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斯取過厚厚的兩疊資料,隨後以驚人的速度翻閱起來。
只是短短几分鐘之後,她便擡起了頭。
“天鋼協會的燃料融合率,84。3”
“銀月公會的燃料融合率,6。9。”
“看來,結果已經非常明顯了。”
艾麗斯報出了這兩個數字後,以極爲簡短的話語,給出了一個結論。
一個是84一個是6兩者之間,足足有2個百分點的差距。
如果說上一次半成品的測試中,10個百分點的差距可以說是壓倒‘性’毫無懸念的勝利,那麼這一次,2個百分點的差距,足以⊥人懷疑,天鋼協會到底有沒有資格作爲音樂公會的對手。
這種差距實在是太過巨大了,以至於根本沒有什麼討論的必要了。
然而,偏偏是這一次,在拉開了對手2個百分點的差距後,銀月公會的一衆鍊金術師們,卻沒有人敢像上次那樣忘形地歡呼。
畢竟,他們已經經歷過了一次從天堂到地獄的大起大落了,所以這一次,就算在融合率本身的數值上大大超越對手也好,終究,還是要看眼前這位“冰之聖‘女’”所給出的結論。
那個“非常明顯的結果”,究竟是說哪一邊贏得了勝利呢？
無論是卡坤也好,還是拉克夏塔也罷,心中都是忐忑不安。
老實說,實際上,在上一次被曼斯菲爾德扣上了一個“異端褻瀆”的大帽子後,這位會長和最核心的鍊金宗師,都是非常擔心。
他們擔心的不僅僅是這次燃料測試的結果,更擔心的,是銀月公會的地位是否會因此受到動搖。
無論如何,在天界,秩序和傳統,始終是不可動搖的基石。
哪怕是如同銀月公會這種存在了上千年的龐然大物,也不敢輕易去觸碰這樣一種禁忌。
只不過,一方面,短短十天時間,根本來不及卡坤等人從頭開始推翻了重新研究,光是將樣品完善成成品已經夠嗆了。
另一方面,作爲真正的主設計師的米狄,也堅持認爲根本沒有改變的必要,因爲一旦捨棄了“多種領域之力相互融合”的這個核心,那麼,銀月公會的燃料就算再怎麼研究,也不可能超越得了天鋼協會。
基於以上兩點,這一次,銀月公會的燃料,其實是變本加厲地使用了更多的領域之力。
當然,其中魔族專屬的領域之力,也絕對不少。
在這種情況下,甩開天鋼協會2個百分點的融合率可以說是不在話下,完全是意料之中。
只不過,究竟最後來自聖山裁定的結果,究竟又會如何,卻沒人說得清楚。
半晌之後,曼斯菲爾德才終於想起了自己身爲最高評審官的職責,於是連忙咳嗽了一聲,又偷偷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冰之聖‘女’”,這才說道：“這麼說,的確是天鋼協會這邊獲得了勝利了？”
曼斯菲爾德此言一出,天鋼協會會長立刻‘露’出了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
而銀月公會這邊,則是苦笑着開始嘆氣。
不過,還沒等天鋼這邊笑完,也沒等銀月公會這邊嘆氣完,艾麗斯那如同銀鈴般的聲音,便再一次響了起來。
“銀月勝出天鋼18。44％合率,當然是銀月贏得了此次燃料項目的勝利,曼斯菲爾德,你在說什麼呢？”
“冰之聖‘女’”以略帶奇怪卻又充滿了威嚴的目光,望向了下方的最高評審官。
被這如同萬載寒冰一般的目光掃中,曼斯菲爾德的額上頓時冒出了一陣冷汗。
他嚥了一下口水,連忙辯解道：“可是,聖‘女’大人,您也應該非常清楚,從資料上來看,米狄那個傢伙,不,銀月公會的燃料裡,摻雜了大量不同的領域之力,尤其是魔族……”
“領域之力,就是領域之力,還分什麼魔族天界？”
艾麗斯搖了搖頭,很直接地打斷了曼斯菲爾德的話語聲。
不分魔族天界？
這就是“冰之聖‘女’”的態度？
一瞬間,銀月公會的人紛紛‘露’出了充滿希望的眼神,而天鋼協會這邊,卻彷彿遭受了當頭一‘棒’,頓時失聲。
“如果說沌魔力,和序魔力,好歹還體現了一些魔界和天界的不同,那麼領域之力,就完全只是一種單純的力量而已,當然,由於萬年以來演變的不同,使得一部分領域之力只會出現在魔界,另一部分則只會出現在天界,不過歸根到底,這些只是最單純的力量而已。就好像人類的槍械彈‘藥’和天界的槍械彈‘藥’不同一樣,僅僅是基於習慣,但無所謂善惡。所以,就算銀月公會的燃料之中融合了多種領域之力,哪怕是魔族獨有的,也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曼斯菲爾德,難不成,你是害怕有個魔族從這裡面蹦出來麼？”
“冰之聖‘女’”艾麗斯慢條斯理地長篇大論了一番,最後卻以充滿嘲諷的目光,望向了下方的最高評審官。
“小人不敢”
曼斯菲爾德如遭重擊,連忙低下了頭。
“況且,在我看來,能夠想到以這種方式來解決領域之力融合的不穩定,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天界鍊金研究的一大突破了。”
艾麗斯說着,又以讚許的目光,望向了米狄。
“不敢當,說到底,還是要靠當初艾麗斯你的指點,否則,我甚至不會在鍊金術上踏出第一步,更別提如今成爲鍊金宗師,並有機會爲聖山效力了。”
米狄以優雅的姿態行了個禮,這才彬彬有禮地迴應道。
不過,雖然這番對話一本正經,但無論是米狄也好,還是艾麗斯也罷,心中都是直想發笑。
因爲兩人等於是在沒有劇本的情況下,即興在衆人面前唱對角戲。
其實,所有的結果,一切的一切,在米狄知道“冰之聖‘女’”艾麗斯的存在,在艾麗斯知道銀月公會的主要負責人是米狄的時候,早就已經定下來了。
無論是曼斯菲爾德絞盡腦汁的抹黑也好,天鋼協會會長盡心盡力的揣測也罷,還是銀月公會一衆鍊金術師的擔憂,全部都是在白費心思。
但偏偏,他們三方沒有一個人能夠感受到這一點,知道此刻艾麗斯終於定下了結論,這些人才終於‘露’出極爲震驚的表情。
銀月公會這邊當然是‘激’動無比——這一次不僅終於獲得了真正的勝利,而且還是來自“冰之聖‘女’”親口裁定的勝利。
這意味着,不僅銀月公會從此成爲了這種燃料的唯一供應者,而且,在燃料中使用魔族領域之力的後患,也被一併消除了。
如果還有誰拿這個說事,銀月公會完全可以把“冰之聖‘女’”剛纔的那番話拿出來,理直氣壯地頂回去。
“領域之力就是領域之力,與善惡無關”
可以說,這一次聖山裁定,銀月公會絕對可以算是最大的贏家。
不僅成功地戰勝了老對手天鋼協會,打入到了天界最高端的市場,而且,更是得到了聖‘女’的支持。
相比之下,天鋼協會這邊,原本認定早已經揣測透了聖山諸多高層心思的會長,卻是一臉難以置信。
明明一直以來場上的風向都是向着天鋼協會的,爲什麼突然之間,“冰之聖‘女’”輕描淡寫之間,就將勝利判給了銀月公會？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幕後‘操’作一定有什麼‘陰’謀和‘交’易纔對
天鋼會長心有不甘地想道。
當然,他的想法並沒有錯,米狄和艾麗斯這對戀人何止是在幕後‘操’作,就算用裡應外合來形容也不爲過。
只是,就算天鋼會長有這樣的猜測,又能如何呢？
雖然有那麼一瞬間,天鋼會長也想過,是否要動用天鋼協會在聖山的人脈關係,來設法喊一次冤,然後進行調查於涉,不過,一想到此次的主持人乃是這位可怕的“冰之聖‘女’”,其後更有聖徒坐鎮,這位會長立刻便熄滅了這個心
正如同銀月公會不敢在“冰之聖‘女’”的面前造次一樣,天鋼協會又何嘗不是如此？
如果逆來順受,失去的也不過是這燃料研究一個項目而已。
但如果正面和“冰之聖‘女’”進行角力的話,後果卻難以預測。
畢竟,這可是連聖徒都親自爲之改變了天界規則的狠角‘色’,天鋼協會雖然也算是龐然大物,但終究只是在天界具有影響力,在聖山之上,沒人會對天鋼買賬。
既然如此,那麼除了認命結果以外,還有什麼更好的選擇餘地呢？
而相比起銀月的歡欣鼓舞,天鋼的垂頭喪氣,整個場上,要說情緒最糟糕的,無疑是曼斯菲爾德了。
此時此刻,這位最高評審官,只能用“失魂落魄”去形容了。
一開始,不明明是聖‘女’大人提出“十天成爲天使”這種刁難的條件的麼？
爲什麼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聖‘女’大人反而又力‘挺’銀月,更是對米狄讚許有加了呢？
這完全不符合邏輯啊
曼斯菲爾德感到無比的‘迷’茫,他怎麼想也想不通,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而下一刻,艾麗斯的話語聲,更是讓全場感到震驚無比。
“米狄,既然難得又見面了,我倒是有個提議。”
艾麗斯走下了看臺,再一次走到了米狄的面前,就這樣定定地看着他。
“無論是什麼提議,我都願意接受。”
米狄微微一笑,直接爽快無比地答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來聖山中央工房,擔任我的副手吧。”
艾麗斯點了點頭,‘露’出一個讓人驚‘豔’無比的笑容。
顯然,對於米狄的態度和回答,她感到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