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晨,律小琥是笑醒的,榮倉廩溫暖的大手抱着她,將她護在身下,讓她免受秋香之苦,想起來心裡就甜滋滋的。2
“遺臭萬年!呵呵!”律小琥在被窩裡笑着,“可是我喜歡。”想起在飛行器上幫他抹藥膏,手指從他的皮膚上輕輕劃過,絲滑的感覺在心間盪漾,不自主擡手親了親手指,臉上泛起陣陣紅暈。2
不知他和江Sir去西什海乾嘛了?可不要幹壞事喲!心中惦記着,起了牀,洗漱後去晨跑,巴望着能碰見他,一起跑酷。來到環湖路,只覺得清風拂面、花香四溢。2
天光已經放亮,心中怕遲了,沒有熱身就向跑酷場地快步跑去,顧不上看早春嫩芽吐綠、百花競放,來不及聽喜鵲登枝、酈鳴鵑啼,有人和她打招呼,也沒顧上,只是笑盈盈地迴應了一聲,飛也似地跑了過去。3
她心中只是想,這道路怎麼如此漫長,恨不得即刻飛到跑酷場地,和他一起在槓間翻飛,牆上飄舞。1
到了場地,看天色不早,卻沒見榮倉廩,心下微覺悵然。她摸了摸單槓花壇,踩了踩矮牆石桌,望了望高臺旗杆,彷彿又看見他矯健的身姿在跳躍飛舞。她頓時來了興致,上槓輕舞、攀牆漫步、翻身騰飛、高臺倒影。1
練了半個多小時,翹首看得脖子都直了,也沒見到他的蹤影!心想,他可能是昨天睡得晚了,所以起得遲了吧?又練了一陣,快到早飯的時間了,確定他肯定不會來了。說不定是江Sir給他安排了任務,想想也替他高興,現在作爲專家協助調查,總比當個嫌疑人好。2
律小琥悻悻然沿路回去,沒有走跑步的道路,而是從山林中漫步穿行。一路上杏花、桃花、連翹、梨花、迎春、黃櫨爭奇鬥豔,伴着春日的陽光,微風徐徐拂過。1
她心中感慨,輕聲誦唸道:“不覺間,已到三春時候,雜花生樹,飛鳥穿林。春色怡人淡復濃,南山花放北山紅,楊枝吹做千條線,喚侶黃鸝弄曉風。只見那百花深處,杜鵑成羣,飛來飛去,爭鳴不已,把春光點綴得十分熟透。”3
這一天,律小琥過得神采奕奕,看所有的東西都是如此的鮮豔明亮,所有的人都是如此的和藹可親,只是一天沒有看見榮倉廩,惦記着不知他幹什麼去了?想找路婉明分享一下自己的經歷和感受,可惜她去執勤了,一直沒回來。1
到了晚上,她心想,或許早上是自己去晚了,纔沒有碰見他。她上了第二天早上5點的鬧鈴,早早洗漱上牀。2
這一天,榮倉廩過得痛苦不堪,那人不知道問了多少遍同樣的問題,“你爲什麼綁架警員?爲什麼襲警?”2
這個問題不停地在大腦中迴盪,倦意涌來如潮水拍打着榮倉廩,但他閉上眼睛,那人總是電擊讓他心中發悸,極度疲乏卻無法睡着,讓他心中恨恨不已。1
強烈的燈光已經照得他腦袋上的油都幹了,一直沒有喝水嘴脣已經乾裂脫了皮,那人一遍遍地問着同樣的問題,就像七八百萬個蒼蠅在腦袋裡亂撞,嗡嗡叫個不停。2
睏乏到極點卻被電擊的心悸不能抑制,真是連殺人的心都有了,他牙關緊咬赤紅着眼睛盯着那人,右手緊握伸出一根食指着着那人,又慢慢收回食指,握緊拳頭,真恨不得撲上去殺了那人。3
那人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戒指戴上,用手轉了轉,戒指中的納米晶片伸出無數根微小的細針,他來到榮倉廩的身前,在榮倉廩的手臂上紮了一下。1
榮倉廩忽覺身上麻癢異常,他扭動着身體,睜大眼睛,只見千萬只螞蟻飛了過來,落在身上,密密麻麻爬着。他不停地蹭着椅背,抖動身體,想要抖落身上的螞蟻。那些螞蟻鑽進了身體裡,在體內噬咬。1
那人輕輕地吹了口氣,榮倉廩只覺得一陣陰風吹來,就像千萬根牛毛針刺穿衣服,扎入了身體,退出去,又紮了進來,從皮膚到肌肉再一點點深入骨髓。他想要躲避,但到處都是細針,碰到哪裡都是疼痛,身體不停地打起了寒顫。3
抖動中輕微的氣息拂動汗毛,好似捻動無數牛毛針輕微的搖擺。風無處不在,疼痛就無處不在。榮倉廩大氣不敢出,恨不得漂浮在空中,讓一切都靜止下來。1
千萬只螞蟻幻化出那人的聲音,唸咒似的,一聲聲敲擊着他的腦仁,“你爲什麼綁架警員?爲什麼襲警?”1
榮倉廩只想大聲地嘶吼,忽然身體裡火燒火燎,千萬匹野馬在他體內狂奔起來,不停地踐踏、踐踏……1
那人冷笑了一聲,輕輕勾了勾手指,挑釁地看着他,榮倉廩恨恨地舉起了拳頭。
那人輕蔑地笑了一聲,手指尖輕輕碰了他的拳頭一下,他渾身不停地抖動起來,委頓向下癱倒在地。2
第二天,律小琥沒等鬧鈴響就爬了起來,不到五點,洗漱收拾整齊,又去跑酷。
她放慢了腳步,四處張望,生怕又錯過了。路上沒有幾個人,只有鳥兒在嘰嘰喳喳。到了場地,依然沒有看見榮倉廩,心想,這個大懶蟲,肯定還在睡懶覺呢,不知道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嗎?想想又笑了,我是早起的鳥兒,吃了你個大懶蟲!2
她伸伸腿,拉拉筋,練了一會兒基本功,飛身扒牆,翻身上了高臺,在這裡可以看得更遠些。巴望着來路,榮倉廩依然沒有來,她心下期盼愈盛,思緒紛亂,真想回去找他,敲敲門把他叫起來。又覺得自己太急躁了,他可能就在來的路上,再等等,他就到了!2
律小琥調整好心緒,做了幾次深呼吸,練起高臺倒立。
只見周旗英喘着粗氣跑了過來,喊道:“小琥,昨天和你打招呼咋不理我呢?”2
律小琥從高臺上做了個倒立空翻,輕盈地站在了地上,“周姐,你昨天和我打招呼了嗎?實在不好意思,沒看見你呀。”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