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豪庭大酒店,是海城最奢華的酒店之一。
喬司白落座後並沒有立刻點單,而是讓服務員給他倒了一杯白開水。
男人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他兩隻手握着玻璃水杯,摩挲着光滑的杯壁,眼睛專注的看着水杯……
澄澈的水杯杯身上映出了一個女人的樣子,巴掌大的小臉,皮膚白皙。一雙瀲灩的大眼睛,像是氳了水霧一般,溼漉漉的,十分的靈氣逼人。
那是一雙澄澈會說話的眼睛,她曾經專注的看着他,表情誠摯,語聲柔和,“喬司白,我喜歡你!”
現在她似乎也在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直愣愣的看着他。
氳着霧氣的眼睛裡似乎有千言萬語,最終只是沉默着,微微顫動了兩下嘴脣……
他們怎麼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如果當初沒有娶白露,或許他們可以做朋友,那怕是沒什麼交情、很淡的朋友,也好過現在像個仇人。
就在喬司白鬍思亂想微微出神的時候,服務員已經帶着白露走到了桌邊,直接入了座。
“喬總,您看要不要現在點單?”穿着制服的服務員端莊又幹練,噙着優雅的笑,得體又專業。
白露淡淡的看了一眼喬司白。
真沒想到盛世豪庭的服務員會對喬司白這麼熟悉,直接稱呼一聲“喬總”,可見喬司白一定是這裡的常客。
喬司白伸出一隻手,服務員便將菜單遞到了他的手裡。
他並沒有直接打開菜單點菜,反而是將菜單轉手遞給了白露。
其實在白露的眼裡,這纔是曾經真正的喬司白。
喬司白就是這樣一個人,眉目柔和,紳士溫潤。
他笑着清了一下嗓子,“你點單吧,看看有什麼喜歡吃的,比較合你胃口的。”
餐桌淡雅的桌布上放着嬌豔的玫瑰,燃着蠟燭,燭光似乎都要被揉成了團,溫柔的人心都恨不得跟着一點點融化。
燭光、燈光映着喬司白的臉,清俊儒雅,雖然臉上還有着之前打架留下的傷痕,但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帥氣。
好聚好散,白露看着他遞過來的菜單,在心裡澀澀的笑了笑。
她面上的表情依舊淡淡的,看上去無波無瀾,“隨便吧。不過是吃個簡單的飯,用不着這麼正式。”
說完白露便扭頭看向窗外。
窗外可以看到海景,落地窗外晚風徐徐的吹着,能聽到若有似無的海浪聲,“嘩嘩嘩嘩”的傳來,這也是盛世豪庭大酒店的一個特色。
俊男美女,燭光晚餐,浪漫海景。
這樣的場景落到別人眼裡,大家肯定會以爲他們是浪漫的情侶,或者是情意綿綿的夫妻,應該沒有人能看出他們其實是吃散夥飯吧?
喬司白訕訕的收回了手裡的菜單,眸色也是一沉,“香草烤羊排、白蛤蒜仔意大利麪、法式焗烤扇貝、蔬菜三文魚沙拉……”
白露雋秀的柳葉眉微微一擰,心像是被突然刺了一下,一陣瑟縮,她緊了緊自己擱置在腿上的拳頭,微不可見的咬了咬牙。
“好了,就這些吧。”她出聲打斷了喬司白的話,就這麼聽着喬司白點菜,臉色險些快繃不住了,除了心酸更多的是不耐煩和厭惡。
突如其來的聲音倒是驚得喬司白和服務員不約而同的看向她。
這一看不要緊,白露也自知有些失態,垂下了眼眸,面色微囧。
白皙的面頰上頓時浮現了淡淡的粉紅,這樣陌生的“妻子”,喬司白忽然覺得她十分可愛。
這些菜品曾經是白露喜歡的,婚前和喬司白約會的時候來這裡吃過幾次飯,每次都會點這幾道菜。
只是,如今吃散夥飯再點這些菜,讓她覺得十分厭惡。
喬司白笑了笑,“啪”的合上菜單,將其遞給了服務員,“那就這些吧。再開一瓶拉菲。”
服務員走後,白露才擡臉看向喬司白。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坐姿筆直,那張臉依舊清俊雅緻,這明明是她喜歡了多年的男人,如今面對面坐着,竟讓她生出了疏離和距離感。
白露在心裡嘆了口氣,這不是疏離和距離感,其實,她從來就沒有走進過他的心裡!
“喬司白,東西呢?”白露一分鐘也不想多呆,甚至恨不得這輩子再也不用見到喬司白,但該死的喬司白卻以一頓飯爲交換籌碼。
一頓飯換來婚姻的結束,所以白露來了。
“急什麼,離婚證都辦好了,飯後給你。就當是吃一頓散夥飯。”
跟喬司白一起吃飯她可沒胃口!
白露低着頭,拿着叉子一直小口的吃着三文魚沙拉,她也不看喬司白,只是睜着一雙水汪汪、黑漆漆的眼睛,細嚼慢嚥的吃着。
面無表情的她,讓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似是無聲的冷漠。
喬司白倒了兩杯紅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了白露,“很想慶祝重獲單身吧?我們喝一杯。”
男人修長的手指夾着高腳杯,猩紅的酒液映着燈光、燭光,波光閃動。
白露面色毫無起伏,睇了一眼喬司白,“最迫不及待想要自由的應該是你吧,你一年前就不想娶我,堅持了一年也不容易。我很好奇白心妍爲什麼願意鬆口讓你跟我離婚?”話說到這裡她看到喬司白的臉色凝滯了幾秒,訕訕的笑了笑,“我還要開車,酒是不能喝了,我還是以水代酒吧。”
喬司白很快恢復的跟個沒事人一般,似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沒想到你會這麼防着我,不過是一杯酒,一杯不能喝喝一口總可以吧。我知道是我辜負了你,如今走到這一步是我欠你太多了。可是白露……”
白露依舊油鹽不進,她覺得喉嚨有些幹癢,便拿起水杯將水喝了。
正準備喊服務員過來續水的時候手機響了,是季寒聲,她起身去接了電話。
待她返回餐桌,就看到自己玻璃杯裡已經續滿了水。
重新坐下後,白露抿脣嘴角上揚出了一抹優美的弧度,是一個淡淡微笑,雖然淡卻明媚動人,“謝謝。”
“是季寒聲?”
“嗯。”不過是一個電話,這事兒,白露也沒打算藏着掖着,“飯也吃好了,你不是說離婚手續都辦好了嗎?離婚證可以給我了吧?”
說完白露已經扭過頭拿起了自己的包,明擺着是準備要走人的架勢。