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從最初的未婚生子,到母子相依爲命,到現在看着他功成名就,其中有多少艱辛,多少付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現在,他是帝景的總裁,是海城的首富,坐擁整個商業帝國。事業有成到這樣的地步早已到了享受生活,享受娶妻生子的家庭生活的時候了,這個時候怎麼能出事?
所以不可以,單單是有這樣潛在的風險也不行!
顧景月這麼想着,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可是媽,我不能因爲有人說喜歡我,爲了得到我甚至不惜纔有卑劣的手段就放棄我現在擁有的一切。別人的偏執和執迷不悟不能成爲我和季寒聲分開的理由,我也做不到!這不公平!算我求求你了……”
白露不住的顫抖着,說完這番話,她的眼淚就不受控制的、不爭氣的從眼眶中滑落而出了……
任憑她怎麼在心裡告訴自己不可以哭、不可以哭,都沒用。
她想求顧景月接納她,哪怕是求她也願意的!
她不想季寒聲夾在她和顧景月之間難做人,一邊是妻子,一邊是母親。
“白露,我看你又累也受了傷,精神狀態也不好,你還是先回臥琥居吧,吃點東西睡一覺,然後好好想想我說的話。我還是那句話,希望你能主動離開寒聲,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給你錢會成爲對你的侮辱,但是一個女人沒必要跟現實的物質過不去。我可以給你時間去想想,等你想通了就來找我。你先回去吧!”
顧景月說完就準備擡腳走人,她要折回住院部,去病房看望季寒聲。
季寒聲還沒醒過來呢,白露聽到顧景月這麼說,整個人都傻了!
她急忙抓住顧景月的胳膊,乞求般的說道:“不要,我求你了,至少讓我在這裡等等,等到寒聲醒過來。”
顧景月沒有看白露那張哭的梨花帶雨的臉,那張臉是惹人心疼的,她不能心疼,所以不能看!
她盯着白露抓着她胳膊的手,眸光像尖銳、犀利的針一樣刺在了白露的手背上,現在明明是秋天,但顧景月的聲音卻像是淬着寒冬臘月的冰渣似得,刺得白露打起了寒顫,“放手!我難道說的還不夠明白嗎?就算你堅持不肯離開寒聲,我也會想其他的辦法。但是現在,我不想見到你,所以你先回臥琥居吧,寒聲這裡有我照顧着,有什麼消息我會讓陸晉通知的你的。”
白露沒有鬆手,於是顧景月繼續補刀,說道:“白露,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做母親沒資格照顧自己的兒子?還是說,你覺得我這個做母親的不合格,不配照顧自己的兒子?”
這樣的罪名白露不敢當,也擔當不起。
她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緩緩的、緩緩的鬆開了抓着顧景月胳膊的手。
顧景月大步離開了小花園。
此刻海城華燈初上,很多人正在吃晚飯,很多家都是一家人圍着一桌子熱騰騰的飯菜,其樂融融的吃着飯……
白露一個人,站在小花園裡,四周有月季花早已大盛的綻放過,正在凋零、謝落。
秋風吹來,白露打了個寒噤,這裡不能跟病房裡比,秋天的夜晚很白天相比溫差也大,風吹過來有些冷。
白露抱臂揉搓了下自己的胳膊,緩緩蹲下來,蜷着身子,像個被人遺棄的孩子一般,像個在暗夜裡迷路的孩子一般,竭斯底裡的、崩潰的失聲痛哭起來。
她的心在滴血,心裡那麼疼,那麼疼,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腰疼,像是被凌遲着,那麼的痛不欲生,那麼的有苦難言,那麼的無助……
哭了很久,白露才站起身,她就那麼穿着醫院的病服,走到了馬路邊,沒有車,此刻陸晉和司機都不在她身邊,她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想被別人看到,於是她站在路邊打車。
反正司機不過是過路的陌生人,她再狼狽不堪落到司機的眼裡也不會有什麼。
是陌生人,所以不用在意,所以無所謂。
白露打車回到臥琥居,臨下車的時候,司機十分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那種眼神白露注意到了,也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誰會打車來臥琥居啊,這個男人八成以爲她是被富人包|養的女人,而且還是被家暴過的女人吧,畢竟她的臉上也有傷。
白露沒說什麼,打開車門下了車,便喊保安付了車資。
“謝謝你幫我墊付車費,一會兒我去拿了現金還給你。”白露的聲音淡淡的,有些暗啞。
保安憨厚的笑了,“白小姐,你跟我怎麼還這麼客氣,平日裡你也沒少照拂我啊!”
保安還不知道季寒聲和白露結婚了,所以依舊叫她白小姐。
臥琥居上下也只有徐媽知道白露和季寒聲是登記結婚的正式夫妻。
白露也沒有再說什麼,扯了一抹笑,就走了進去。
保安看着白露,他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季先生沒回來?爲什麼白小姐會穿着醫院的病號服啊?
白露走進臥琥居,今天他們是要回鄉下探望顧景月的,所以徐媽這個時候也不在,應該是去了隔壁那棟小洋樓的傭人房裡了。
她也沒有胃口吃東西,走到玄關處換上拖鞋後,便趿拉着拖鞋直接上了樓。
偌大的主臥室裡,是按照季寒聲的喜好裝修的,大多是些單調、暗沉的顏色,自從她作爲季太太住進來後,陸陸續續的添置了很多東西,有仙人球、吊蘭、綠蘿等好養活的綠植,也換了窗簾,換成了淡雅的米色窗簾。
這裡處處散發着他們婚後他們一起生活的氣息。
婚後,他們一直是甜甜蜜蜜的,他那麼寵她,她愛上了那個男人,深深的愛上了那個男人。
她也堅信,季寒聲是愛她的,雖然有一紙婚約,但她覺得季寒聲是愛她的,且很愛她,如果不愛她,他那麼忙的男人不會那麼用心!
這麼想着,白露就笑了,笑着笑着,又覺得自己的心好空,像是被瞬間掏空了似得!
她掀開被子,一個人鑽到了被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