逼近金博宇。榮倉廩暈暈乎乎只覺得詫異,這是要幹什麼?剛纔吃的虧還不夠嗎?
金博宇冷笑了一聲,故技重施,頭槌、膝撞加肘擊,一連串的進攻令人眼花繚亂,他都準確預判躲過或擋了回去。
在金博宇進攻的間歇,他趁虛而入,肩撞加連環肘擊打中了金博宇面部一下。金博宇向後倒退。他腳步跟上,不給金博宇全身而退的機會,緊接着正蹬,踹中了金博宇的胸口。金博宇踉踉蹌蹌,險些坐在地上。他快步跟進,想要重擊金博宇一下。
此時鈴聲響起,第一回合結束了。現場裁判拉住了榮倉廩,示意雙方停止比賽,到鐵籠邊休息。
這一陣短兵相接,打得激烈緊湊,觀衆們看得意猶未盡,唿哨、歡呼聲四起。1
金博宇指着榮倉廩道:“功夫熊貓,烏眼青滋味如何?”
榮倉廩聽自己迴應道:“沒什麼,只不過碰到了豬隊友,別得意!”
金博宇楞了一下,旋即冷笑道:“對,要不是那兩個豬搗亂,你就挺屍了!”
榮倉廩聽自己反脣相譏:“要不是鈴聲,挺屍的就是你!”
兩人火藥味很濃,現場觀衆跟着起鬨,呼喊嘶吼,又叫又跳,整個場館喧鬧嘈雜。
現場裁判忙將兩人分開。金博宇退到鐵籠的一角,場邊助理上前,給他放鬆肌肉。
榮倉廩退到鐵籠的另一角,場邊助理幫助他處理右眼的腫脹,抹了些透明的藥膏,很快腫脹消了下去。
“那個聲音”數落道:“太耽誤事了,做準備不專注,沒專業精神;做動作瞎摻和,沒一點定力。怨不得同樣歲數,人家都當教授了,你連碩士畢業答辯都沒通過。能不能風輕雲淡一點,當個看客好了?”
榮倉廩清醒了許多,心中不服,“危急時候,你喊停!停下不是等着捱打?不胡思亂想?你剛穿越到一個陌生的世界試試,這念頭還不知道有多少呢。定力?我就不相信他不胡思亂想。”
“那個聲音”道:“就是比你的定力強多了,所以年紀輕輕能取得這樣的成就,而且他九歲之前都沒去上學。”
都什麼時代了,九歲沒上學,該不是個自閉兒童吧?榮倉廩心想。1
“你纔是自閉兒童呢,別打岔,要記住,定力,定力!”
“說得好聽,定力!就算是看客也會有移情反應,這叫感同身受。更何況我是直接面對,能不反應嗎?”
“是不是還想捱打?你只管用你的老太太黃瓜拳,看看能不能亂拳打死老師傅?”
這一回合三分鐘的比賽,榮倉廩深切體會,無限制綜合格鬥,不是危言聳聽,傷亡只在瞬息。自己沒有實力打綜合格鬥,更別說對付金博宇這樣的王者了,要不是“那個聲音”操控,自己早就嗝屁了。
“那個聲音”嘆息一聲,“你還看不順眼金博宇,他的定力可比你強多了,你當這一切只靠耍手段得來的?”
田景華拖着大包進了八角鐵籠,從包中拿出一個銀色的頭盔給榮倉廩戴上,隨後退了出去。
現場觀衆議論紛紛,那細瘦男子道:“教授,戴個頭盔是怕打到腦袋了嗎?”
“你要是害怕屁滾尿流,乾脆穿上鎧甲,看KO王能不能KO你?”那彪形大漢奚落道。一些觀衆又跟着鬨笑。
榮倉廩也想知道這頭盔是幹什麼用的?“那個聲音”還在生氣,並沒有理會。他知道再矯情只能捱打受苦,他雖然倔強,但也算不那麼糾結的人,心中道:“好了,後面我不摻和了!”
“那個聲音”嗯了一聲,道:“你剛纔說誰是小黃豆?”
“我們都是小黃豆,活在同一個宇宙……在自己院子裡,要鬧到什麼時候?”榮倉廩呢喃了幾句歌詞,這歌詞雖簡單,卻蘊含了博弈論的精髓。
榮倉廩想分散注意力,向四處看了看,琢磨起這個場館。近百米的穹頂,兩個足球場的大小,中間沒有橫樑立柱,也沒有通常的斜拉設施,不知是怎麼支撐起來的?難道又是什麼人挑戰重力的傑作?場內座位層層疊疊,寬大舒適,能坐下二三十萬人。也沒見空調換氣設施,但是溫度不冷不熱,空氣清新並不污濁,不知用什麼方法處理的?
不再互懟,氣氛緩和了一些,“那個聲音”解釋道:“這是星空城的中央賽場,場館也有樑。只不過它和通常的橫樑立柱不同,是一組碳絲纖維加上記憶合金形成的複合材料,向上彎曲支撐着,因爲強度高,很細,沒有那麼明顯。”
“噢,我明白了。就像小時候扎風箏的竹子,將它彎曲自然就有向上的支撐力,這個設計倒是巧妙。”
“有些道理,不過用篾匠編筐形容更加貼切。所用的建築材料能根據溫度、溼度、氣體濃度等參數自由調節換氣,座椅也不是普通的座椅,坐墊具有吸收二氧化碳,殺滅細菌的功效,這些都不是什麼難事了。”“那個聲音”頓了一下,“好了,還是專心比賽,你也不要三心二意、東顧西盼的。”
“這樣不會影響你操控打比賽嗎?”
“你不是想自己打比賽嗎?這麼好的學習課,上哪兒去找?太不知道珍惜機會了。”1
“明白,呵呵,真囉嗦!”榮倉廩感覺“那個聲音”好像也沒有那麼可惡,最起碼能隨時解答問題,讓他剛來這個宇宙,表現得不像個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