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跟隨厄爾，收容所頂層的一處房間裡見到了傳聞中的地下之王鮑厄裡。
那是一位頭髮和鬍子帶着白霜，面龐狡詐中帶着王者般自信的黑人，可能是混雜有白人的基因，他的膚色比普通的巧克力要淺一些。
穿着一件藏青色花紋的絲綢睡袍，坐在一個刻有繁複花紋的雕花長木椅上，切割着餐盤上的牛排。
讓凱文印象最深刻的，應該是這位地下之王能塞下五張鈔票縫隙的兩顆門牙。
“看啊看啊，稀裡糊塗就跑進紐約的外鄉人，不算太笨，你們還懂得花錢，哼哼哼！”
鮑厄裡帶着得意的笑容，看着桌前的凱文。
在厄爾向他報告了有一家公司找他做生意後，他立刻讓手下着手調查，通過全城散佈的流浪漢，他很快打聽到了保護傘公司的信息。
他們是最近幾天纔出現在紐約的，人數可能在五十到六十人之間，向銀行抵押技術貸款創業，購置了布朗克斯區邊緣靠近居住區的一塊地。
就連白天紐約建築集團的業務員被保護傘公司的人扔到大街上的事情，鮑厄裡都打聽到了。
“厄爾，請給這位先生搬一把椅子。”
非常有趣的一件事情，讓鮑厄裡很開心，因爲他還是頭一次被一家打算做正經生意的公司找上門求助，這代表他經營的地下王國終於得到了外界承認。
勢力經營得再怎麼大，沒有人喝彩，始終寡淡無味。
凱文坐上搬來的椅子，他不擅長談判和處理做生意的事情，所以他準備直接進入主題，“你就是地下之王，鮑厄裡先生嗎？”
“呀哈哈哈！”話還沒說兩句，鮑厄裡就哈哈大笑了起來，“地下之王，哈哈哈哈！”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杯子，倒上三分之一的酒水放到凱文的面前，這代表着他的心情很不錯。
“謝謝。”儘管想不明白鮑厄裡爲什麼發笑，不過這並不妨礙凱文可以藉此機會說出自己的需求，他從口袋裡掏出一臺諾基亞，“這裡面有我們老闆需要的消息的清單，鮑厄裡先生可以根據上面信息的重要性定一個合適的價格。”
鮑厄裡真的太喜歡凱文了，特別是他那種沒有任何讓人不適的態度，讓在充斥歧視環境中打拼許久的他很舒心。
站在鮑厄裡身後的厄爾上前接過手機，在檢查過手機確實只是手機後，才轉交給鮑厄裡。
“這是必要的謹慎。”心情不錯的鮑厄裡笑着和凱文解釋了一下，隨後一邊將切好的牛排放進口中，一邊看着記錄在便籤上的多個問題。
看完前面幾個問題，鮑厄裡笑容消失，眉頭慢慢皺起，發現事情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所有問題看完，他終於確定，保護傘公司的領導人好像什麼都不懂，甚至不知道世界背面的任何規則。
也就是說，他們其實就是碰巧打聽到地下市場的消息，然後順藤摸瓜找到他，想要了解世界背面的消息。
鮑厄裡的熱情瞬間消減了大半，不過也沒有拒絕這一項交易，畢竟錢也是很重要的東西。
仔細思考了一下，他決定多問幾個問題，然後再決定情報的價格是高億點，還是低一點。
啪嗒！
手機放在木桌上發出清晰的撞擊聲，鮑厄裡對着牛排狼吞虎嚥，將食物消滅掉後靠在他的長背王座上，對凱文輕佻地問道：“好吧，在賣給你們消息之前，我必須先知道你們的老闆，有沒有做好接觸世界背面的準備？世界之下的規則充滿了骯髒的鬥爭與令人作嘔的攻擊，
想要從他們的口中搶吃的，最好是做好面對死亡的準備！你的老闆，做好準備了嗎？”
“嗯……我可以先聯繫一下老闆嗎？”
凱文想了下自家的情況，想說沒問題，可手冊上有提示抵達新世界後必須謹慎再謹慎。
因爲誰也不知道另一個世界會擁有什麼樣的神奇力量，所以還是和長官聯繫一下比較好。
“請。”鮑厄裡將桌面上的手機往凱文那推了下，示意他可以打電話。
電話立刻被接通，凱文說明情況，連連點頭，保持通話狀態，對着鮑厄裡說道：“我的老闆想要親自和你見面。”
鮑厄裡很無所謂地一攤手，“我在這裡，恭候他的光臨。”
這裡是他的地盤，安全性可以保證，想要來，隨時來好了。
凱文向鄧肯轉述鮑厄裡的話後，掛斷電話說道：“老闆很快就到。”
這個很快，是真的非常快。
電話掛斷沒兩分鐘，商務車就開進了收容所外的空地。
找到地下世界其中一個勢力的消息這種事情，鄧肯十分關注，特別是有人中槍了還活蹦亂跳這件事。
讓他懷疑這個世界可能有吸血鬼和狼人這類奇幻生物，就算不是，他也得了解這個世界的地下規則， 纔好融入這個世界。
地下之王，鮑厄裡。
紐約流浪漢們的管理者，消息靈通，這一看就是盤踞一方的勢力，接觸這個勢力不會有壞處，不管是爲了消息，還是後面的合作，地頭蛇總是能更好地做事。
鮑厄裡沒想到鄧肯能來得這麼快，不過在稍微愣神後，就讓手下把人帶上來。
……
樓層下方，鄧肯正在接受搜身，沉默的厄爾從鄧肯的身上搜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道具。
手槍、微型蛛絲炸彈、蜘蛛控制器、幾管讓人不安的綠色藥劑、玻璃一樣的手機、發射電擊器的腕錶……
搜出這麼多高科技產品，厄爾看鄧肯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幫我看好，這些東西生產起來可不容易。”
對着發呆的厄爾囑咐一句，鄧肯和結束搜身的愛麗絲一起登上了二樓。
凱文已經從椅子上站起，在見到鄧肯上來後，腰背不由自主地挺直，後退幾步，站到鄧肯身後。
凱文在見到鄧肯後氣質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就像狼脫去了身上的羊皮，從無害的傢伙瞬間變成虎視眈眈的掠食者，還散發出一種令人迷惑的軍人氣息。
看走眼了……
鮑厄裡重新審視面前三人，他從三人身上感受到迥異於普通人的氣場。
和想象中什麼也不懂抱有滿腔熱血的創業商人不同，坐在位置上的鄧肯渾身都散發着從容與淡定，如同久居上位的領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